第四十九章 又想輕薄
蘇晉齋凝神思慮之際,二人一陣靜默,小繡卻微微抬起眼看著蘇晉齋,見他細長的手掌仍舊握著自己的手,溫熱的指腹輕輕的覆在她的手背之上,極具溫柔,被咬出的傷痛都在那溫柔中一點一點的融化掉了。
夜風輕送,裹挾淡淡的涼意,從微敞的窗子里吹了進來,案臺的燭火被吹的忽明忽暗,朦朧的屋內有幾分異樣的感覺從小繡心底升騰,蘇晉齋的眸光在燭火下若星生輝,點點爍爍,仿佛在她心頭蕩漾成了春水一般。
二人貼的如此接近,小繡清楚的感覺著蘇晉齋的呼吸就噴在自己的腦門上,她羞澀的咬緊嘴唇,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胸膛隨著呼吸在起伏,一下一下地碰著她。
小繡輕輕地抿起唇角,雙靨紅云盡染,唇上被她咬的一片粉白,低眉淺笑,略帶窘意,胸腹間那顆不安分的心好像小兔子一樣碰碰的亂跳著。
蘇晉齋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正想在詢問她有關那小妖精的事情,目光一掠間正瞧見小繡沁著嫣色的雙頰,好像被酒氣熏出來的似的的,讓蘇晉齋都有些醉了,他微微勾起唇角,揶揄之心漸起,腳步也不自覺向她又邁進了一步,微微低頭靠近了她。
小繡正詫異于蘇晉齋態度的轉變,見他的嘴唇離她越來越近,她一雙水瑩瑩的大眼眨巴眨巴,臉色越發紅潤了些許,紅唇微微抿起,難道,法師,他是想要親她?
蘇晉齋低眉看著她,唇角的笑意漸深,氣息貼在她的耳畔他止住不動,魅惑一般低聲道:“小繡,你果然又想輕薄我?”
小繡被他口中的駭俗一般的話驚得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連連咳嗽了兩聲才緩過氣來,咬唇不平道:“什么叫做輕薄你?”
話落,她細細想了想他的話,又忿忿的睜大雙眼,扁嘴道:“什么叫做又?”
蘇晉齋嗤笑了一聲,用眼角斜睨著她,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瞧著女流氓一樣,小繡不滿的瞪著他,心中怒氣沖天,反正在他眼中她都是板上釘釘的女流氓了,她就流氓一回給他看!
蘇晉齋緩緩直起身子打算離去,冷不丁的脖頸上竄上來一只小手將他的頭再次壓低了下去,然后嘴唇一軟,她軟糯的唇就覆了上來。
蘇晉齋渾身一僵,一把推開她,惱怒的看著她眼中的得意,薄唇抿成一條弧線,低咒道:“你這小妖精!”
小繡挺直了胸膛迎上他的眼,掐著腰道:“法師,你不是說我喜歡輕薄男人么,現在輕薄完了你,我再去輕薄其他男人!”
說罷,她轉身就往外跑,回身的瞬間,她一張俏臉紅的就像是煮熟的蝦子一樣,她吐了吐舌頭,也詫異自己怎么會如此大膽。
忽然,她腳下一滯,竟動彈不得,小繡吃驚的低頭看去,見她的雙腳竟被一條紅線緊緊纏繞住,她恍然想起,是蘇晉齋給母老虎診脈時用的那根。
“法,法師……”
小繡身子顫了顫,有些后怕起來,法師該不會惱怒她的風流,用這跟線縫住她的嘴吧?
蘇晉齋緩緩從身后走來,兩指間拈著那根紅線,渾身的氣息陡然冷凜起來,他瞇起狹長的雙目,清冷地一笑,靜靜的看著她,壓低了聲音道:“小繡,看來是我平時太驕縱你。”
她說她竟然想去輕薄其他男人!
小繡緩緩抬頭迎上他的視線,看到蘇晉齋此刻安靜地看著她,可那雙眼底似乎有一股子刀光劍影隱隱浮動,小繡心頭驀地漫上森然寒意,縮了縮脖子,一臉討好的諂笑道:“法師,我方才是,是開玩笑的。”
蘇晉齋冷哼了一聲,雙目頓時閃過一道狠厲,兩指捏著紅線狠狠地往回帶,小繡身子不受控制的向他懷里拱去,他猛然抬袖,一掌斜落而下,竟是以掌為刃朝著她頭頂劈去,小繡嚇得緊緊閉上了雙眼,哭嚷道:“法師,我錯了,我再也不輕薄你了。”
話落,小繡感覺后背的衣襟一緊,整個人被蘇晉齋提了起來,小繡詫異的睜開雙眼,瞧著蘇晉齋并沒有真的劈她,松了一口氣道:“法師,你就別捉弄我了,我今天已經被小妖精捉弄的很慘了。”
蘇晉齋沒有搭理她,面無表情的收回纏在她腳上的紅線,提著她的衣襟就像外走去,小她驚訝的睜大眼睛,瞇起彎如柳眉的眼微微顫栗道:“法師,這么晚了,我們去哪兒?”
蘇晉齋陰側側的睨了她一眼,松指甩開她的衣襟,冷聲道:“抓妖!”
“這么晚了,去哪兒抓妖?”小繡抬眼看了看天色,夕陽散盡,月亮已經升了上來,幾顆星子淡淡的散著余暉,此刻這已經天黑了,妖精都睡了。
蘇晉齋瞥了她一眼,眼眸微轉,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咬牙道:“當然是用你的鼻子來抓妖,你不是熟悉那小妖的氣味么,今夜一定要將他抓到,不然明日他餓極補食,還會有嬰兒遇害。”
小繡心里咯噔一下,當下神色也嚴肅下來,顧不上鼻子被他捏的生疼,低眉想了想,她抬頭看著蘇晉齋,試探的問道:“法師,難道你懷疑那個小妖就是吃死孩子的?”
蘇晉齋眉峰凝起,眸色黯沉,低聲道:“我也不知,但,事出反常必有妖,是不是他,抓住就知道了。”
夜色越來越深,稠似濃墨,世間一切朦朧在墨染的夜色中,頭頂的月色寡淡,撒下一瀑清光,可一丈之外,仍舊看不分明。
小繡微閉著雙眼,皺著鼻子,嗅著風中裹挾的微弱氣息,一路向城西走去。
蘇晉齋與她比肩而走,二人穿過了南屏長街,走出城門,風中氣流中童心的氣息越來越濃,小繡猛地睜開雙眼,伸出手指指著前面不遠處的青湖,急聲道:“法師,他就在青湖附近!”
蘇晉齋沉下雙目,抓著小繡的手臂,縱身便向青湖躍去。
此處倒是不同于長街里的清冷,熱鬧的緊,從石拱橋往下,這人群已經是熙熙攘攘了,湖面亭臺畫舫里更是傳來了陣陣的鶯燕軟語,夾雜著曼妙的笙歌,十分旖旎。
小繡站在石拱橋上,伸手指著湖面上最大的畫舫道:“就在那艘船上。”
蘇晉齋聽著那畫坊中不時漫出男女巧笑的聲音,風情盛濃,他皺了皺眉,問道:“你確定他真的是個孩子?”
小繡想起那夜在城外老樹下,童心一臉輕靡模樣,扯著她的手臂嚷著要與她偷香竊玉,她鄭重的點了點頭道:“他的確是個孩子。”
蘇晉齋未言語,雙指掐訣,使了一個隱身的術法,長袖一甩,骨劍已然在手,彈身縱起,如一股疾風向湖心略去,小繡還未來得及伸手去抓他,蘇晉齋已經掠出老遠,她跺了跺腳,嘟著紅唇道:“法師,你倒是等等我啊。”
蘇晉齋足尖輕點在水面之上輕躍,腳下蕩開一個個漣漪,幾個起落便落在那畫舫樓艙頂上,他長身而立,錦白的袍尾紗綃隨風而蕩,透著些十丈紅塵外的遺世獨立,他冷眼看著畫舫里紙醉金迷的人們,眼中是一片憐憫眾生的無奈。
他指尖暈開一絲靈力,在身周緩緩蕩開,微晗雙目,尋找著那妖孽的氣息,忽然,他雙眸一凜,轉眸向畫舫的底層的一處角落方向看去,冷冷的勾唇道:“原來在這了!”
說罷,他縱身俯沖而去,身子如霧氣一樣消散,瞬間出現在正躲在角落里偷吃的童心面前。
身周的男女笑的極盡風流,鶯聲燕語,淺唱低吟,女子的身姿拂柳,媚眼如煙波,空氣中都是一股香風撲面,直直讓人目眩神迷。
蘇晉齋冷冽的氣息與這滿屋子的風情格格不入,他瞇著眼看著眼前的童妖,彼時他的嘴還塞得鼓鼓囊囊,手里還拿著不知從你順來的燒雞,大快朵頤,想來也是用了隱身術。
童心看著眼前忽然出現的男子,他眨了眨水汪汪的眼,咽下口中的食物,扯著嗓子干笑了兩聲道:“你是誰啊?”
蘇晉齋抖了抖手中的骨劍,劍身流泄的一線寒光便閃在了他的眼睛之上,童心媽呀一聲喊了一嗓子,泄了術法,將手中的燒雞一下子扔在了蘇晉齋身上,爬起來就往外跑。
蘇晉齋被他用凡俗的東西一撲,頓時也散了法術,在畫舫內現了身。
床艙花廳內,原本還醉生夢死的人看著忽然出現的二人,尤其蘇晉齋手中還握著一柄搖曳寒芒的長劍,頓時驚駭的尖叫出聲,亂做一團。
童心趁亂撥開人群跑了出去,縱身便飛到岸旁,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轉眸看著花船上不斷擁擠混亂的男男女女,他拍了拍胸口,輕笑出聲:“還好我反應快,不然就被他抓走了。”
說罷,他站起身對著花船的方向做了一個鬼臉,拍拍屁胡轉身就走,這一回頭直接撞在了蘇晉齋的胸口上,又將他彈回了地上!
童心吃痛的摸著額頭,疼的齜牙咧嘴,眼角觸及的便是森寒的冷劍,他渾身一僵,順著劍身向上看去,入目的便是蘇晉齋陰沉的臉,他頓時眼淚嘩嘩的流,哭求道:“法師,饒了我吧,我還是個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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