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 139 章
凌素珍不希望自己這次生日辦太大。她還有三個年頭就要辦六十大壽了, 總覺得現在就吹吹打打挺折壽的。
所以池慕秋和池慕云上午打來電話催她趕緊上車來酒店的時候, 她吃了一驚——
“不是都跟你們說了,不辦的嘛!”
嘴上是這么說, 孩子們給了她這樣的驚喜,她心里還是美滋滋的,換上新買的旗袍, 坐上了車子。
池慕云和池慕秋也沒想辦特別大的,請的都是沾親帶故或者關系特別好的親朋。
凌素珍和池天祥一生與人為善, 善緣不淺,這么請下來,也是好幾桌子的人。
酒店的整個第三層都為凌素珍的壽辰服務。
池家凌家的親戚朋友們不用說,自然是都來了,還有夏冰、江北、唐韻,以及池慕秋的一些朋友,也都到場了。
加上有池爺爺和池奶奶在,一些老朋友和上了年紀的親戚也都遠道而來。
孫娟一家還帶了“兒媳婦”田心過來。
田心祝壽的話還是凱文幫她想的, 她中文太差了,背四個成語還背錯了兩個,倒是惹得長輩們哈哈大笑。
孫娟對這個未來兒媳婦談不上滿意, 也談不上不滿意。她自然還是最喜歡池慕云那種娟秀淡然的中國女孩, 但誰讓兒子凱文喜歡田心呢。
凱文三十多了, 老不談戀愛,孫娟都快擔心死了。好在前些天處了這個田心——兒子處的是女孩,孫娟就謝天謝地了。
不過自從上次凱文說池慕秋疑似是個女同性戀, 孫娟便仔細觀察了起來。
……她什么都沒看出來,只是覺得池慕秋和那個叫夏冰的女孩子關系很好。
她心里放松了些。看來,她還是有希望跟老朋友家結親的。
“嗨,美女,又見面了。”田心端著酒杯走到池慕云旁邊,沖她舉杯。
池慕云也笑著舉了一下酒杯:“謝謝你能來為我母親祝壽。”
路清明轉頭一看,見那個叫“田心”的女人又在跟池慕云說話,皺了皺眉走過去打了聲招呼:“姐姐好。”
田心看到她,眼睛一亮:“哎呀是漂亮小妹妹,你好哇!”
池慕云看到田心盯著路清明看,心里也是一陣不舒服。
她不想就這么走開、給田心單獨和路清明相處的機會,便和田心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天來。
可她沒想到,路清明和她想的一模一樣,兩個人便這么和田心聊起天來。
原來田心和凱文是在國外上學時認識的。田心從小在國外長大,還是跟一個中國朋友學的中文,這是她第一次來中國。
“火鍋是最好吃的。”田心真情實感地贊揚道。
三個人尬聊了好一會兒,凱文才發覺田心不見了,過來拉住了田心:“你干嘛呢這是,趕緊吃飯去呀,纏著人家干什么?”
田心不滿道:“我跟美女說說話不能嗎?”她轉過來對著兩個女人又是另一種熱絡態度:“那我先過去了,有機會我們再好好聊天。”
說完她眨眨眼,送了個飛吻過來。
凱文一臉受不了地看著她。
留下池慕云和路清明面面相覷,然后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吃過飯后,大多數親朋便各自走了,只有一些本家留下來同凌素珍夫妻倆說話。
告別的時候,田心還在向池慕云擠眉弄眼,凱文尷尬地把她拉到身后,見自家老媽正同老友道別,便小聲用英語說道:“你難道想穿幫嗎?”
田心聳了聳肩膀:“要是穿幫了我倒是無所謂,你可就完蛋了。”
凱文聲音更小地哀求道:“姐妹!再三天就可以了!幫我這個忙,你就是我永遠的朋友!”
別人可能聽不到他們的對話,路清明可是聽得一清二楚。而且路清明這么多年在英語上下的苦工可不是白費的,完全能聽懂他們講話。
???
路清明腦袋上緩緩冒出三個巨大的問號。
這倆人是在干嘛呢???
那邊凱文還在低聲哀求田心,田心抱著胳膊說道:“行啦,我知道啦。別人看不出來的,你可以大大放心。”
凱文見母親已經看過來了,趕緊閉上嘴,綻放熱情的笑容和長輩告別。
送走了客人,池慕云發現路清明不知什么時候起不見了,她張望了一下,這才看到路清明抱著一只大箱子從外面走進來。
那不是……“學長”送她的箱子嗎???
路清明是什么時候把箱子搬到這里來的?池慕云今天一直在忙,根本沒注意到……
路清明抱著箱子走到凌素珍面前,把箱子放在地上說道:“祝舅姥姥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天天開心!”
幾個長輩都笑起來,饒有興趣地想看路清明要做什么。
路清明小心地打開箱子,露出里面的一片綠葉。等到包裝都去除了,凌素珍才驚喜道:“哎呀,這是清明自己養的嗎?”
地上赫然是一盆姿態卓然的蘭花,還是難得的“荷瓣蕙蘭”!
凌素珍喜歡侍弄花花草草,最近幾年尤其喜歡蘭。荷瓣蘭花在市場上的價格比較高,愛蘭的人也都懂得其珍貴。
路清明的同院學長鄭毅成績優異,在學校周圍有一個自己的園圃,用來做實驗搞研究。路清明租了他園圃的一隅,自己挑了蘭苗,想養出一個好形態之后就送給凌素珍。
只是鄭毅現在執意不收她的租金和快遞費,叫她很是迷惑和頭疼。
“真好……”凌素珍蹲下身子,連連贊嘆,“我都沒能侍弄出這么好的蓮瓣蘭,清明真是長大了,這么厲害。”
路清明摸了摸后腦勺,說道:“都是舅姥姥教我的。”
看到路清明如今不但亭亭玉立,而且努力上進、知道感恩,池爺爺和池奶奶也笑得皺紋都舒展開了。
小柱子看著那株看起來毫不起眼的蘭花,困惑道:“這花兒,到底厲害在哪兒啊?”
路清明笑了笑:“我也說不明白,你問舅姥吧。”
小柱子看向凌素珍,凌素珍笑了,將蓮瓣蘭形態上的難得之處跟小柱子講解了一下。
小柱子聽得半懂不懂,一副不明覺厲的表情。
大人們都笑起來。
路清明坐在座位上剝了一顆夏威夷果,悄悄地遞給池慕云。
池慕云接過果仁,并沒有放進嘴里,只是看著路清明。
她心里有些驚喜,還有些輕微的責怪:喜的是,這個神秘的大箱子并不是“學長”送給路清明的禮物,而是路清明托“學長”寄過來給凌素珍準備的壽禮;她想責怪的是,既然是給凌素珍的壽禮,干嘛瞞著她呢。
路清明見她看著自己不說話,完全沒能理解池慕云的心情,笑嘻嘻地說道:“云,你怎么不吃?我這兒還有呢。你快吃,我來給你剝。”
不過……這好像也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只要不是“學長”送的,那她就放心了。
池慕云把那枚夏威夷果放進嘴里,微微笑道:“好吃。”
路清明笑了,又給池慕云剝了一個。她的大眼睛轉了轉,看到長輩們都在談天,便湊近過來,像做賊似的,把堅果投喂進池慕云口中。
然后笑瞇瞇地看著池慕云紅唇微動把那堅果吃掉,像是一只偷吃到了燈油的大老鼠般沾沾自喜。
這份偷偷摸摸的愛戀,讓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凌素珍正和公婆說話,不經意間轉頭,看到路清明和池慕云正坐在一個角落的桌子旁,年輕女孩看著池慕云,眼眸熠熠生輝,好像在看著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一般。
池慕云一直低著頭,凌素珍倒是沒看到她的表情。
“……清明這孩子,真是出息了。”池奶奶見她盯著路清明看,便調轉了話頭說道。
“是啊……”凌素珍收回目光,應著婆婆的話。
“咱們村里,有個‘神仙’叫二瞎子,你還記得不?”池奶奶問道。
凌素珍點頭:“記得,他不是還給小云算過命,給了他生辰八字,他看了我幾眼,就說這個八字不對,害得我都不敢說什么,只說記錯了。”
池奶奶笑道:“那瞎子還真是個神仙,什么都知道。我還把清明的八字拿給他過,他說這個孩子命中多福,但福不在父母,而在東南方位的一位貴人。”
凌素珍反應很快。她想,按照村子里的方位,從路文松家那里看,池家就位于東南。
她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再轉頭看,路清明和池慕云已經沒坐在一起了。池慕云去幫池慕秋處理事情,而路清明則和司機一起把那株荷瓣蕙蘭重新包裝好,要把這個安全地運回池家。
凌素珍不禁點點頭。
這孩子真是個很好很好的孩子……
要是……要是路清明是個男孩……
凌素珍心中又是一個突突,她想自己可真是老糊涂了,竟然在想這么離譜兒的事情。
不管池慕云是不是她親生的,總之在她心里,小云永遠是她親生的女兒。
她那念頭……完全亂了輩分嘛!
想到這兒,她搖搖頭,心里暗道一聲可惜。
忙了這么一天,晚上回到家已經是十點多了,路清明和池慕云都覺得很累。
“云,你先洗澡吧。”路清明坐在客廳說道。她看得出池慕云已經累了。
“還是你先洗吧,”池慕云想了想說道,“我洗澡慢,等我出來,你都該睡著了。”
“不,你先洗。”路清明穩穩坐在沙發上,長腿翹起來,堅決道。
池慕云紅唇便染上笑意,那是路清明許久不曾見過的笑意——還是她很小的時候,偷看還在念大學的池慕云時看到的。
這么多年過去了,時光并沒有在池慕云臉上雕刻下什么痕跡,那張臉仍然白皙嫩滑,只是極少會有年少時的狡黠調皮笑容了。
有時候,有些東西不是消失了,只是因為沒有合適的人,對其展現出來,所以才悄悄掩藏在心底。
只有在路清明面前,池慕云才放開所有所謂“成年人的穩重從容”,隨心所欲地釋放自己天性中幼稚、愛玩的一面。
池慕云歪了一下頭,笑道:“那……我們一起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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