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蘿兒沒有注意到他的這個動作。

　　待他喝完了那碗湯后，他才講道：“是義父見我與宏吉可憐，在我們餓得快死時，收留了我們，教給了我們一些‘禮儀’，之后就把我們帶進了宮里，我們才有了一口飽飯吃，有了一件飽衣穿。”

　　“那你進到這個宮里，實屬不易了，還……”

　　未完，許蘿兒朝著他的下半身看去。

　　那袍子里頭，本來該有的東西，沒有了。

　　用了身上的一件東西，換取了余生的衣食無憂，許蘿兒不知道，他有沒有為此后悔過。

　　李宏喜注意到了許蘿兒的眼神活動。她那眼神，停留在了他的某處地方。

　　“娘娘嫌我是個太監(jiān)？”李宏喜坐在凳上，故意把腿再張開了一些。

　　“沒有，沒有的事……”

　　許蘿兒趕緊收回視線，紅著臉烏七八糟地解釋道：“當太監(jiān)比當餓死鬼好，有些人為了活命，什么傷害理的事都干得出來，你還好，你就只是當了一個太監(jiān)。”

　　李宏喜為她這話，突然笑了一下。

　　許蘿兒對他突如其來的笑感到不理解，問道：“你笑什么？”

　　李宏喜笑她單純，笑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可是什么傷害理的事都做過了，她能想到的，她想不到的，他都是做過了。

　　他壞到一度認為自己的心都發(fā)膿長瘡流出了黑水，他都懷疑自己的心是腐朽了，壞到良心都沒有了，直到遇見了她。

　　明明她什么都沒做，李宏喜卻能慢慢感覺到自己的心在跳。

　　“我笑娘娘我只是當了一個太監(jiān)，我若不是太監(jiān)，現(xiàn)在怕是早就餓死，成了荒郊的一座孤墳了。”

　　許蘿兒道：“不一定，你不當太監(jiān)，可能會餓死，也可能不會餓死，還好好的活在民間，可你當了太監(jiān)，進到這宮里頭來，你才能遇見我。”

　　“所以，我當太監(jiān)，還是好處多于壞處的？”李宏喜的手指頭擊叩著桌板，思考起來。

　　許蘿兒不清。

　　好的地方是兩人能相遇，壞的地方是即使遇見了，似乎是沒有發(fā)展的可能了。

　　見許蘿兒不答，李宏喜停止了擊叩桌板，那只手像蛇一樣游到了許蘿兒的手邊，握上了她的手。

　　許蘿兒的臉染上了比晚霞還紅的光，心臟速度猛然加快，她試著想從李宏喜的手里掙脫開，但李宏喜不讓，抓著她的手不松開。

　　逼問她道：“若我不是個太監(jiān)，娘娘會不會對我另眼相待？”

　　許蘿兒迎上他的目光，那雙眼里裝著誠摯與美好，讓許蘿兒迷失在了他的那雙眼中，喉嚨干涸到不知道怎么發(fā)聲了。

　　她從來就沒有因為他是個太監(jiān)，對他另眼看待過。

　　很多時候，她就沒有把他當成一個太監(jiān)看待過，甚至是忘記他的身份。

　　“我……”。

　　許蘿兒還沒有完，只聽見殿內(nèi)推門的聲音響起，其中包含著碧云遠遠地叫了一聲娘娘。

　　那只覆蓋在許蘿兒手上的大手快速移開了，只剩滾燙的余溫還殘留在許蘿兒的手間，讓她快速的心跳始終降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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