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她閉上眼睛，伸手按在其中一面墻體上感受了片刻。

　　迎…

　　有很微弱，很微弱的意念從墻體里傳了出來！若她沒有全神貫注地去搜尋那股飄渺的意念，只怕都會忽略掉。

　　她收回手掌，又去摸了其他兩面墻。

　　果然，其他的墻里也有！

　　可是這可是實墻，若真砸了，會不會觸動什么機關？

　　想了又想，最后煩躁地踢了一腳那墻。不管了，左思右想只會浪費時間，砸就對了。

　　紀五福把唯一的一把錘子遞給余波，指了指其中一面墻下方的磚，“喏，砸開它。”

　　“怎么又……”余波正要抗拒，拳頭攥起來才發現手心里還捏著她方才給的那張銀票……磨了磨牙，“好的。”

　　他掄起錘子就發泄般亂砸一通。

　　紀五福瞥他一眼，再次指了指墻上那幾塊磚的范圍，“別亂砸，對準這里。”

　　“紀姑娘，這里頭真迎…那些東西？”陸競淵想上來幫忙，但無奈錘子只帶了一個，洛陽鏟也不能當錘子用，只得作罷。

　　余波到底年輕力壯，磨練磨練也好。

　　“櫻”紀五福篤定地道。

　　“嘖。”陸競淵嘖了一聲，同情地看著那堵墻，“是被殺害自己的人砌進了墻里嗎？這人真可憐。”

　　“不。”豈知，紀五福頭也沒抬便反駁了他。

　　“呃？”

　　“不止一具啊。”紀五福蹙著眉頭，指了指另外兩面墻，“那兩面墻里頭也有，各有兩具。”

　　每面墻里起碼藏了兩具骸骨，他們進來時那面墻本身是墓室的門，縱然使了障眼法讓那道門消失了，但門就是門，絕不可能眨眼間變成墻。

　　因此她十分肯定那墓門的方向不會有骸骨。也就是，這間墓室里頭有，也只有六具骸骨。

　　現在不過是挖開其中一面墻來看看里頭到底有什么玄機罷了。

　　六具……余波頓了頓，又咬牙繼續砸墻。

　　“該不會墻里頭豎著好幾個毛僵吧？”想起方才墓室里的金縷玉衣干尸，陸競淵臉色一變。

　　光那一個已經承受不住了，再來幾個，這條命真的要交待在這里了。

　　“不會。”紀五福再次肯定地道。

　　“紀姑娘如何這般肯定？”這紀姑娘簡直比這盤龍墓還神秘。

　　“不管白僵綠僵毛僵，都需極陰的風水之地才能養出來。這墓倒也算極陰之地，但常年沒有日月精華照射進來，養不出的。”

　　而方才的干尸不一樣，它有靈玉滋養著軀體，日月精華也就可有可無了。

　　陸競淵顯然也想到這一點，“不定墻里頭的也是一排穿了金縷玉衣的干尸呢？”

　　紀五福長長地嘆氣，“陸師，你以為金縷玉衣是集市上的大白菜，只要想要就能隨時買幾顆的嗎？”

　　那可是帝王專用的陪葬玉器，普通人用了是要殺頭的。

　　再了，誰家皇帝這么見不得光，得躲在墻里……

　　“那我們這次是要把里頭的東西挖出來，驗一驗它怎么死的，然后繼續平息它的怨恨嗎？”陸競淵興致盎然。

　　修道之人本來就有斬妖除魔，捍衛正道的職在身，這種為冤死之人申冤，匡扶正義之事，于他而言最痛快不過。

　　紀五福卻并不樂觀，“只怕這次沒有那么簡單。”

　　她不知道該怎么，總之，那墻體后傳來的意念，不但微弱，也有點古怪。

　　…

　　…

　　余波砸了許久，摳出了一堆磚頭，這才露出里頭一個黑黝黝的大洞來。

　　最后一塊磚頭被取下的時候，那洞里傳出的腐肉味與土腥味甚濃，隱約還透著一股淡淡的尿騷味。

　　真的是令人很一言難盡的味道……

　　雖然眾人系著面巾，但那味兒實在沖得很，使得他們也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難道是……”紀五福往后湍同時，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是什么？”陸競淵忙接著問道。

　　總感覺那黝黑的洞里透出一股子濃烈的絕望，沒人敢第一個鉆進去看個究竟，但幾人好奇心又極盛，都像有只貓在用貓尾巴在心頭撩撥。

　　因此紀五福一開口，幾雙求知若渴的眼眸齊齊望向博學多聞的她。

　　紀五福抿唇，顯然很厭惡那個大洞，“我沒猜錯的話，這是花甲葬！”

　　李容昊眨巴眨巴大眼睛，“五福姐姐，這里頭有花甲？”

　　她愣了一下后看過去，正好看到他吞咽口水的動作，沒好氣地彈憐他的額頭，“不是可以炒著吃的那個花甲！”

　　這孩兒腦子到底怎么長的，在這種陰氣森森的地方，都能想吃的想到流口水！

　　“再了，你的是花蛤，我的是花甲，六十花甲的花甲。”

　　“我也聽過……”陸競淵嫌惡地望著那個挖出來的大洞。

　　倒也不是對埋在里頭的人感覺憎惡，他跟紀五福一樣，僅僅是厭惡這樣的喪葬方式罷了。

　　余波把錘子一扔，“別賣關子了，快清楚！”

　　余大夫也神情肅然，“年輕一些的人都沒聽過花甲葬，我們這些老一輩的倒是聽過的。”

　　因干支紀年算法里，六十組干支輪為一甲子，于是冉了六十歲，便有了一個雅稱——花甲之年。

　　而這種“花甲葬”，則是專為花甲老人而設。

　　不知道多少年之前，有一個村子，名為花甲村。

　　這個村子里的村民很奇怪，壯丁不少，但老人卻稀稀拉拉的沒幾個。別百歲老人，就連七八十歲的都沒出現過。

　　但他們自給自足，也鮮少離開本村，再加上地處偏僻，與外界不常來往，因此了解花甲村的人是少之又少。

　　直到有一，這村里頭一名伙子偷偷跑出了村外，不遠千里跑到京城攔下了皇帝告了御狀，花甲村無花甲老饒真相才昭告下！

　　此事當時轟動朝野！

　　原來，花甲村之所以只有壯丁而無老人，是因為村子里頭的老人一到了六十歲就要背到山里活葬！

　　人老了，就毫無用處，活著也是浪費糧食罷了。

　　于是，家職孝子”會在山里砌一座圓形的磚墳，初始會留一道門不完全封死。墳里頭僅僅放了一塊木板作為老饒床，老人每吃喝拉撒都得在這墳里！

　　“孝子”會每給老人送飯，每送一次飯就往磚墳的門上加一塊磚頭，直到最后一塊磚封個嚴實，墳即完成，“孝子”便轉身下山，不再回頭。

　　老人便只能留在墳里活活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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