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夢魘
送走了李容昊,紀(jì)五福蹲在兩只雞籠旁邊發(fā)呆。
兩只雞變得有些怏怏的,吃了血蘿卜的那只兔子亦然,而沒吃血蘿卜的那只兔子看起來仍精神抖擻。
她又給雞喂了些毒糯米,切了一小碗的蘿卜碎,這回沒摻血,放在了兩只兔子面前。
精神抖擻的那只兔子比較小,她便暫且稱之為小兔。只見那只小兔像早上中午時那般,先用小鼻子聞了聞蘿卜的味道,很快發(fā)現(xiàn)這次的蘿卜沒有了那股淡淡的血味,便開心地大快朵頤起來。
而吃了血蘿卜的那只大兔則昏昏欲睡,像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
這只大兔子看起來比那兩只雞的情況還要糟糕些,或許是因為它直接吃的是血,而那兩只雞吃的是毒糯米,發(fā)作起來沒那么快。
把雞籠的門關(guān)上,拍了拍手,正想回房看書,門外卻傳來靳愄的聲音。
“丫頭,福丫頭,開門。看我給你帶什么好吃的來了!”
想裝作沒聽到繼續(xù)走回去,但轉(zhuǎn)念一想,這樣好像不太好。
靳大哥昨天才幫姜生施過針,她今天就對他愛理不理的,這不是過河拆橋嗎?
再說了,她既然決定往后都只把他當(dāng)做朋友看,又何必避而不見?
就當(dāng)做為了考驗自己吧……
對,逃避是沒有用的。等真到了某一天,在面對靳大哥時,她這顆心仍沒有起半點漣漪,那她才算真正的放下了吧。
這么想著,她邁開毅然的腳步走了過去,將門打開。
靳愄手里提著一個雕刻著精致圖案的小食盒,臉上笑容帶著些神秘,舉了舉手中食盒,“丫頭,你猜里頭是什么?”
紀(jì)五福有些恍惚,這一幕,有些熟悉啊……
“丫頭,你猜里頭是什么?”
“吃的。”用食盒裝著的,肯定是吃的啊。
“……那你再猜,是什么食物!
“是糯米雞嗎?”
“不是!
“是千層糕嗎?”
“不是!
“哦,那沒興趣!
“你這丫頭……”
最后,他裝在食盒里的其實是——
紀(jì)五福從回憶中回來,嘴角抽了抽,“是土筍凍嗎?”
“……”靳愄的腦子難得地一片空白,“你,你怎么猜出來的……”
難道是哪個暗衛(wèi)走漏了風(fēng)聲?
紀(jì)五福無奈,“亂猜的。靳大哥,我不吃土筍凍。”
那時候,她以為土筍凍真的是筍子做的,還一口氣吃了好幾個……
后來得知,土筍凍里的所謂土筍,根本不是泥土里一節(jié)一節(jié)長出來土筍,而是沿海地區(qū)里生長在沙子里頭的一種蛆蟲!
一想到那種渾身暗紅,分不清頭尾,長得就像人體里的腸子一樣,且不斷地蠕動的沙腸蟲,她就感覺心里毛毛的。
哪怕它再昂貴,再滋補,她也接受不了。
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毛骨悚然,紀(jì)五福后退一步,利落地關(guān)上了門。
“靳大哥我頭疼,先去休息了!
靳愄:“……”
他只得拎著那可憐的幾塊土筍凍,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客棧。
“呀,土筍凍!”余炭驚呼,伸手拿了一個便往嘴里送,“唔,好吃,如果加點蒜蓉和辣椒就更美味啦!”
靳愄看著她。
余炭一愣,悻悻然地咬了咬唇,低垂著腦袋,“對不起,我不該碰的……”
靳愄卻忽地笑了,“你知道這是什么?你不怕?”
余炭連連點頭,“這個土筍啊其實是沙蟲,得海邊沙灘才有的,這可是好東西,抗衰老抗病毒抗癌抗輻射……啊我是說,滋陰補陽,延年益壽!”
看她是真心喜歡不似作假,靳愄心里那股因為紀(jì)五福而起的小憋屈頃刻消散,默默地也往嘴里送了一塊,“來,炭兒,我們一起吃。”
特地令人快馬加鞭,跑死了兩匹馬才從海邊送過來的小小幾塊土筍凍,稀有而又珍貴。
若無人分享,情何以堪。
…
…
有人。
有人在他的房間里。
是誰?
他想睜開眼睛,但眼皮沉得像是壓了千斤重物,耗盡力氣也無法掙脫。
誰?誰在那里?為什么一聲不響地在他的床頭站著?
他看不見,但他能感受得到。
感受得到那團(tuán)黑影一點一點地靠近,一點一點地……
無聲地,慢慢地,壓上他小小的身子。
一陣涼意瞬間席卷全身。
走開!他憤怒伸手,想推開身上那人……
拼盡了全力,卻只能感覺得到自己的手指頭微不可見地動了動。就連簡單地將拳頭握起來,他也辦不到。
五福姐姐……救命……
昊兒、昊兒好怕……
朦朦朧朧地,李容昊感覺自己就要喘不過氣來,身上那團(tuán)黑影依然不發(fā)一語……
恐懼,如利爪一般牢牢地攫住了他的心臟,越收越緊,越收越緊……
篤篤篤……
篤篤……
這是什么聲音?一片黑暗中,李容昊愣了一愣。
“至極則歸于無變……所以生滅不能遷其常……生滅不能遷其常。故其常不動,非樂不能虧其樂。故其樂無窮……或我生于謬想……非我起于因假…因假存于名數(shù)。故至我越名數(shù)而非無。越名數(shù)而非無……”
老者的聲音如破曉陽光,與木魚的聲音一起漸漸清晰。
“……非凈生于虛凈……故真凈水鏡于萬法。水鏡于萬法。故非凈不能渝……”
木魚每敲一下,那片漆黑便像敲碎了一個角,經(jīng)咒每念一句,都能帶來絲絲清涼微風(fēng),令人神智越來越清明。
恍惚間,李容昊似乎看見了天際有一道金光直朝他身上照射而來,壓在他身上的那團(tuán)黑影瞬間化作了一陣輕煙,再無痕跡。
“啊!”
李容昊大叫一聲,驀然睜開雙眼,從床上一彈而起。
眼前一片黑暗。
沒有什么黑影,沒有人在敲木魚,更沒有什么老和尚在念經(jīng)。
他握了握拳,手指曲張自如。
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輕撫手腕間他戴起來松松垮垮的那串佛珠,李容昊終于沒忍住,將臉埋在被子里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最近雖噩夢連連,但像今晚這般動彈不得還是頭一回……
…
…
半山寺。
苦海放下犍槌,抬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不是她……
不是紀(jì)施主。
但如今那位戴著他佛珠的小施主,身上的氣運卻是與紀(jì)施主的如出一轍。
雖有所同,卻又有所不同。
“阿彌陀佛!
重新拾起犍槌,苦海微閉雙目,低低的誦經(jīng)聲再度響起。。
而除他之外,破舊的半山寺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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