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欺針
“姑娘,不要靠近這二人!”
紀五福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處門外,下意識地看向那將自己扯出門外的人——
只見來人年紀約莫四十歲上下,一身粗麻褐色長衫,顴骨略高因而顯得他的兩頰有些凹下去,左手拉著紀五福的手臂,右手則托著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斑駁羅盤。
這個男人雖看起來普普通通,但眼神里隱隱透出來的沉穩(wěn),又讓人覺得他沒這么簡單。
待紀五福站定,他放開了她的手臂,聲音溫和:“姑娘,冒犯了。”
紀五福搖頭不語,想問他為何突然將自己拉出來,卻被他手上所執(zhí)羅盤上的動靜吸引過去。
此刻,羅盤上的指針正對著醫(yī)館里王大發(fā)妻兒的方向,略帶狂亂地不停打著轉(zhuǎn)。
看到那羅盤上躁動的指針,她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但還是想問一問:“為什么不能靠近他們?”
那中年男子神情凝重,“我這羅盤顯示出了欺針,而他二人身上有尸氣,常人不可靠近。”
奇針八法!紀五福聽到這里,心下了然,不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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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盤,又名羅庚,羅經(jīng)儀,乃根據(jù)易經(jīng)及河洛原理,參照天上日與月,五星七政等天象星宿運行之規(guī)則而制成,多數(shù)為堪輿地師所用,用以測定方位與勘察地形。
這是古人于堪輿術(shù)上最偉大的發(fā)明,小小一個比巴掌大的銅盤上便蘊含了天地之理,哪怕放在家中不再使用,也能起到鎮(zhèn)宅辟邪化煞旺運之作用。
羅盤有三盤三針,分別為地盤、人盤、天盤,以及正針、中針、縫針。地盤正針又稱子午針,選山立向之用。而人盤中針理來龍,天盤縫針則查去脈。
在盤池中分布著八卦,陰陽,五行的羅盤比司南針的用處更大,也更玄妙,對周圍環(huán)境所散發(fā)出的氣場的感應(yīng)也更為靈敏。
而這名中年男子所言之欺針,便是古人發(fā)明以推斷氣場變化的奇針八法其中一種。
搪針指的是指針搖擺不定,那么所測之地便有怪石深潭,也為孤寡之地,不宜居住。
兌針又稱浮針,針頭上浮不下,代表有陰氣介入,或屋中有先人之魂靈徘徊不忍離去,但多數(shù)為善陰,無惡意。
沉針與浮針剛好相反,指的是針頭下沉不上,同樣表示有陰氣介入,為冤死者陰氣,雖不至于害人,但長久以往也會損人精神。
投針半浮半沉,指屋下有墳,或官非之地。
逆針針頭斜飛,所指之地專出忤逆之后代。
側(cè)針則為不歸中線之靜針,多數(shù)乃佛家凈地。
正針乃正常之地。
而此時,中年男子手上羅盤所顯之欺針,也就是轉(zhuǎn)針,是奇針八法中最兇的一種,代表有惡陰介入,眼前所指之地定必大兇,所指之物定必附著惡陰之氣,若不趁早離開,只會大禍臨頭!
所以為免傷及無辜,他便出奇不意出手,將紀五福扯出醫(yī)館。
但紀五福本就為這二人而來,又怎么可能這個時候抽身離去?她對那男子輕輕頷首略表謝意,便再次邁步入了屋內(nèi)。
“姑娘?”中年男子一愣,是他表達得不夠清楚么?可是他已經(jīng)明確地告訴這姑娘,館中這躺在木板上的二人身上有尸氣,是個正常的小姑娘都該嚇得臉色發(fā)白,下一刻掉頭就走才對吧?
怕堂內(nèi)那二人會有什么突變狀況,他不得不緊跟其后。
而此時,醫(yī)館那位大夫正好提著五斤糯米打成的糯米漿回來,看到那中年男子,訝聲道:“陸師?”
那中年男子——陸師回頭,聲音依舊溫和:“余大夫。”
率先踏入館內(nèi),背對著他們的紀五福挑了挑眉,陸師?
是高原所說的那位,宅心仁厚正義凜然的那位姓陸的堪輿師么?竟如此湊巧?
“唉,陸師是想要采買些什么藥材嗎?”他這里雖不是藥鋪,但這里的鄰里都知道,他替人看病所抓的藥用的都是上好的藥材,比那些大藥鋪所賣的只好不差,因此不少人也會跑他這里來采買藥材,陸師便是其中一人。
“今日前來,并非為了抓藥。”陸師淡淡道,指了指堂內(nèi)那躺在木板上的王大發(fā)妻兒,“敢問這二人得的是什么病?”
余大夫有些泄氣,嘆道:“小老兒學醫(yī)不精,只能診出二人吃壞了肚子,以及有輕微中毒的跡象,其他的卻診不出來。”
只因?qū)こH顺詨牧硕亲樱樕虾跉獠粫@么重。
說罷,他朝那位渾身散發(fā)著淡淡銀光的姑娘看去,一愣。
只見紀五福不知在哪里找了只白瓷碗,從余大夫提回來的盆中舀了一碗糯米米漿,先掰開那孩子的嘴,直接往里頭灌。
陸師也一愣,回過神后上前用手指沾了沾那盆中白漿,放至舌尖一嘗……原來這位年紀輕輕的姑娘竟懂以糯米克制尸毒?
見她一人忙不過來,他便向余大夫又討了一只碗,也舀起一碗糯米米漿,喂起那婦人來。
雖那二人為自己的病人,但一來王大發(fā)還欠著自己診金呢,二來糯米米漿并不是什么無益之物,三來嘛,陸師在場,陸師在不肯鎮(zhèn)上口碑極好,斷然不會任由這兩位病人出事,于是他也便任由他們?nèi)チ恕?br />
說來也奇,那糯米米漿才灌入那二人嘴里,那二人便像喝了剛燒的開水似的,五臟六腑都像被燙了一遍,痛苦不已地掙扎了起來。
就連那孩子的力氣都瞬間變得力大無窮,紀五福只得回頭喚那大夫,“快來幫忙!”
余大夫只得趕緊上前去幫忙壓住那孩子的手腳。
而陸師因為常年有練武之故,所以還能應(yīng)付得了那婦人。
一番手忙腳亂,終于成功給兩位病人分別灌了兩碗糯米米漿。紀五福擦了擦汗,想了想,湊了上去聞了聞那孩子口鼻間呼出的氣。
陸師則探了探二人的脈后,在一旁贊許地道:“姑娘這米漿來得及時,否則只怕再過半個時辰,那毒氣便會攻心,到時只怕更為棘手了。”
紀五福忽地抬眼看他,“陸師是覺得,他們的尸毒已解?”
陸師面露疑惑,但對上紀五福沉靜如水的眸子,竟也不知為何開始懷疑起自己來。為怕自己出錯,他再次細細地診了二人的脈,又扒開那二人的眼皮看了看,這才再次確定:“是的,尸毒已解。”。
紀五福定定地看著他,緩緩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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