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慕深篇1 下鄉一旅
這幾日公司的事不太多,曲意澤也在南宮瓘那兒陪著她們的女兒待著,我就抽了個空,打算去外婆家做點農活。
阿深也撇下公司的事,和我一起去。開著車從早上一直到晚上,終于到了通往外婆家那條彎彎曲曲刺腳的山路。
過了這么多年,那條山路還是沒有修。青山綠水,風景極好。
橋邊就是一條干凈而深的江海。四周全是山,包圍著山下幾百戶人家。
將車寄在了橋邊的一處人家,我們徒步走了過去。天快要黑了,我的步子有些快,他在后面提著好多東西,又對這條路不太熟悉,不一會兒就落到了后面。
我回頭看著他手里有幾十斤重的物品,有些心疼。我停下腳步在原地等他,他跌跌撞撞地抱怨著走了過來。
“唉,這什么破路!老子長這么大,還第一次走這么難受的路,難受!想哭!”
我招了招手,他跑著奔過來,差點就被腳下凸起來的石頭拌了腳摔著。
我匆忙扶住他,看著他額頭上露出的汗,拿出紙為他擦了擦。
我道:“來,拿些分我提!”
他歪了身子,倔強地說:“不行,這是男人該做的事。我不能累著老婆。”
我無語地撇了撇嘴角:“你這不是沒走過這里的路嗎?下次逞強也是可以的。”
他掀起嘴唇,傲嬌地說:“不行,就是不行。我就是要全部提著。你在前面慢慢走,走慢一點,我跟著你。”
“這樣啊!”我壞笑,腦中閃出一個主意,“嗯,行,那你提吧!為了表示對你的嘉獎……”
我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又接著說道:“就這樣,是獎勵。五分鐘一次,直到,我們走到外婆家里。”
“啊!真的嗎?”他的眼睛亮了起來,像是打了雞血。拿出手機計時,我笑著回:“嗯,千真萬確。”
“好呀!你不要忽悠我,五分鐘就是五分鐘,不能多,一秒也不行。當然,少一秒是絕對可以的。”他笑呵呵地往前走去,也沒等我開路。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忍住笑意,輕聲回:“想得美!”
繼續跟著他的步子,我卻慢了起來。他不時回頭看我,腳在不齊坎坷的路上扭到。我搖了搖頭,提醒:“孩子,看路!”
“老婆,知道了。”
他的步子走得不快,卻走得極為認真,每一步都是踏到實處再放下腳去。
我的心暖融融的,心底缺失的空白,早被補得完完整整。如果我知道我們最終會這么快樂地在一起,便不會走那么多彎路。
可人不可能未卜先知。未來終究是未來,不可預料,不可捉摸,充滿了十足的不確定性。
跟著他走了許久,他回頭看我,滿頭大汗,從臉部一直蔓延到了下顎,鎖骨。
我看了看時間,剛好是五分鐘,不多不少。我抽出紙在他臉上擦了遍,又擦了擦他的脖子。
他等待的表情像個想要糖果的孩子,美好得讓我沉醉。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拍拍他的臉說:“很棒,繼續!”
他應,“好嘞!”
他又蹦蹦跳跳地往前奔去。我的步子加快,一邊擦汗,一邊趕著追他。他或許是意識到自己步子快了,又慢了下來,卻沒有轉身。
踩著他的腳印一步步跟去,不久后,他又回頭說,“老婆,時間到了!”
我沒有看手機,又為他擦了擦汗,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他又往前走去。
這條路很長很長,長得快要讓人崩潰,這是我以前的感悟。
那時候還小,我媽帶著我從下面一路上來,蜿蜒的上坡路,石子硌腳得厲害,那時每走一步,內心都是抗拒的。
我也同阿深剛才那樣,抱怨這條路真不是人走的。
暗嘆外婆家怎么住得這么荒僻偏遠時,余下的,又是一種對往事傷感緬懷,對親人渴望的復雜感情。
只有在這里,他們才是我真正的親人,他們才是真正想要我過得好的親人。
只要離他們更近一些,我的心也會踏實很多。
我走過這條路不止一次,每次都是和我媽來。可是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了。
她不在了,她再也不會陪著我走這一條路了。
以后,就只有阿深陪我走了。我多么慶幸,我多么幸福,能夠遇到他。
我想,是我用盡了幾輩子的運氣吧!
眼里轉出了滾燙,我伸手擦掉,又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去。
他的背影纖瘦無比,像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可他身體里藏著的那股力量,卻足以支撐我對余生所有美好的期盼。
他有時候確實很幼稚,很孩子氣。
那又怎么樣呢?我就是喜歡他,沒有理由的,全身心的,不想再放手的。
愛一個人,真的要是一輩子,才算愛情。那些浮光一現的心動,稱之為邂逅,不是愛情。
“老婆,時間到了!”
“老婆,時間到了!”
“老婆,時間到了!”
……
耳邊不時響起他提醒我的聲音。
嘴角抹不去笑意,心里卻在暗酌,這家伙,原本之前幾回都是對著時間的,后來便耍了些小聰明,沒有到點。
我也沒有拆穿他。
他覺得這樣有趣,那我還能說什么呢?這種絲毫不費勁的獎勵,也只有他這么珍視了。
這段路沒有想象的長,路過人家,從那些古老的青石磚瓦下路過,偶爾遇到幾個看熱鬧的人,也沒有什么令人注意的。
這里存在的一股樸實避世的環境,是那些生在浮華世界里的人永遠感覺不到的珍貴。
到了那口井。
小時候我還在這里洗過衣服。
他看到那里騰騰冒出的水,十分驚訝。將東西放了,他直接奔了過去,抓起水就往自己臉上潑。
青苔布著的井邊,大股大股的泉水傾瀉而出。他的鞋子上濺了不少水。
我不由得出聲道:“小心點,都到鞋子上了。隨意弄點就得了,這樣容易感冒。
你要是真感冒了,這里可沒有醫院。
要是跑到最近的地方,起碼,你還得走剛才的路再加上半個小時。你自己看著辦。”
他起身看著我,猶豫了幾秒,終于還是走了過來,輕輕說:
“哦,好吧!我以前沒見過這樣的,有些好奇罷了。
反正,明天或者后天,就是平常時候弄了不會感冒的時候,你帶我來這里玩。”
我點了點頭。
瞥了眼快要黑透的天色,我催促他,“快走吧!這里到外婆家,還有好幾分鐘。
路不好走,晚上我的視力也不太行,萬一掉到哪個溝里,就不好意思再去見人了。”
“嗯,好吧!可是,你是不是忘了點什么?”
他站在面前直直盯著我。靈光一閃,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他卻不滿地嘟囔,“怎么老是親這里?就不能換個地方?”
“換你大爺!給我走!”他跺了跺腳,還是提起了東西往前走去。
臉色卻明顯沒有之前的好。
我無奈撫了撫額,也跟著他走,怕他走錯路。
走到一個岔路口,上去幾步就是我外婆家了,他停住了身,轉過來看著我。
天色陡然昏暗,幾乎快要看不到人臉了。我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也看著他,“怎么不走了?
看,就上去這個臺階那家,燈亮著的,這里就她一家,沒什么問題吧?”
“有問題,很大的問題!”他皺起了眉頭,我將手電筒掐掉,直接上前抱著他親了上去。
他心里的那點小九九,我自然是一清二楚。
過了一會兒,突然有一束光打在我們身上,我猛地撤開嘴,疑惑地看著用光照著我們的人。
用手擋了擋,我試探地叫了聲,“外婆?”
透過光影,那人的身高與外婆的差不多,同時又是在她家門前不遠處的臺階上,鞋子是一雙老北京鞋。
心里像是被塞進了什么似的,慌得難受。
“嘿,是小涴啊!外婆還以為看錯了呢!好久沒見了,還長標志了。這個是小深嗎?”
她用的是這里的方言。
大半輩子都是農民,在這里出生,在這里長大,在這里嫁人,在這里生子,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這里度過。
又是出生在還沒現在好的年代,不識字,自然不會什么普通話。
這里的人都沒怎么出去過外面,與世隔絕,他們也聽不太懂普通話。
我驚訝她竟然還認識阿深,或許是我媽在她耳邊提起的緣故。
我們結婚那天,她因為家里有事忙了沒去成。
后來又因為種種原因耽擱,終是沒能親自看到阿深。
現在她能認出,我真的感到很溫暖。那種喜歡的人被認可的自豪感“噌噌噌”地冒出來,別提多享受了。
可是,高興過后,又擔心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輕聲咳了咳,厚著臉皮,我打開手電筒,拉著邊上呆愣的人上了臺階,看著她,輕聲說:
“是的,外婆。他就是我的另一半,曲深。”
“好,好啊!孫女這么大了,孫女婿也有了。外婆真的,好高興。你媽媽她……
唉,大晚上的,怎么不早點過來?還拿著這么多東西,累壞了吧?快進屋,外面蚊子多,也黑,怕咬著你們。”
憨厚樸實的語氣,又讓我的心暖了一層。莫名的親近,幾乎要讓我有想哭的沖動。
我推了推身邊的人,示意他,他了然,屈身問候,“外婆好,這次來,要叨擾外婆一家了!”
她只是笑,大抵只是聽清了外婆兩字,我連忙解釋:
“外婆,他說,我們這次來,可能要在這里呆幾天,沒準兒會打擾到你們。”
她笑呵呵地拉著我往家門走去,我看了一眼跟上的人,順著她往前走去,“沒有啥子事。你能來這里,外婆當然開心了。
外婆好久沒見到孫女,都好想你呢!坐車又要坐很遠才能去你們那里看到你,外婆暈車,坐不了啦!
年紀大了,身體也沒有從前巴適了。要是再年輕十歲,說不定能活蹦亂跳地跑到孫女家去享福了!”
我伸出手拉著左邊人的胳膊,她歪頭看他,親和地說:“小深小心,別絆倒了。”
他點點頭,道:“謝謝外婆!”
如果換別人來說,或許阿深能聽懂一些話。
可外婆年紀大了,說話不免帶了一些奇怪的口音,連我這個生在這種地方的人聽了,有時候也需要反應一兩秒,更何況他了。
我看著她說:“外婆,說什么年紀的問題。
您要活一百多歲,快快樂樂的,沒得煩惱,沒得不開心的事,就是要活很久。
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我相信外婆,就算現在這樣,還是可以活蹦亂跳。”
“哈哈,你這孩子……”她拉著我,又注意著阿深,一路笑談著回到了屋內。
屋中有舅舅,舅母和表弟們。一見到我們,舅舅舅母都起身招呼我們坐下,“小深和小涴來了?快坐!
都來了還帶什么東西,這么陡的山路,大晚上才到,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他們將東西接了過去放著,我拽著阿深一起坐到了沙發上,溫柔地回:“還好吧!只是好久沒走了,腳有點難受。”
“這樣啊!等會兒睡覺前拿點鹽水泡泡就會好多了。小深呢?過來還習慣嗎?有沒有覺得這里窮山惡水的,實在沒啥子樂趣?”
舅舅盯著我倆問道。
他們還是年輕人,也去外面打拼了幾年,說起普通話來也是有板有眼,自然能讓阿深聽懂。
他笑笑,有些拘謹地回:“沒有。我覺著這里挺好的,除了路有一點點問題外,其他的都可以。
人好,景好,又有很多好吃的。”
“那你都吃了些什么?給舅舅說說!”舅舅看著他的眼睛,他撇了撇嘴,也開始想著細數起來,“比如說這里的土豆很好吃,不,應該說是馬鈴薯。
還有涼粉涼皮,還有火腿,燒烤呀,豆花飯那些,都比外面的好吃……”
他說起吃的,倒是放開了些。我盯著他的側臉,他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輕聲說:
“關鍵這里是小涴和我的外婆家,舅舅家。不管道路如何艱難,都要過來看看的。我們是親人,就算再遠,也該來看看,不能疏遠。”
我揚唇笑,舅母在一旁調笑,“你這孩子,還挺會說話的。當初肯定是用了不少花話,才把我家小涴騙走的吧?”
他抬頭反駁,手卻一直拽住我不放,“才不是呢!我不會說話。
她要是吃我這套,才不至于過了很久才和我一起。她喜歡的,是我這個人的品行,才不是我這張嘴,是不是啊?”
他賤兮兮地盯著我問。
我瞥了一眼四周充滿歡樂氣氛的臉,有心戲弄他,“不,不是。”
他們哄堂大笑。他紅了臉,小聲問,“那你喜歡我什么?”
我嘆了口氣,在他們八卦期盼的目光里,深情地說:“只要是你這人,我什么都喜歡!”
“哦~”他們嬉笑著吼起來。兩個表弟也跟著起哄,一個八歲,一個十二歲。
“姐姐,你真的那么喜歡姐夫?”
“姐姐,老師說,喜歡一個人不可能什么都喜歡的。你肯定是在騙我們。是不是呀?”
那兩個孩子撲在我身上來湊著看我的臉,加起來的力氣也是大得很,我有些受不住。
外婆在那邊叨嘮他倆,“你倆快下來!看你倆衣服臟的,把姐姐的衣服也弄臟了,我到時候要你們給她洗衣服。”
兩個孩子同時對她做了鬼臉,全然不理會她的話。
她作勢要來打他倆,兩人順勢擠在了我和阿深之間,似乎這樣就能免于被罰。
我笑笑,看了一眼阿深沉下去的臉,對外婆說道:“別嚇他倆了。衣服我能洗,隨他們鬧騰吧!”
她歇了手,瞪了兩孩子一眼,而后對我和阿深說:“現在該餓了吧?不知道你們倆回來,都吃完飯了沒有。等等,我給你們熱飯吃。”
我看了眼時間,勸道:“別了,麻煩。我們下午吃了的。不餓,外婆,您就別弄了吧!”
舅舅卻在一旁說:“說什么麻煩?這是舅舅家,又不是外人。老大,快去幫忙,外婆弄點東西給你姐和姐夫吃。”
舅母也接口:“是啊!別說什么麻煩。像在自己家一樣,該吃還得吃。”
知道勸不住他們,我也附和:“那隨便弄一點就行了。有個飯,有個湯就行了。”
“噫,那怎么行?小深第一次來家里,還是要兩三個才行!”
舅母也起身跟著忙活。
我本來要去做,卻被舅舅攔住,“閑不住是吧?多陪陪小深。他第一次來這里,還是不熟悉。下次就好了。”
看他被擠到角落里默默地注視著我們,我點頭,坐到了他旁邊,附在耳邊悄聲問:
“怎么了?不習慣這里嗎?”
他悄悄回我:“還好,就是有點不太聽得懂外婆說話。交流障礙,我挺愧疚的。”
用眼神給他打了打氣,我又說,“沒事,舅舅他們能交流就好了。有些東西,不需要言語就知道。過幾天你就能聽懂些了。
也不要拘束,當自己家。”
他果然是聽進了我的話,不一會兒就抱著老幺說話。
“讀幾年級了?”
那孩子乖巧地回:“二年級了,馬上就是三年級。”
“那在學校好玩嗎?同學們還好嗎?”
“好呀!就是老師讓我有點兒害怕,同學們都很好。”
“聽得懂老師在說什么嗎?”
“有些能……能聽懂。就是有些不知道老師在說什么。我可是認真地聽課了,就是沒有想清楚老師說的那個題目。”
……
看他們聊得開心,我也轉過頭來。舅舅笑著望了他們那里一眼,對我說:
“這老幺,平時腦子轉得慢,偶爾對他說啥,都聽不太懂。去開家長會的時候,老師和我說,他腦子這塊兒,真的可能有點問題,反應不太快。”
我擰了擰眉頭,想了會兒,“不見得有問題。或者可以帶他去醫院看看,如果檢查不出什么,那就是發育問題了。
大了點就好了。我小時候,上一二年級那會兒,不也是被我媽到處說人老實聽話,成績卻不咋地嗎?
后來,還不是好了。可能是體質的問題,您也不要太擔心了。”
他嘆著氣道:“也不敢帶他去看。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需要做手術什么的,肯定又是一大筆錢。
前幾年過得太逍遙了,欠了些債。這幾年,還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老大也上了初中,雖然花不了多少錢,畢竟還是在外面讀,消費有點高。
老是靠家里的這點糧食賣錢,自然是頂不住。
我還得琢磨著,做個生意,存些錢,供家里用,還有給孩子存著上大學。”
默了默,我安慰他:“好。那先在這里祝舅舅心想事成,錢財滾滾來。”
颯朗而笑,他道:“那就借我的外甥女吉言了!”
她們做好飯的時候,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圍在一起,吃飯聊天。
阿深也漸漸融進來了。老幺忽然說:
“姐姐,姐夫,我聽奶奶還有爸爸媽媽他們說,姐姐和姐夫開了公司,很有錢。
有好多錢好多錢,不知道他們說的好多是多少?”
阿深接進話,“就是絕對能夠姐夫養你姐姐幾輩子那么多。山珍海味,隨便挑。”
他天真地回:“那我呢?我能去吃山珍海味,隨便挑嗎?姐夫能養我幾輩子嗎?”
一家人齊齊大笑。阿深忽悠他說:“等你下輩子變成一個女孩子,會有人養你的。山珍海味,隨便挑!”
氣氛熱烈起來。外婆舅舅他們免不了對孩子喝幾聲,可最終都是無用的。
小孩子的話確實單純刁鉆又多,一頓飯下來幾乎也都在問問題。
飯后,泡了腳,外婆給我們收拾了一間干凈的床鋪,在門口叮囑我們:
“晚上冷,還是好好蓋著被子。這里沒有你們住的那么舒服,被子也硬,外婆也不能給你們找更好的了。將就住幾晚上吧!”
舅母過來跟著說:
“是啊!小涴,好好照顧你家男人。第一次來這里,一定要好好待人家。
要是讓人家覺得不舒服,我們這心里也過意不去。”
我熱絡地說了:“知道了,舅母。我舅舅正等著你去暖被子呢,還不快點去?”
她拍了我一下,“你這個嘴啊!死孩子!”
還是笑罵著離去,我看著她的背影發笑。
將外婆勸走,周圍忽然安靜了下來。
那倆小孩沒像小時候我來這邊一樣纏著要跟我一起睡,也許還真是長大了的緣故。
“怎么樣?覺得還適應嗎?”我走到了床邊坐看右看,嘴里卻開口問他說。
“嗯,好。他們都挺好的,很照顧我的感受。
原來這里的人真的很樸實,與外面見到的大相徑庭。以后有時間,我們得多來走走!”
他在旁邊坐下,歪頭盯著我。
“嗯!”我點頭,“不過等明天之后,您在想想下次敢不敢來。”
戲謔地看著他,我也坐在了邊上。
“明天事明天說,今晚就先睡覺了。”他說道。
我扯了扯嘴角,“好啊,那你是想要睡外面還是里面?”
他的眼里遍布著某種色彩,拉住我的手,“我想睡上面!”
我眨了眨眼,“愉快地決定了,你就睡里面,我睡外面。”
“那好吧!”
躺在床上,關了燈,四周都陷入一片黑暗,有只手不停地在我身上作怪,我不禁輕聲吼:“你到底要不要睡覺?別鬧。”
“不……我就是想……”
“你……無聊!”
按住他的手,我閉著眼睛休息,腦海里卻再沒有想睡覺的欲望。
朦朦朧朧,像是在一團汪洋中滾動,焦躁的心思越來越濃烈。
“老婆!”
“滾蛋!”
“老婆!”
“滾蛋!”
“老婆!”
“這是外婆家。”
“我不管,老婆!”
“你……”
……
屋里的光線有點暗,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早上8點了。還有些渾濁的思緒,未能完全清醒。我推了推身下的人,“哎,起床了!”
他瞇著眼看了我一眼,又閉上眼睛,模糊不清地說:“太累了,不想起。想繼續睡!”
“好,那你先睡一會兒,我起來去看看他們做好早飯沒有。”
“嗯!”
走出房間,屋里已經響起了他們的談話聲。剛一走進正屋,外婆他們就向我打了招呼。
“小涴,起來了?怎么不多睡會兒,現在還早!”
“是啊!昨晚來太累,應該多睡點補補覺。”
我坐到了沙發上,看他們已經在炒著菜了,回:“也不是很累。今天打算干什么呢?”
外婆正在切著蔥,聽見這話,回頭看了我一眼,答道:“今天去地里蒿包谷,順便挖點土豆啥的。”
“嗯,知道了!”我答了一句。
洗漱好后,看他們差不多準備妥當,我去叫了阿深。
他還是懶洋洋的,一點兒都沒有精神。舅母看著他哈欠連天的模樣,不禁問:“是昨晚沒睡好嗎?是床太硬了,還是……”
我垂頭假裝沒有聽到,他攬著我的肩膀,笑著說:
“就是沒睡好。床鋪還好,什么都好!”
我感覺到舅母那熊熊燃燒的八卦心理。她也大不了我多少歲,還是年輕一輩的心思。
女人間就是這么奇怪,有時候隔了輩份也可以因為某些話題而完全讓人忽視。
兩表弟也起了,一起吃完飯后,一家人拿著農具往地里走去。
太陽已經出來了,田里的玉米長了有人那么高,有些甚至還超過了個頭。
去外婆家的地里,要經過那個溝里的井。阿深帶著倆小孩在井邊玩了幾下水,我招呼著他趕緊跟上。
外婆他們本來是叫我們自個兒在家玩著的,我還是硬要說去地里看看,也找了鋤頭杠著去,打算試試多年未做的事情,是不是還如想象中那般艱難。
他總算適應了這里的家人。
和兩個孩子追著打鬧,在我邊上跑來跑去,偶爾還從高臺上掉了下去。
我怕他摔著,提醒了幾句,他玩得正開心,自然沒有閑心聽我的勸。
外婆舅舅他們一直在前面走,不時回頭對我說:
“叫你在家里好好待著不聽,這地里頭有蛇,蟲子,還有毛辣子,八角丁,就是那種全身綠油油,一碰到人就會很痛,然后腫了的東西。
到時候你和小深被弄到,別哭著鼻子叫舅舅哈!”
“對頭,你舅舅說的一點兒都沒錯。
小時候你來過的那年頭,還是在地里碰到了,痛得哭了好幾個小時,怎么哄都不乖。
不知道現在大了,還像不像以前那樣!要是真哭了,我們哄你,鄉里鄉親看到了,還不得笑死。”
舅母不嫌事大,直接把我小時候的糗事拿出來說。
我尷尬地摸了摸頭,解釋:“小時候太傻了,膽子又小。
也許當時以為那東西碰到自己,就會死,所以才會哭得那么傷心。
再說了,你們也都知道,在我上三年級之前,腦子是有點問題。
舅母還記得不,二年級上還是下的時候,我摔了一跤,把腿摔折了,我媽和你背著我上了我家對面那座山,又走了好遠好遠的路,去看那個土大夫。
后來好了,腦子也靈光了。這不,不然今天怎么還這么機靈地在你們面前吹牛,是吧?”
“記得記得。怎么不記得?那次姐姐和我都累得不輕。
你小時候也挺剽的,又上二年級了,體重也不少了,又是大熱天。
姐姐和我換著背,都快斷了氣。頂著大太陽到那里的時候,總算是解脫了。
那時候我還想啊,以后再也不想背你了,又重又累。誰知道后來,是真的沒機會背你了。”
她沒有停住腳步,一直在我前面走。路上崎嶇不平,凹陷不堪,單單走路,都有些費力了。
身后竄來一個人,攬著我的肩膀向前走,湊熱鬧地說:“原來你還有這樣的事沒和我說。
放心,以后你要是傷了,我再背你爬對面這座快要頂著天的大山。
舅母,還真得謝謝,那么多年前,你曾經對她那么好。大恩不言謝,以后去G城,我罩著你。”
“好啊!那我和你舅舅外婆她們,一定要等你罩我們。今天天氣這么熱,看來,還是我們先罩著你了。”
他們笑呵呵地在前面走,阿深回:“那先謝了。”
我瞥了他一眼,踩著亂石泥路,吐槽:“你以為你是黑社會呀?還說什么罩?真欠揍!等會兒熱死你。”
他盯著我頭上的帽子看,興沖沖地說:“你這個帽子,也不管什么用。現在感覺空氣挺好,氣氛又好,關鍵我已經聽到了水流聲,是不是下面還有河水玩?”
“是啊!她家的地就在河邊,漲潮也淹不到。聽說下面不知道哪個部分還可以捉魚。
長這么大,我也沒去捉過。可以等中午的時候,讓他倆小孩帶我們去。”
他應和:“好主意!啊!真爽啊!”
兩個表弟跟了上來,老大嬉笑著說:“姐姐,姐夫,你倆離得這么近,說話也嘰里咕嚕的,不熱嗎?”
老幺也跟著瞎摻和,“是啊!姐夫,你不和我們一起玩了嗎?
姐姐她要和媽媽她們一起玩,才不想和你在一起呢!你再不追上我和哥哥,那我就讓哥哥不要和你玩。”
我拍了拍他的頭,“老幺啊!你話賊多了。走路給我看著點,別晃到坎下去了。”
“還有你,”我看著在前面走去的老大,“你們老師留的作業是不是太少了,還敢打趣你姐了。
說,有沒有女朋友?要是有女朋友,你就知道熱不熱了。”
“呀呵呵,老師說不準早戀,哪兒敢有什么女朋友。
我給你說,老幺雖然才上小學,但是他們班談朋友的人特別多。老幺還有一個追求者呢!天天叫他一起玩。”
他拽著老幺往前跑去。
老幺氣怒地瞪著他,“誰叫你說這個了?要是爸媽他們聽到,我就完了。
我們那才不是談朋友,我們就是好朋友。你們初中生就是這樣亂說,又亂想。”
我看了一眼離得遠遠的舅舅舅母,正舒了口氣,旁邊人卻大喊一句,“老大,想交女朋友直說呀,姐夫給你介紹一個,很漂亮的那種。”
我捶了捶他的心口,“別上頭啊!沒正經。舅舅和舅母可不喜歡你這樣的。
要是外婆聽到了,她會說你教壞小孩子,以后都不想要你來了。是我男人,就得收斂點,別鬧事,是不?別給我丟臉!”
“老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看他貧得厲害,我笑笑。
老大回頭用手指了指他,悲痛交錯,似乎做賊心虛,臉上的表情極為復雜,放下一句:
“姐夫,你好樣的!”
便直接往前跑了,老幺也撒手追去。那邊我聽到舅舅舅母嘀咕了幾句,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到了地里,他直接被河邊清澈的水吸引過去了。
我看著外婆已經開始認真地動起了手。舅舅脫了鞋,也做起了農活。唯獨舅母停在原地,狐疑地盯著我。
我笑著問,一邊擺弄著鋤頭,“看啥嘞?看熱鬧?我會的,別這樣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是壓根兒就沒有想信過。”她低聲說了句。
看另外兩人也忙活著,她也動身了。我倒弄了會兒,也跟著費力地干了起來。
不久后,阿深帶著表弟他們回來,見我這樣,不禁嘲笑:“我覺得你這個姿勢完全沒毛病。”
“呵呵!”見那倆小子竟也會拔草翻土,我提醒他:“別傻站著了,開始吧!”
他看了看手里的東西,有模有樣地說:“這個,我還在電視上看過,挺好用的,不知道自己用起來怎么樣。”
“試試不就知道了?”
看他一下挖去,將玉米樹旁邊的土刨開一大片,卻沒有弄到根部去。我諷笑了幾聲,上去教他。
“你看,你要站在這個位置,然后把土往這邊撈,記住,用力。
圍著這個轉一圈呢,全部弄松蓋在這上面就好了,不知道你往外弄啥嘞。別讓為師白教,做好點,用點心,記住了沒有?”
“嗯,記住了。不過,實踐還得需些時間,不要打擾我,讓我仔細琢磨琢磨。”
我點頭,“你加油!努力再加油!”
我開始做自己的,偶爾看他亂搞,把玉米樹撓斷了,也只有在旁邊唉聲嘆氣的份兒。
外婆她們很是友好地說沒事,我的心卻在顫抖。農人多重視自己的莊稼,我是知道的。
一顆兩顆還好,一連弄斷了好多根,就有點罪過了。
忙著手里的活,我也有點累。那帶著刺毛的枝葉不斷碰著我的臉,又癢又難受。
陽光漸漸毒辣起來,汗水順著臉不斷往下流躺,當真是……十分酸爽。
若是自家的,還可以偷點懶。可是,這是幫外婆家干活,不多做點不像樣子。
坐下歇了會兒,他也猛地跑到了我身邊,跟著我坐下。
舅舅他們還是低頭做事。我掃了一眼他腦門的汗水,用袖子給他擦了擦,問道:“怎么樣?還行嗎?”
他皺起了眉頭,有氣無力,懶洋洋地:“唉,別說了。我這全身被刺得難受。你看我臉上,肯定全紅了。”
我笑笑,盯著他通紅的臉,調笑,“這是西紅柿雞蛋清面。”
“哼,看你的,還不是差不多。我覺著,以后我得帶咱兒子來做這個,特適合他,體驗生活,學習一下農民耕種的不易,讓他以后吃飯還浪費糧食!”
他也擦了擦我臉角的汗。
輕輕笑了,我附和:“這個建議甚好!為了把他培養成為一位出色的繼承人,我決定,以后每年暑假,都讓他來這里歷練,一直到他成年。”
“就這樣確定了。等一下回去我就打電話給他交代一下,從今年暑假開始,一個暑假都不能少。”
相視而笑,正起身準備去干活的時候,他忽然叫了一下,我看了他又坐到了地上的身子,疑惑地問:
“你這是咋了?腿軟?”
“不是,我好像被什么東西扎到脖子了,好癢好痛。”
他伸手摸著自己的脖子,滿臉的難受。
我蹲下身體,還沒見到他脖子怎么樣了,就發現離他脖子幾厘米處枝葉上綠油油的東西,又大又粗。
我的手一抖,連語氣也布著驚慌,“別動!”
他嚇得頓住了動作,惶然地問:“怎么了?”
我湊到他面前,輕輕抬起綠色的玉米葉,快速地往旁邊一撇。
那東西終于遠了去,看了眼他脖子上明顯的紅印,我指著那東西對他說,“你應該是被這個碰了。
要想消腫,還是得把它敲碎,將身體里的液體涂在被碰的地方,才能止腫。”
“What?要敲碎?”他難以置信地問。
他的眼神在那個東西和我之間徘徊,顯然是真不相信要這么殘忍地對待它。
“對呀!要不然你就忍著痛吧!”
拉開了他脖子上的襯衫,我打算看看怎樣擦才好,一抹明顯的印記猛然進了我的眼。
本是打算叫舅母來幫一下忙的,那抹心思在看到這個東西后,戛然而止。
我愣了會兒,他焦急地說:“怎么樣?怎么樣?是不是很嚴重,沒治了?”
我嚇他:“是沒治了。”
那邊舅舅他們也發現了動靜,連忙詢問:“這是怎么了?”
“不會真被八角丁碰到了吧?”
我輕聲回舅母:“還真是被碰到了。”
她道:“要不要幫忙?”
我忙搖了搖頭,“沒事,我看到了。這個我們處理。”
外婆也回身,透過重重阻礙看向我們,“小涴,要不帶著小深回去吧?
天又熱,都把你們曬黑了,到時候中暑了可不知道要咋整。
他現在可能做不了了,你給他擦上八角丁的水后,收起鋤頭回去看著屋里。
鑰匙到舅舅那里拿。”
我思考了幾秒,回答她:“外婆,等我先給他擦上這東西再說吧。”
她應了,又繼續忙著自己手中的事。
我擰著眉頭,將玉米樹撕了下來,讓那個東西在的地方落在一塊小石頭上。
我又撿起了另一塊石頭,閉上眼睛猛地砸去,抬眼望的時候,已經不成樣子了。
他蹭著我大喊:“惡心死了。”
我:“惡心死了的話你就等著痛死吧!”
他皺著眉頭,“好吧,你就涂上去。我不看。”
我輕笑了幾聲,隨意找了一根干凈的木棒,蘸著那東西抹在他的脖子受傷處。
過了幾秒,他驚奇地說:“還真的有用。這東西涂上挺涼爽的呀!”
我應和:“那是當然。這可是這一帶治療這種日常受傷的好方法。”
他笑答:“原來這種土方法也是可以嘗試的。”
“當然了!你不要對這種土方法抱有偏見。它畢竟是老祖宗沿襲多年留下的經驗,自然是可以爭得一番推敲的。”
他點了點頭:“確實呀!”
我將木棒丟了,深吸了口氣。看到事終于搞定了,我沒有再叫他和我一起干活。
獨自弄了一會兒后,看了看時間,已經是11點半了。
我想起舅舅對我說的話,又回頭同阿深耳語一番,再繼續回頭干事兒。
一下子就到了中午。
我們一家人回了住處,他們開始做飯。我也幫不上什么忙,就在一邊玩起了手機,處理文件。
等他們做好飯的時候,已經是12點半了。
吃了飯,和他們打了個招呼,我就和阿深一起帶著老幺,又走過了那段山路。
到了橋邊,我們開著車去了最近的醫院。
給老幺檢查一番,又照了片后,醫生說,這孩子的身體沒什么問題。
可能是由于發育遲緩的原因,至今沒能暈出很好的智商,讓我們不必過于憂心。
心底的那塊大石落下。
我打電話和舅舅他們說完這件事兒,又去超市買了一點日常用品,在小攤邊買了些水果后,才開著車回了橋邊。
停好車后,我們又徒步回到家里。
屋中只有老大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玩著手機。我們進去問他,“你爸你媽呢?”
他回了句:“去地里了,留下我給你們說一聲,順便煮一點豬食。現在好了,我可以走了。”
他離開后,我攤在沙發上,無力地躺了一會兒。
看到阿深的傷勢也好得差不多后,我便帶著他去了地里。
一天忙活下來,自己曬黑了幾個度不說,他也黑了,臉上紅彤彤的。
讓我想笑又心疼。
第二天,還是同前一天一樣的安排。
他同我偷偷講了一件事,怎么外婆家的廁所還這樣落后?
還是那種最古老的蹲式服務?
幾次上廁所,他都去蹭了別家的,我也跟著去了。
于是,在第三天晚上我們回來后,看到的就是幾個工人在修新的廁所。
我說他怎么消失了好幾個小時呢!
這些人還比較靠譜,等我們一家子在那里看了兩個多小時,一個簡易的廁所便竣工。
比起那種高檔的自愧不如,但也有門有蹲位,有男女兩個小房間。
與這里的別家相比,倒是顯得時髦了很多。
外婆她們一直在念說他太孝順了,還要為他們修個廁所。
他謙虛地打發了,便又陷入了做農活的困擾之中。后來我們又開始挖土豆吃,結果他又將它們弄得個稀巴爛。
他長嘆:“果然,我就沒有做農活的天賦。”
我十分贊同:“確實啊!這個東西,確實不是我倆干得成的。”
于是,煎熬了三天的我倆,徹底解放天性,直接往河邊奔去,玩水捉魚。
比起在地里干活,這個明顯就要完美了很多。水花濺在身上,別提多涼爽了。他走在前面,我一直追著他潑水。
他忽然站定,小聲說了句:“別動!”
聞言,我頓住了身,看他緩緩低頭伸手往水里去,突然的一個動作,掀起了浪花翻涌,滿眼水漬。
他遺憾地喊了一聲:“唉,跑了!可惜了!”
我上前觀察他看的地方,道:“這樣捉是不行的。不如我們去拿一個網狀的東西,恐怕還是更有效率。
要是按照這個樣子,你就別想抓魚。”
他想了想,“好,那你先在這兒等著,我回去找找!”
“嗯!”
等他回來了,我們沿著河流一直往下,竟然真的捕到了十多條小魚兒。
這趟行程很快畫上句號。
臨走時,我給了舅舅一張卡。他推辭:
“你這是干什么?雖然舅舅沒有本事,但也不至于會要自己的外甥女救濟。
這樣的一種方式,你讓舅舅的臉往哪兒擱?”
我看著他的眼睛,溫聲解釋:“舅舅,我們是一家人,這里也沒多少錢。
你就權當是我借你的也行。做生意成功了,還是可以還我的不是?
外婆她年紀也大了,以后也少種田地,挺累的。阿深和我這次來,也是深有感觸。
人生到了某種年紀,就應該享一點福。這也可以算是,我和阿深孝敬外婆和你們的。
讓表弟他們好好讀書。這里的教育實在不行,等他們上了高中后,還是去外面讀吧!
家里房間挺多的,住得下。小澤也缺個玩伴,正好可以一起學習。
明年他就要來這里鍛煉鍛煉,還要靠舅舅你們多照顧些。”
他最后還是禁不住我的勸說,感動地收下卡了。
回了G城,阿深和我說,他想要修路。
希望將外婆家下面那條山路修好,以免得外婆他們去市集的時候,一直要走很遠的路。
舅舅也買了車,到時候可以直接開回家。達成一致,這事就交給下面的人落實了。
那是我們人生中不可多得的回憶。
正是因為那種骨肉親情,我們才越發割舍不下濃烈的感情。
我想將外婆接來G城住,她還是不愿。
那寄托了一輩子喜怒哀樂的地方,最終會是她生命的歸宿。
我想,以后的人生中,應該會有不少這樣不起眼卻又溫暖我們內心的確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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