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害怕
“那就是,看到一個人很好的時候,一定不要先入為主,要慢慢觀察,慢慢思考。
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他并沒有想象中那樣好,也或者,你便不會那樣喜歡他了。”
她興致濃濃地嘆道。
“別光感嘆了。走吧,你從前面帶路,我和他跟著你走,這樣安全。”阿涴伸手刮了刮鼻頭,看著邊上的她。
南宮瓘撇嘴,“呀?還安全?多大個人了,你還要我帶路?
你這個路癡的毛病,是不是還沒有改掉?
看來,你注定是要離不開我了。小涴,你注定就是要活在我的世界里。
一想到這里,我就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昏暗了,我怎么可以……
你怎么可以一輩子都和我在一起呢?
你那么麻煩,就是個拖油瓶,和我在一起,只會讓我傷心難過。
這樣的你,怎么能讓我放心留在身邊?”
嘴上是如此說,腳步卻是直直往前踏去。
阿涴低頭一笑,撐著他跟上,回復她:
“別了,我也是這樣覺得。我心里也篤定,你在我這邊,只會讓我厭煩。
看你這么多年了,早就厭倦了。
我巴不得早點擺脫你,早點離開你,那樣我就可以自己瀟灑快活。
可是心里越是這么想呢,現實越是不如意。
唉,這悲催的人生啊,什么時候才能有驚天逆轉,做一個自由自在,心想事成的人啦!”
“想要自由自在,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你趕緊走!趕緊離開我的生活,我不需要你了。”
聽見她這樣說,南宮瓘歪頭向一旁,步履匆匆,往前奔去。
她的身影迅速離自己遠去,輕聲嘆口氣,阿涴對邊上的人說,
“她這個樣子,是不是像是在吃醋?還有她走路那樣子,就跟一個唐老鴨一樣,你說,是不是很搞笑?”
可惜身邊的人早就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獨留她輕聲又嘆氣:
“唉,下次你再喝,老子就懶得管你,任你自生自滅好了。”
前面的人已經走去了幾十米,她挑眉盯著搭著自己肩膀的人,終是軟了心腸,直接攔腰抱起他,往前急急追去。
“臭女人,你等等我會死嗎?你要是再這樣,老子把你一腳踢到外太空,讓你知道什么叫飛一般的感覺。
沒良心的,每次都把我甩在后面。你們這些人,老是喜歡莫名其妙地就耍小性子,讓我的耐心情何以堪?
哈?還不給我等著?嘿……
你還撒腿跑了,是不是沒天理了?是要造反嗎?沒王法了是吧?嘿喲,追到你把你打一頓,看你還老實不老實!”
“你在后面嘰嘰喳喳咕隆什么呢?要追趕緊追,老子一腳快要踏進店門,你還在后頭吆喝做無用功,切~你是哪里養出來的傻帽啊?”
南宮瓘沒有回頭。
這人話多的時候,一個人起碼能自說自話幾個小時。
要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吧,誰也不怎么搭理,像是悶葫蘆一樣。
索性這兩年變了,不再像之前那樣容易腦袋卡殼,也不小心就呆悶個幾天,倒免了心情不好的毛病。
她自己是不知道,自從和那男人混在一起后,脾氣明顯好了很多。
二十多年的好性子,全拿來哄那人了。
就算是對她,也沒見著她那么上心過,真是人大不中留啊!
“追?你沒看見老子是兩個人啊?
我一人追的話,直接虐得你心肝脾肺腎疼,撓頭抓腮。
你還得勁了是不是?趁人之危也得有個度是吧?”
阿涴跑了起來,在心頭喘著氣。
抱一個一百多斤的人,確實沒有想象中的容易。
要是他是個麻袋就好,直接拎了扛在背上揉圓搓扁漫不經心不在意,偏偏這是個人,還是個醉鬼,萬一失手將他弄得頭破血流骨折殘廢,她還得負責。
走到賓館門口的人回頭看去,那人正抱著一個男人狂奔。
雖然模樣看上去很吃力,但是在她看來,已經是魔鬼級別的人物了。
南宮瓘差點激動得咬了自己的舌頭:“你……你……我真是服了你了,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我也沒有過這個待遇。嘿……你這個人,怎么可以這樣?
他是你什么人啊?用得著這樣對待嗎?你直接將他扔在地上拖著走就好了,干嘛還要給他這么好的待遇?
我還真沒發現,你這么閑,力氣也這么大……
嘖嘖,這是自家豬被拱了的感覺嗎?真是不一樣的酸爽!”
他們漸漸向她走來。
眸光閃了閃,她瞇了瞇眼睛,望著到幾米之外的人,晃了神。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有種錯覺,他們好像那樣也是極為順眼的。
蹙眉思慮了一秒,南宮瓘忽然偷偷捏了捏掌心,怎么會冒出這樣奇怪的想法?簡直是有病!
“我……我沒空和你搭話。”
從她身邊路過,阿涴急匆匆地進了店里。
到了前臺,她輕輕放了懷里的人站著扶住,才回頭瞥了一眼慢吞吞一臉淡定走進來的人,直接拿出自己和他的身份證,對前臺說:
“一個雙人標間!謝謝!”
那個中年婦女接過身份證,目光在她和阿深之間回轉,又落在靠在她肩膀上的人臉盯了許久,才緩緩低了頭,登記信息。
那道眼神里包含了很多信息,卻不復雜。
她能領悟其中的情緒,卻不想多在意。
若是時時刻刻都在乎別人如何看待,那是要裹足不前了。
“你送他上去,就送我回去了?”跟上來的人站在旁邊,視線鎖定在他的身上,有些吃味地說。
見她規則地晃動身體,一臉的傲嬌,阿涴莞爾一笑,
“對呀!送他上去,就送你回去。你有早課,當然就得先送你回去了。
怎么樣,現在嗓子有沒有覺得不舒服?是唱多了,還是唱少了?下次還想要來唱嗎?”
“下次?”她瞪大了眼,“下次還跟你倆一起來?得了吧,要他沒我,要我沒他。
我在就是個多余的人,還是算了。
一個人多好呀,你要是帶著他呢,就把我給棄了吧。”
阿涴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你這是什么話?你這么能鉆,干脆去牛角里去算了。”
她癟嘴:“切,這是我跟他之間的較量。他這個人,就是這么卑鄙小人。
要不是因為他喝醉了,你怎么就可以只唱一首?還不得跟我把那里都炸了才對!
讓我一個人無聊地鬼叫了幾個小時,你也是過意得去!”
阿涴理了理他的衣領,嘴上卻說:
“我看你唱得非常盡興,就差不多快要把我忽視了。蹬桌子踩椅子那會兒,你可沒有這么酸!”
她:“喲……這么維護他?我這還沒說什么呢,你就會給老子好幾句,看來,你心里是要換主人了。”
阿涴的眼眸稍頓,又若無其事地松開了他的扣子,淡淡地回頭過來。
正想說話,前臺的工作人員卻是將門卡和身份證一并遞了過來,
“四樓,電梯在那邊,從那里上去,應該能找到,您們慢走!”
“好,謝謝!”
拿過東西放包里,她對南宮瓘道:“上去吧!”
對方哼了聲,直接邁步往電梯走去。
無奈搖了搖頭,阿涴攙扶著他跟著。
進了電梯,按了四樓,電梯門合上,阿涴才開口解釋:
“我和他是朋友,不要老說這種,這樣傷和氣。我的哥哥,你不是知道某些事嗎?
感情之事,于我,還是如鏡中花水中月,虛幻得很。
你也知道,人這一輩子,很難遇到幾個知心朋友。
有那么一個人,能奮不顧身毫不保留地對你好,真的很不容易。
況且,他還這么單純,像是對待一個淘氣的孩子一樣,哪里需要涉及什么莫須有的情感?
小瓘,男生和女生,或許真的,不只可以有愛情。
我希冀那樣的友誼。
愛情的事,向來是復雜難辨。總歸是,還是差了些氣候,說來都是紙上談兵,并沒有太實戰的經驗。
我們,總是,需要成長的。”
她的目光幽暗深闊,仿佛是變了一個人。
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悲傷氣息,染滿了整個空間。
南宮瓘敲著電梯,忽然閉口不言了。
她還是沒有刻骨地愛過一個人,不知道深沉地愛一個人是什么感受。
可是看到過許多人沉浸在愛情中不可自拔又悲戚傷懷,絕望離開后,那些溢出來的悲傷情感輾轉來到了她的身體里。
見多了,便覺著感情也就那么一回事。
她的眼眶倏然冷寂,就像她看到她經歷的那些痛苦掙扎一樣,找不到安全停靠點。
“你……你也沒必要這樣悲觀。說不定,你已經……找到了那么一個人,是你的救贖呢?”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那人的臉色,夾雜著幾分心疼。
喜歡一個人,太過執著,就成了一種傷害。
期盼越高,失望越大。
隱在桃花三月里的瞳孔微微皺縮,電梯里靜了好久后,阿涴才低聲道:
“沒有誰,是誰的救贖。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總有一天,旁人都會離開。
小瓘,你也不敢保證,一輩子,都和我待在一起不是嗎?
不說我們之間的關系尚且堅固如此,說不得有一日,會因為某些小事,分道揚鑣。
我從不敢對你承諾,這輩子,我不會從你身邊離開,你亦如是。”
電梯門打開,兩人的神色突然又晴朗。
南宮瓘跺了跺腳,見她直直帶著那人出了電梯,又不由得吐槽:
“明明我們先認識好多年,你偏要對他更好一些,你這就真叫見色忘友。”
“忘什么友?你不是長了一雙圓滾滾又銳利的眼睛嗎?我走了,你還待在里面干嘛?
你腦子沒問題,就趕緊跟上來,別在那里啰嗦了。”
“呵呵,呵呵呵!我也只能呵呵呵了!”
撇嘴踏著步子往前去,她不滿地看著前面的兩人,又是抬高了頭,重重地擦著地面走。
又意識到自己會吵到別的人,她又放輕了腳步,心底焦灼,還是抑制著自己的情緒,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漸漸向兩人身后踱去。
開門進去,打開燈光,面前的亮度閃了閃眼睛,讓阿涴有些不適應。
閉眼專注了會兒后,她才睜眼看去。
走上白色的瓷磚,往里走去,就是一張床。
掃了他酣睡的模樣,她還是輕輕將他抱上床。
為他脫了鞋子,挪好身體,再蓋了被子。
剛要走出去,手腕卻被緊緊攥住。
本以為是睡著的人卻忽然睜了眼,直勾勾地凝視著她。
雖然眼睛里帶著滿滿的疲憊,可里面盛裝的,又不止那些東西:
“你要去哪兒?送她回去?我……我害怕!你不要走!”
無辜的語氣,霸道的話。
扶了額呆站片刻,她望向靠在門口晃著腿的人,臉上布滿了濃濃的看戲趣味,歪著嘴角,悠閑得不得了。
她收回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室內的燈光明亮,照在他如玉白的面上,越發神秘誘惑。
那雙眼睛深邃而悠遠,像是一首綿長的曲子,壯闊迷離,悠然恍惚,綴了一整筐的亙古秘密。
她開口笑說:“又不是不回來了,她過去坐校車麻煩。
再說現在,可能也沒有校車了,一來一回不到半小時,你有什么慌的?
都二十多歲的人了,嘴里能不能有點有營養的東西?
好了,松開吧,我保證,一定盡快回來。
你要是害怕,那就開著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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