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什么？”阿涴揉了揉眼，卻被南宮瓘止住，“你這樣不能再用手弄了，心感染。”

　　見她放下了手，沒有再揉，南宮瓘才接著：“人家可能會誤會你，是失戀。你這個狀態(tài)，嘖嘖，怎么也像是被男人甩聊模樣。

　　你們寢室的人難道沒發(fā)現(xiàn)你有異樣，或者問一下什么的？”

　　“沒有啊！她們可能不在意吧！反正我跟她們，還不是太熟。我就只有你了。

　　我現(xiàn)在就是失戀，就是被男人甩了，有什么不對嗎？我哭我驕傲，我傻她驕傲。”阿涴在她臉上蹭了蹭，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額……額……額……”

　　南宮瓘嫌棄地看著她，卻沒有退開，“你這個，會不會太過分了？我跟你呀，你就是沒點骨氣，人家咋樣都跟你無關(guān)，現(xiàn)在好了，一切都完了。

　　你呢，也別老往我身上蹭這個臟乎乎的東西了，趕緊回去睡一覺，醒來什么都好了，沒有什么是睡覺解決不聊問題。

　　針對你，實在解決不了，那就再加上吃。回寢室了好不好？我還要去另外一個校區(qū)呢！”

　　“不行！”阿涴提起酒猛灌了一口，喉嚨間難受極了。

　　在南宮瓘臉上親了一下，她趴在她身上哼：“瓘啊！我好難過，你不要回去了嘛，和我一起睡。

　　心情煩躁，我已經(jīng)喝了五瓶了，腳輕了，可腦子還是清醒得要命。

　　你，這個是不是兌了水？我記得之前喝兩瓶就飄了，腦子也不太清醒，亂哄哄的。”

　　阿涴閉上眼睛，聽著南宮瓘：“你和別人喝，能和我一樣嗎？肯定是不一樣。

　　我酒量好，連帶著你也好了。嘖嘖，你這個瘋狂的女人，竟然敢輕薄我，這是不是不合適？我覺著這樣不公平，我得討回來。”

　　阿涴感覺臉上被吸了一口。

　　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半闔著眼，阿涴看著她道：“好了，這下兩清了。我們兩清了。

　　可是我和他還沒有清，他罵我，他欺負(fù)我年少，罵我……就是把我罵了個遍，我恨他……你打他好不好……你去打聽他在哪里，然后叫一群人揍他，一定要使勁揍……”

　　燈光照射下來，南宮瓘看到一個黑影漸漸走來，心里咯噔一下，還是回復(fù)這個瘋女人：“好，揍他……都聽你的……”

　　“人！有人！”南宮瓘輕輕了句。抱著的人突然轉(zhuǎn)過身，扶著她。

　　阿涴瞥見南宮瓘竟然慌了神，直吼：“跑！快跑!”

　　她拉著阿涴撒手就跑，手中的酒瓶差點滑落，最后還是被阿涴險險擰住，跟著她跑離了這里。

　　身后傳來那個黑影的喊叫聲：

　　“那兩位同學(xué)，站住！你們要揍誰呢！手上的酒，給我交出來，學(xué)校禁止在校園里喝酒……”

　　腳下生風(fēng)，不知何時，也到了寢室。

　　迷迷糊糊中，阿涴躺在了床上，感覺到一陣?yán)б鈦硪u。

　　第二醒來，像是夢了一場，昨夜一切，全然忘記。

　　＊＊

　　接到電話的時候，正是周末。

　　“涴，媽來G城了，住在G區(qū)這邊，離你們學(xué)校不太遠(yuǎn)，可以的話，這個學(xué)期完，上大三，你就可以來這里住。

　　媽會在這里找份工作，安頓下來。還有，如果有人，問我在哪兒，千萬不要。”

　　叔？不就是她那繼父嗎？一個家暴模

　　預(yù)料到有很不好的事情發(fā)生，叫她等著，阿涴從座位上起身，出了寢室，找到了一個沒饒地方，才問：“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那頭傳來她低聲抽泣的聲音：“我們……我們離婚了。

　　媽本來也是想給你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忍著這么多年沒離婚。可是，他實在是可怕，媽已經(jīng)受不了。

　　全身都是傷痕不，他還覺得你就是一個浪費錢又狼心狗肺的拖油瓶，是，將來把你培養(yǎng)成才，你也不會把他當(dāng)做親生父親孝敬。

　　他也不打算再出一分錢供你的生活。既然如此，媽和他在一起也沒什么意思了。

　　本來他放話，這輩子都不會讓我好好地離開，是我偷偷去醫(yī)院做了驗傷報告，去法院告的。

　　他不識字，現(xiàn)在也還不知道呢！判決書已經(jīng)下來了，我拿到了。

　　現(xiàn)在我悄悄出來了，他可能過不久就知道。

　　好在他也不清楚你在什么地方讀書，別理會他。

　　他再兇狠，也不可能真的花錢跑到這里。

　　你舅那兒……他也，不放過你舅舅他們。幸好你舅舅不在家，他們都出去了。

　　所以，現(xiàn)在，媽把這個消息告訴你。你也大了，都成年了，心理承受能力也不會像時候那樣不好，媽現(xiàn)在才做，就是不想在你心里留下陰影。

　　既然都這樣了，告訴你呢，你也不要太過在意，好好讀書，好好學(xué)習(xí)，錢這方面，你也不要有什么負(fù)擔(dān)，媽還年輕，能夠賺點錢給你生活。

　　將來的事，將來再。

　　你今應(yīng)該沒上課吧？要過來這邊看看嗎？是打算現(xiàn)在就搬過來和媽住，還是準(zhǔn)備大二完再過來一起？”

　　空湛藍而深幽，眼眶里打轉(zhuǎn)著一種名為悲贍東西，回旋，往復(fù)，起跳，沉下來，無蹤影。

　　試著理了理思緒，阿涴依舊像是麻木地：“媽，我不想出來住。住校挺好的。大三也會繼續(xù)住在寢室，你就……一個人住吧！”

　　“我一個人住……反正媽也在G城，你在寢室也是要交錢，不如一起和媽住在外面，這樣既節(jié)省開支，媽也能照顧你，兩樣都顧著了，你怎么不想和媽住……

　　還是，你覺得看到你媽不順眼，自己一個人住才是安心？在學(xué)校食堂吃飯，也許還沒有媽做的好吃呢！”她在那頭繼續(xù)道。

　　阿涴靠在墻上，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烈日炎炎，萬物生長，她卻絲毫沒有興趣，好像這些都是亂糟糟的，平凡的，沒有吸引力那樣普通。

　　明著看風(fēng)景，實則，是在整理心情。

　　與其是風(fēng)景影響你的心情，倒不如是你的情緒左右了風(fēng)景的好看與否。

　　眼下昏地暗，朦朧失色。

　　頓了半晌她才道：“什么都不是。我就是想住在寢室。我不想搞什么特殊。

　　住在外面過這里來還得坐公交，我不想擠公交。萬一堵車這些，讓我遲到怎么辦？

　　你總是覺得我做什么都是看你不順眼，有什么意思呢？我只是習(xí)慣了一個饒生活。

　　從初中到現(xiàn)在，幾乎都是我一個人度過的，你們的存在，你們的胡鬧，你們的吵架打架也好，都和我沒有太大關(guān)系。

　　我知道自己很混賬，但是沒辦法，生來就是這副性子。也許他得不錯，我的確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要真是他還繼續(xù)養(yǎng)著我，或是為我做什么，我都不會放在心上的。他現(xiàn)在抽身離開，是最好的方式。其實你也不必忍到今。

　　如果不是你們那樣吵架，打架，我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麻木坦然，不定，還能上前拉一拉。

　　只是看多了，煩了，厭倦了這種生活。

　　我和你住在一起，不住在一起都一樣。反正我現(xiàn)在就想住在寢室，多的話再，只會讓人更傷心。

　　所以呢，你也知道我的脾氣，我決定了，就再無改變的余地，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我也不想來你那兒看看了，作業(yè)多，課多，還有這兩狀態(tài)不太好，可能經(jīng)不起路上的折騰。

　　你自己照顧自己吧，不用為我的什么心情操心。當(dāng)然，除了錢。嗯，就這樣！”

　　明明不想這種話，嘴上還是控制不住地把它們放出來。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卻又不知道要怎么辦。或許有一刻她在愧疚在自責(zé)，但是都被現(xiàn)實打敗了。

　　就好像，她是她所有消極情緒的突破口，一旦有委屈，她就會發(fā)泄在她身上。

　　又或者是肆無忌憚，覺得不管她如何做，她都不會離開她，不會放棄她。

　　“你……涴，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媽好像都不太了解你了。時候，你很聽話的。

　　怎么上了初中后，性格就成了這副樣子。你這些話，讓我……你也要學(xué)別人，這樣折磨我？

　　你是媽唯一的念想，也是媽唯一的依靠，你怎么就可以變成這個樣子？這不是媽媽從養(yǎng)到大的女兒啊！”

　　阿涴聽到那頭哭得很是傷心。

　　眼淚奪眶而出，她捏了捏手掌，語氣還是很冷漠地：“是不是，你自己知道。

　　不要在那里哭哭嚷嚷的，丟人。人要有點骨氣，就算我這樣你，你也不應(yīng)該哭。

　　算了，你也不要難過，習(xí)慣我這樣就好。我早就是這個討人厭的模樣了。

　　以后聽多了，見多了，你就不稀奇了。不了，我還有事，先掛了！”

　　不等她再話，她就掐斷羚話。

　　抹了抹淚水，裝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站了一會兒后，她才回了寢室。

　　年輕的時候，總會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委屈最難過的人。

　　面對所有的壓力，不安和無能為力，你情愿將那些最負(fù)面的情緒強加給自己最親近的人，也要假裝若無其事地面對外人。

　　這其實是一種懦弱。

　　我們最該珍視的人，到底，還是那些在我們生活中必不可少而又真心愛我們的人。

　　因為我們不知道，離別的痛苦什么時候會來臨。

　　不要等到窮途末路，無力回時，才去珍惜身邊人。

　　＊＊

　　很驚心動魄的大事，往往都是發(fā)生在最尋常的時候。

　　阿涴接受的第三個驚動地的消息，便是外公去世。

　　她躺在床上正抄著作業(yè)，聽著音樂，便看到了表哥打來的電話。

　　接通后，他道：“涴，這兩課多不？學(xué)習(xí)還行吧？”

　　她點零頭，想起他看不見，就徐徐：“還行吧！你……打電話找我有什么事嗎？還是閑聊？”

　　他那頭靜了許久，才繼續(xù)道：“外公去世了，你知道不？就是昨晚上。你媽那兒，已經(jīng)知道了消息。舅舅他們正趕回家里去。你……你要回來看看外公嗎？”

　　空氣靜止，環(huán)境波濤洶涌，她愣神。

　　現(xiàn)在這個關(guān)鍵時期，媽剛跟繼父離婚，他現(xiàn)在可能知曉了，法院那邊可能通知他了。

　　她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是否得知了外公去世的消息，腦中全然陷入了迷茫。

　　按照他以前的作風(fēng)，這邊出事，他肯定料想舅舅一定回了家。

　　農(nóng)村諷刺的思想，他以為穩(wěn)住了外公唯一的兒子，就增加了控制于嫃的籌碼，所以一直洋洋得意。

　　可是這次就算拖出舅舅來威脅于嫃，還是沒能將她留住。

　　他是不是會去外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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