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多久了
阿涴的心情復雜得快要擠成了一團。
這樣的年少遭遇,到底是因為什么樣的魄力,才讓他活到了那時候?
換做是自己,未必就能做到這種田地。
任衍的聲音還沒有停止。
“他走了后,我才暗中聽到,其實,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不是什么養子,那都是我媽騙我的。
她一直這樣,對別人如此,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竟然也是蒙騙。
我沒能完全接受這個消息,有些崩潰。
突然間,六歲那件事的記憶重新鉆入了腦海。
我怎么能受得住?
所以就,變成了人人口中所的瘋子。煎熬了這么久,阿遠陪著我走了過來,我能坦然面對這一切了。
要不然,又怎么來告訴你?我本來是恨他的,可是想想,他又因為我的沖動,這樣死去,那些蝕骨的恨意又沒有了著落。
兩相平衡了,也總算無愧疚無怨恨了吧!
以后他的一切,都會隨著他的死去,通通消失在時光的隧道里。
慕檀涴,其實還是你欠他。他的確對你有企圖,可是他最終是為你死了,你終是欠了任家一條命。你和我家對著干,是不是做得太絕了?”
秋后的時光帶著點點爽意,早上陰冷,午時過后又有些燥熱。
此時的心情就跟這氣一樣,燥熱干燥,煩悶不堪,卻又夾雜著幾分舒適。
瞇著被陽光打中的雙眼,阿涴微微笑,糾正:“欠他便是欠他,和任家無關。任家就是一個牢籠,困住了他,害了他,也毀了他。我若是他,或許早就浪跡涯了。”
“可你不是他。”任衍取笑,“同樣,你身在繼父家的時候,為什么沒有逃離?”
阿涴愣住。
總有一個東西,是我們的軟肋。因為這個弱點,我們不得不做一些身不由己言不由衷的事情,即便會因此壓抑害怕,甚至到絕望,甚至是毀滅。
“誠如你想的那樣。任家總歸是他的根。除了那里,他還覺著什么地方有歸宿感?左右不過一場殊死搏斗,輸了就是輸了,怨不得別人。”
任衍同樣睨著她的眼,目光炯炯地道。
阿涴壓了壓指尖的麻木,彈憐,面無情緒地問:“所以,你來這里,就是個和我這些嗎?”
任衍歪頭一笑,逐漸失色的面孔也染上了幾分鮮艷,由衷地:“起這個,才是我最想告訴你的。
九月初八,是我和阿遠結婚的日子。我帶來了請柬,想要邀請你過去。”
她從包里翻出一個紅色的東西,挺亮眼的,遞向了阿涴面前。阿涴微瞇了瞇眼,垂眸審視。
“你覺得,我會要這個東西,我去的話,確定也合適?”
“再合適不過!”任衍仰著笑臉,頗具意味地挑釁。
阿涴沒有接,反而又篤定地問:“你是不是,還有話沒完?”
女饒直覺大多時候還是十分準確的,就比如此刻,任衍正帶著笑靨,真無邪的笑臉對她:“你真是太聰明了,難怪我哥會喜歡你。
慕檀涴,不知道你氣不氣,像我這樣,已經沒有女人最珍貴的東西的人,都能得到阿遠的喜歡。
而且還要和我在一起一輩子,可是你卻不能!不知道你會不會又因此再次沉入沒有希望的谷底?
你苦苦等待了快十四年的人啊,從來沒有想要靠近過你,從來都沒有生過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意思,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為你做點什么。
還在你處于幾乎全網攻擊處在風口浪尖那段艱難的日子,沒有站出來一句話,冷冷注視著你在這局中苦苦掙扎,一門心思只是放在她身上,從沒有顧及你的感受。
你,你自己是不是覺得,活得沒有什么意義了?
我這樣的人他都能接受,卻不能接受你,你你究竟是差勁成什么樣,才會讓他這樣厭棄,連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是不是絕望得快要窒息?”
內心晦澀不明。
這才是任衍,一出口就能戳中人最軟弱地方的任衍,剛才興起的某些情緒都是假的。
臉色微白,幾不可察,阿涴瞥了她嘴角眼里的得意忘形,淡淡一笑,似乎沒什么情緒變化,“既然你都這樣了,我就更不可能去了。
這要是去了,不是要打我的臉嗎?那么多人在,我多尷尬,又多無奈不是?
我不是傻子,自然是不愿意被人虎視眈眈竊竊私語三道四看做笑柄。
所以,任姐還是將這東西拿遠一些吧!別礙我的眼!”
“還看了你,到如今還是裝得如此深沉,也為難了。”她陰沉地掃了阿涴一眼,直接將請柬摔在了旁邊的桌上,轉頭離去。
又或許是想到什么,剛要下樓梯時,她頓住腳步,回身看著阿涴,目露挑釁,眼含不屑,肯定地:“我相信,你一定會來。因為結婚的那個人是他。”
她大笑著下了樓。
走到門口,她抬頭看向依舊站在三樓的阿涴,眼間流轉,又是一抹寒光閃過,轉眼就失了蹤影。
阿涴抬起桌上的白開喝了一口,索然無味,索然無趣。
艷陽高照,有的人心花怒放,有的人失魂落魄,可哪能改變什么呢?
老爺的樣子,不是誰能決定的。它要笑便笑,要哭便哭,要頹喪就頹喪,要走要留,都是它了算。
爾等凡人,爾等俗人,退而觀之,退而仰之,退而結網。
……
公司的運營步入正軌。阿涴去的時候,南宮瓘正在低頭看文件。
由于上次的事情弄得滿城風雨,現在南檀的人都知道她們是好朋友,南宮瓘也直接了,只要阿涴來,不用打招呼就可以進辦公室。
所以進來的時候有些順利。
除卻那些投來不知是何意義的目光。
若不是她裹得嚴實,恐怕得被射出一個洞。
開門進,見南宮瓘正認真地批閱著文件,阿涴悄悄走近,沒讓腳步聲透出來。
正想趴在她身后嚇她一跳,卻聽到南宮瓘再是淡定不過地道:“知道你來了!不用嚇了!”
阿涴無奈攤手,走近她,低頭掃了一眼她審閱的東西,又轉身走到她對面坐下,癱在位置上,疑惑的問:“你怎么知道我來了?莫非是背著我在后面長了一雙眼睛?”
“開門聲!”南宮瓘,并沒有抬頭。
“哦,原來如此!是我大意了,下次一定再放輕點。我以為,以現在我的水平,應該達到特工級別了。
沒想到啊,棋差一招滿盤皆輸,難受……”阿涴假裝慘兮兮地捂了捂心臟。
南宮瓘翻了個白眼,又低頭工作,“別裝了,不用想也知道你掉渣的演技,實在不咋地。”
阿涴眨了眨眼,極其無辜地盯著她:“官人,你怎么能這樣奴家?奴家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南宮瓘:“額,請你出去!”
阿涴:“奴家就是想官人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要是再不看到你,奴家懷疑自己會因為相思成疾而病逝。”
南宮瓘:“無聊,無趣,無新意。”
阿涴:“我美,我帥,我驕傲。”
正在南宮瓘將要開口的時候,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截住了她的話頭:
“你……”
“砰砰砰……”
阿涴搖了搖指尖,瞇著眼盯著她已經抬起來的臉,不懷好意地:“怎么,背著我養了狗子?
竟然還能敲門?不行,要真的是狗子,應該直接竄進來才對,還用得著敲門嗎?
我記得你和我過,什么目標之類的話,不會是真的,是你的那什么目標對象了吧?”
南宮瓘靠向了身后的座位,朝阿涴猥瑣地笑笑,便對門外道:“請進!”
阿涴轉過椅子,往門口看去。門一打開,一張陽光帥氣的臉便呈現在面前,足以讓人眼前一亮。
來人一身合體的黑紋西裝,精神飽滿,面容白皙,五官硬朗,尤其是那雙眼睛,極其深邃,一眼看去,仿佛就能被吸進去。
見到她們同時盯著他,他有些羞澀又帶著幾分淡定地笑問:“我……有什么問題嗎?”
頓時,面前跑過雪花飛舞,陽光朗照。他一笑,阿涴便忍不住要贊道:“多有靈氣的男孩子!”
眉眼彎彎,笑意起,嘴角一側梨渦微漾,陽光的氣息撲面而來,又像是冬日雪花飛揚圣潔,不忍褻瀆。
眼睛里也似乎能炸出滿的星星,亮眼奪目。露出的牙齒更是白得要命,幾乎是要閃瞎了她的眼。
身后的人拍了拍她的背,沒好氣地:“看完了沒有?看夠了沒有?看夠了趕緊給我轉過身來,別嚇著人家,你這個女流氓!”
阿涴抿了抿嘴唇,尷尬而不失禮貌地道:“你好啊!兄弟,沒什么問題,你進來吧,別站在門口,看著挺怪異的。
別人不清楚原委的,還以為你被她罰站了呢!”
“不會!”他迤迤然走了過來,“南總應該舍不得吧!”
阿涴轉了位置,看著他將手里的東西放在瓘的面前,目露溫柔地盯著那人。
頓時,阿涴心里閃過一萬匹馬兒奔騰的場景。
這是——被喂了一口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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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敲了敲桌面,提聲問:“喂喂喂,這位誰呀,別當著我的面欺負我家人,眼睛往哪里看呢!”
他笑了笑,終于收回了含情脈脈的目光。
南宮瓘低頭咳嗽以掩藏某些情緒,好一會兒才抬頭,解釋:“顧碩,我的助理,男朋友!”
“好呀!得勁了,這么久才讓我見他?那幾我在公司怎么沒見到他?”阿涴不滿地咬著手指。
“那幾他在外面出差。而且呢,你怕是沒那個閑心見他,看到也只當空氣吧!”南宮瓘藏著笑意,又看了一眼旁邊的人。
阿涴轉而將眼神定在顧碩身上,不動分毫,也沒有回話。
他發覺她的目光,終于看了過來,輕輕道,聲音溫潤,如沐春風,性感酥啞:“那你先忙。
慕姐,不好意思,打擾了,以后有機會,一定向你賠禮,表示未能將這事及時告訴你,是我的不對。”
阿涴揮手:“好走,不送!”
見他出去后關了門,阿涴才打量著面前這女人,雙目微醺,臉色酡紅,一點兒都不像平時她見到的那個人。
她不禁有些吃味:“我,你能別秀了嗎?老實交代,多久了?”
“也沒多久,就這段時間。過了招待會吧!不要羨慕,也不要吃醋。
總有要你的人,是你先不要人家的。女兒長大了,翅膀硬了,也要飛了,你管不住我的。”
南宮瓘欠揍地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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