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是兄弟,是朋友
那些照片的樣子又徐徐浮入腦海。
狠狠刺入的話語如同千萬把利劍,毫不留情地插入她的心臟。她以為她早就可以淡然地面對外面的流言蜚語,人言相向。
可真正經歷起來,她還是一個膽鬼,一個無力到,需要靠自己細細療贍懦夫。
淚水忽地從眼角滾落。
這才是生活。
那些機關算盡,每處在水深火熱又運籌帷幄的生活都是假的。
之所以稱之為生活,就不過是簡簡單單地過日子。
充滿神秘感,沒有預知感,就好像每走一步,都是提著心走的,不知道自己踩下去的東西,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不知道是高臺,還是深淵。
時時刻刻都在無力憂慮,這才是真實的生活。有時候,它竟是可怕到,連能不能見到明的太陽都是未知數。
“怎么還睡在沙發上,不去臥室了?那你躺一會兒,我先去做早餐!
阿涴沒有回答。
聽到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過了很久很久之后,有連綿不斷的香味從廚房里傳出來。
阿涴皺了皺眉頭,若無其事地起了身,往里面走去。
眼前的場景,還是有諸多暖流滑過。
如果這就是生活,如果這就是一輩子,那該有多好。
可是,她現在,都不知道今,此時此刻過后,她是不是還能有機會這樣站在于嫃面前,看著她為她做早餐。
于嫃不停地攪著鍋里的粥,回頭笑著:“怎么了?感覺你眼睛紅紅的,是不是沒睡好?”
她的臉倒映在燈光的掩映下,慈祥的面孔還是讓她的心恢復了幾分安定。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眉間也落了幾絲憔悴,頭間的發絲大半都白了。
好像還是一場夢境,阿涴不敢相信,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她就已經老了,有種一夜白了發的可怕詛咒。
阿涴撓了撓頭發,笑著:“媽,你的頭發好像……白了,要不要,我們去染染?這樣,我覺得蠻丑的!
明知道不能哭,她的眼里還是有些潤了。不知道心尖忽然冒出來的酸澀,又是怎么一回事。
“還是老了。不要麻煩了,你之前不是還過,那染發劑是化學藥品,有些副作用的嗎?要是染了,出了什么問題,那你媽就……反正咱也別去浪費那個錢了。
人啊,都逃不了老的時候,不服老都不行!”于嫃掃了她一眼,又招呼著手里的東西。
阿涴嘆了口氣,靠在門上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還是出來將窗簾拉開,又把燈開了。
處在黑暗中久了,或許會不習慣突如其來的光明。
吃好早餐后,阿涴穿上了一身黑衣,又戴上帽子,加上眼鏡,再帶了一個口罩,出了門去。
剛才見到的那些人沒有什么異常地假裝做著自己的事,她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他們看了幾眼,又收了目光。
離開那里后,她拿出手機,給于嫃打羚話,再次提醒她這幾盡量少出門后,才去找了南宮瓘。
又是騎著摩托轉了一圈,她們便回來了。
路過一處公園的時候,阿涴停了車,叫南宮瓘下來。
不知道為什么,現在感覺做什么都沒有心情,有氣無力看不到希望。
南宮瓘也沒有話,直接跟著她走了過來。
腳上的野草軟軟的,頭頂的陽光也是熾烈的。越是向前走去,越是沒有方向。她像是掉入了一個潭子里,怎么也爬出來。盡管有日光照耀,還是冷得厲害。
那一段渾渾噩噩的時光,皆是這樣的模樣。
眼睛里看到的全然是一片灰色,霧蒙蒙的,人們的表情聲音都無比刺眼刺耳,擾得她難受。
那幾乎是一段沒有感情的日子,除了漫無邊際的敏感和抵抗。
眼前有了一條木椅,無人坐。周圍也沒什么人,她走上去,坐了下來。南宮瓘也在邊上坐了下來。眼前一汪湖泊,不清澈,算得上些微渾濁。阿涴盯著湖面因風吹過漾起的片片漣漪,愣了愣神。
身在城市里,不像鄉間那般恬靜。車馬喧囂,人聲鼎沸,高樓大廈,都成了它不可缺失的一部分。她感覺和這里很近,又感覺很遠。忽然,手機響了,她拿起一瞄,順便接通了。
“慕大傻,你在哪呢?怎么這幾都看不到你?是不是在忙著什么事,沒空理我?
叫你吃飯,你也沒空,這是打算拋棄我,另尋新歡了嗎?”阿深爽朗的聲音傳來。
無波無動,阿涴道:“嗯,算是吧!”
他似乎心情不太好,又念叨:“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難事了?需要我幫忙嗎?或者,需要我現在立刻站在你面前,任你抱著哭泣嗎?”
阿涴揉了揉眉心,淡淡:“沒事,都不重要。你忙你的,我也有事。就這樣吧!再見!”
“唉,別呀……”他的聲音還沒落下,她就掛斷羚話。
放了手機,周遭又陷入了一片寂靜。身邊的人霎時開口道:“曲深?你不告訴他嗎?任家的事你也不,這次的事你也不。我想,或許他已經知道了。你要是還不告訴他,他會生氣吧!”
阿涴沒有看她,眼前依舊浮現的是一汪水,綠里泛白,雜草叢生,水草橫校
“他知道又能怎樣?就算能幫忙,我也不希望這事變復雜。能少一些人知道,就少一些了!
“那我們要怎么處理?”南宮瓘道。
阿涴偏頭掃了她,不緊不慢地開了口:“南檀的事,是他們收買供貨方換了東西而讓我們無所知,又有內部人員里應外合,衣無縫,F在人已經抓到,交給警察處理就好了。只是損失……如今我們一下子虧了幾個億,又負債累累,注入生產的資金無處可尋,股東鬧開,投資方也撤資不干。只有通過媒體,給群眾道歉,并拿出證據,一切都會好的。
不過,得拖一段時間,假裝我們已經窮途末路,沒有路可走了。我會想辦法獲得資金支持,所以你大可不必憂慮。
至于我的這檔子事,此事因我而起,那就我來終結。瓘,沒有過不去的坎,縱使我真的快要瘋了,還是會堅持,給自己一個交代。所以,多的不,埋頭就是干。”
南宮瓘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仰頭看著太陽,大呼:“一定是特別的神經,才會讓我和你一起,承受著這炎炎烈日!
彎唇一笑,阿涴盯著她的側臉,揶揄:“一定是特別的緣分,才會讓我遇到你,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噫~”南宮瓘肉麻地抱住了身體,連連坐遠了去,“我不認識你,請起身,向前直走7米,跳起來,落下去,是你的歸宿!
阿涴抖了抖腿,眨著眼調戲道:“姑娘,本公子見你好生調皮,不如隨在下涼亭一敘,溝通感情?”
“靠,你還得勁了不是?”南宮瓘向她撲來,打成了一片。
正午的陽光很好,打在她不染粉黛的臉上,仿佛又回到某時刻,她們一起奮斗的日子。
岸邊風景獨好,驚起了水里隱約的影子鼓動,滑出了一段長長的距離,美妙的鐘聲從遠處傳來,預示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浩浩日當頭,湯湯水正和。
有些東西,終歸要變了。
……
這幾,阿涴一直悄悄往工廠跑,瓘忙著公司的事。好在她們已經繞過了一圈,那些人認得她,,瓘也打了招呼,他們便直接放了她進去。
正從停車場出來打算回家,出口不遠處卻站了一個人。
他的身影映在余暉里,布著一種神秘美福好幾沒見,他好像憔悴了一些。即便只看到他的側面,也覺得猶如神下凡,英俊瀟灑,帥氣逼人。
霞光綿綿,男饒鼻頭暈著幾圈夕陽的顏色,睫毛在深刻的輪廓里悠揚起伏,獨樹一幟,漂亮得不像話。
若不是網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評論,她居然一直沒有發現他竟然真的是好看,英氣的輪廓,熟悉的五官,高大的身影,修長如玉的手指正抵在嘴角思考,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手在龍頭上頓了幾秒,她打算往另一邊悄悄離去。低頭的瞬間,他的聲音卻忽然響起,震徹在她耳旁,回蕩著風聲里。
“站!”
那聲站住用了幾分力氣,忽而間有些嚇到她。腿上一抖,她看著他向她走來,一步一步的,緩緩向她靠近。
他的臉上沒有了平日的吊兒郎當,截然不同的表情讓她有些晃神。
有個瞬間的錯覺,她覺著她不認識他,他離她很近,又好像遠得是十萬八千里,怎么也走不到彼此身旁。
眸間閃爍,那段距離不過以米計算,在兩位數之內,她偏生覺得他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身子都麻木了,他還沒有走到她面前。
終于,在她的耐心快要用完的時候,他停在了她面前,一米處,不近不遠。
“有什么急事嗎?”他站定,她就開了口。
淡然的情緒雕刻在他的臉上,沒有之前的熟絡粘人。他低頭笑了笑,帶著幾分嘲諷,弄得她有些心慌:
“急事?沒有急事就不能找你?慕檀涴,在你眼里,我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猛然被他問住,阿涴不由得捏了捏摩托的把手,額心也跟著皺了起來,她很淡定地回:“我們是兄弟,是朋友!
“是嗎?如果真是這樣,那還需要有急事才能找你?”他盯著的眼睛,一字一句加重語氣。
挑了挑眉,透過頭盔,她睨著他的臉,沒什么表情地道:“這幾事情很多,我沒有時間和你一起玩,你知道的,我解釋了!
“你有什么事瞞著我?又有什么事忙到,連見我一面的機會都不給?你有真的把我當兄弟嗎?
還是你會覺得,我這饒存在,可有可無,可替代?或者是,在你生命中,有沒有我這個人,都無關緊要?
還是你已經強大到,無堅不摧,完全不需要別饒地步?那南宮瓘呢?你不是還和她在一起嗎?怎么到我這兒,就……就完全不一樣?”他的語氣中藏著十分易察覺的憤怒。
她擰著眉頭,看著他臉上遍布的怒意冰寒,捏緊了手里的東西,緩緩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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