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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是他所為


  “你這個瘋子,一點兒都不像女人,力氣那么大。看看我的手腕,都紅了。”她發(fā)紅的眼眶瞪著阿涴,很委屈。

  “這樣啊!”阿涴笑著,晃了晃腦袋,“你可以不把我當(dāng)女人,畢竟我當(dāng)半個男人習(xí)慣了。”

  “你……你……你……反正你就得給我個說法。曲叔叔都說了,我是要嫁給曲哥哥的。你不要對他有什么心思,否則,我要你好看。在G城,我駱家辦事,還是有些顏面的。”

  她站在原地指手畫腳,嘟唇狠狠地威脅著阿涴,幾乎要從她身上挖出個洞來。

  阿涴仔細瞥著她的眼睛,半是玩笑地道:“如果,我對他,真的有什么心思呢?”

  門口視線隱蔽處,一人愣在了原地,雙手緊緊攥住。

  她說的,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這該死的心臟跳動怎么也控制不住速度?是他多想了嗎?

  “你……你簡直是不要臉!你怎么能仗著曲哥哥喜歡你,就對他動了心思。你……你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聽說,任衡已經(jīng)跟你求婚了,真是好大的威風(fēng),好大的魅力,竟然能讓他為你傾心。他那人,據(jù)說是高傲得很,平時一派君子作風(fēng),做事周全得很,卻是一個非常有底線的人。

  這種人,要什么有什么。能讓他為你做到這種地步,想來也是費了不少心吧?”

  額間冷凝,阿涴抬眼漫不經(jīng)心地睨著她。

  鮮黃的短裙相配,明亮的面孔,一張嘴卻不像她想象中那樣可愛。阿涴抬手隨意玩了玩鬢邊的須發(fā),不冷不熱地說:“或許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對他用了心力也不一定。畢竟,這么優(yōu)秀的人,居然會對我這種人另眼相看,怎么說來,也有些不可信。更何況,是生了共度余生的心意。”

  這些消息,居然會傳了出去。不知道是誰,這么嘴欠?那還如一場夢境的求婚,到如今還是沒能讓她明白,理清思緒。她是一個慢熱的人,沒到點,沒到那個喜歡的程度,是不能到求婚這種步驟的。

  這些,都不是她能左右了。

  她也是局外人,從一開始,就未真正進入。只是,她既然知道了,那阿深呢?他們有自己的圈子,不知道他是否也聽到了一些風(fēng)聲。

  “你倒是實誠!可我沒想到,你竟然沒有答應(yīng)。那么好的機會,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貧窮變富貴,多少人擠破頭都想要得到的東西,你怎么就放棄了?還是,玩什么欲擒故縱的把戲?也對,像任衡那樣的人,如果輕易答應(yīng),還會失了興趣不是?你做的真是極好。”

  “你在做什么呢?駱婷,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她的心被刺了刺。

  世人都這般看待。一個所謂下層人走進另一個上層人的生活,的確需要承受常人不能忍受的謾罵,猜測和非議。或許,對有些人來說,真的沒有愛情這種說法了。盡管在今天,依舊依然存在門當(dāng)戶對的潛意識思想,多么迂腐。

  門口走來的那人,一身咖啡色的休閑服,面帶笑容,朝阿涴緩緩地走來。在駱婷說出這些話的時刻,她原本想要再懟回一些的,可他卻截了她的話。看著他眼里的笑意,她那升起來的點點悲傷又沉了下去,轉(zhuǎn)眼間消失無蹤。

  “曲哥哥?你來了!我正在和她說話,你聽到了什么?我說的難道不對嗎?她就是那樣的人。”

  她盯著阿深的臉,看個不停。眼前走過他的身影,她想伸手拉住他,面前人卻猛地閃了一下,讓她的手落了空。她臉上的驚喜和笑意凝固,遍布了冰寒。身體麻木,她僵著身子看那人笑著上前,親昵地攬住那人的肩膀,附在她耳邊溫柔地說:“想我了沒有?好想你哦!才隔了十多個小時沒見,就仿佛過了幾百年,愁煞我了。要不,再搬去你那兒住,好不好嘛?”

  針錐般刺骨疼痛,駱婷不敢相信面前所發(fā)生的一切。就算跟他青梅竹馬,他也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同她說話,好像整個眼中,只容得下身邊那個人。難以抑制的痛苦和酸澀涌上心頭,這就是她從小喜歡了的人,這就是那個話少而總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這就是她將來要托付終身的人?

  這就是他的曲哥哥?追求她的男生那么多,可是她只是喜歡他,她只是喜歡他呀!他呢,壓根沒有將她放在眼里,還在她面前這樣親熱地對另一個女人……這就是她喜歡了那么久的人……

  淚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哭花了妝容,她指著阿涴和阿深,抖著身體哭得好不凄慘,“你們兩個……你們……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曲哥哥,你會后悔的,她這個人,沒有心腸,沒有心,你會后悔的,你們所有人都瞎了眼,都被她的表象蒙了雙眼,怎么就看不到她的鐵石心腸?

  你們都被她玩弄了,都是她這個狐貍精,仗著你喜歡她,為所欲為,沒心沒肺,還勾走了別的男人的心,你們……”

  “住口!你給老子滾!滾得越遠越好。再來找她的麻煩,我們的交情,從此便沒了吧!”

  突然的一聲怒吼嚇得阿涴抖了抖身子,也把駱婷喝住,驚恐地望著他,轉(zhuǎn)眼像逃命似的哭著奔了出去。

  連再說話罵阿涴的心思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凈。

  阿涴皺著眉看著門口,輕輕說道:“不錯嘛,嗓門挺大的呀!第一次聽你吼得這么大聲,還讓我長了見識。”

  他雙手揉著她的肩,恢復(fù)了一貫吊兒郎當(dāng)?shù)谋砬椋~媚地解釋:“這不是我說你嘛!這人就是太麻煩,每次都是這樣。我要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還老是來煩你,多礙眼?一次性解決的話,更好,免得她不知天高地厚,惹怒了我家的皇上。

  是不是?嗯,快給我倒杯果汁吧!好累好渴!”

  她冷冷笑:“說,聽了多久?聽到了多少?還有,人家是個女孩子,禁不住吼,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

  他伏在她肩邊不停搖晃,“管她的!聽到的吧,就那么點。過去的事,咋提它干嘛?開開心心過每一天就好,別說這個了,本少真的想喝果汁,快點給我倒嘛!”

  他推著她往前走去。

  她側(cè)開身,無奈地擺手,“知道了知道了,樓上等我。”他應(yīng)了,“辛苦了,辛苦了!”就往樓上走去。

  她站在原地笑笑,就去給他倒果汁了。

  **

  面前坐著的這人再無之前所見那般,透著淡定和從容。他的手在桌邊不斷地動著,直到她問:“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動作一頓,終于開口道明緣由。

  “還記得三月份曲少受傷的事吧?”

  心下好奇,他為什么會說起這事,阿涴卻點點頭,應(yīng):“嗯,當(dāng)然知道。畢竟受傷的人,是阿深,怎么能忘呢?”

  他的眼里閃過一抹黯然,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了。

  “此事,你是不是查了,還毫無頭緒?還是,剛好查到了有人到天任出現(xiàn)過,后來就杳無蹤跡?”

  她:“后者。”

  小瓘出手派人查的時候,那個偵探說,見到警察抓人的那天,有一個人逃竄,竟然是進了天任,后來便再沒有見到。

  直到如今,情況還是一籌莫展。

  他飲了一口白水,溫聲道:“這樣就對了。我想,你是不是猜過,這件事與小衍扯上了關(guān)系?”

  小衍,多么親密的稱呼啊!

  她:“嗯。”

  他又說:“換做別人,恐怕也要這么想。你覺得任衡這人如何?”

  阿涴垂眸思考半晌,回:“溫文儒雅,風(fēng)度翩翩,做事幾乎滴水不漏,家世好,關(guān)鍵是長得好看。”

  他輕聲笑了:“是嗎?那你怎么不答應(yīng)他的求婚?這樣一個完美的人,不正是未來丈夫的不二人選嗎?”

  她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淡淡說道:“完美,不等于他是我想要。再說,正是他完美得可怕,我才覺得,他這人,或許有我不知道甚至是容不了的癖好。”

  他低沉地笑出聲,眉目晴朗地望著她。恍若隔世,他似乎還是她所想的那人模樣,驚艷了她整個青春,整個少年時光的人。

  “你還是……讓我意外,又歡喜。”

  他的表情肅了肅,終于道:“曲少之事,是他所為。”

  曲少之事,是他所為。

  僅僅是這幾個字,便讓她呆了好久好久。

  是他所為?他到底是為了什么?他的動機是什么?這么做,不怕給任家樹敵嗎?是什么樣的深仇大恨,幾乎要讓他毀了阿深?

  這兩月來阿深所受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賜,他是圖什么?阿深哪里擋了他的道?這件事,需要和曲肇說嗎?還是他早已心底有數(shù),沒有出手?

  人心啊,到底是經(jīng)得起考量,還是在陽光下曝露便全然失了顏色?抵不起內(nèi)心思索和考察,待不起歲月侵蝕?

  這就是所謂的人心。

  眾多疑問在心里盤旋,經(jīng)久不息。

  難怪那人進了天任便再沒有出來。或許他知道她們會查到任家的頭上。可前有任衍刺傷阿深,就算她們知道了蛛絲馬跡,也只會將這種推測歸在任衍身上,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他任衡。

  可是,歸根究底,難道就只是因為她這么簡單?

  “你怎么知道的?”她冷冷看著他,藏起了指尖的抖動。

  “知道這件事,還不簡單?別忘了我的身份。”眸子微闔,他的睫毛輕輕顫動,她低頭嘲笑自己。

  是啊!怎么會忘了他的身份。半個任家人,或許同住一個屋檐下,有什么秘密偶然聽到也不是一件難事,她怎么會這么蠢啊!都是未婚妻了,住在一起又有什么稀奇的?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個?”

  他又是有什么打算?旁觀者?出于好心?那是他未來妻子的哥哥,不管從哪個角度思量,都不可能是要幫她這個外人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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