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你有所不知，明日乃是咱們盛祈國兩年一度的才子大賽舉辦的日子。”宮阡陌看了看一臉洗耳恭聽狀的歐陽笑心，放下茶杯，隨后接著說道，“自從新皇登基以來，這才子大賽已經連續舉辦三屆了。每年的這個日子，全國各地的青年才俊和文人雅士都會來到盛都參加比賽，那場面不知有多熱鬧。”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今天看到的客人多是青年儒生一類。”歐陽笑心了然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才子大賽具體都比試些什么內容呢？”

　　“這個可說不準，因為每年的比試內容都不固定，題目都是由各個評委自己出的。不過，既然是才子大賽，那總免不了琴棋書畫和詩詞歌賦。”宮阡陌見歐陽笑心一臉感興趣的樣子，頓了下，含笑建議道，“無雙若想知道得更詳細，明日不妨親自去才子樓觀看，我會提前給你預留一個好位置。”

　　“宮少的好意無雙就先心領了。不過，這才子大賽的奪魁者可有什么好處拿沒有？”歐陽笑心還是對這個更關心一點，熱鬧自是會去湊一湊，但干出風頭的事她可沒興趣。

　　“當然有了，而且好處大著呢！”一旁的夜孤寒插過話來，“這大賽的第一名不但有五千兩黃金作為獎賞，而且還不用參加秋后的科舉考試，直接被朝廷錄用，可以說是錢財仕途雙豐收。除此之外，還能得百花樓的雪顏姑娘作陪，同游碧波湖。”

　　夜孤寒后面說了些什么歐陽笑心不太感興趣，她只知道她聽到了黃金，而且還是五千兩。開酒樓的資金這么快就有了著落，她心里那叫一個激動，就好像災區人民見到了解放軍，暗下決心定要將這些黃金贏到手。原本還想著去向皇甫辰絕借錢的，現在看來是沒這個必要了。輕易就省下了一個大大的人情，還是當今皇上的，她能不激動么？

　　“怎么，無雙也想參加今年的才子大賽？”皇甫辰曜眸中一絲精光閃過，慵懶地端起茶杯淺押了一口，看似隨意地問道。

　　“當然。”歐陽笑心點點頭，“不過，我可是專門沖著這五千兩黃金而來。”

　　“無雙，你是不是缺錢用？如果有什么難處的話，可以找我幫忙。你我朋友一場，千萬不要客氣。”宮阡陌滿臉誠意，想到第一次見面時她當街順走自己與寒的五百兩銀票，越發覺得有這個可能。

　　“無雙謝過宮少的好意，不過，還是不麻煩宮少了。”歐陽笑心朝宮阡陌笑了笑，心下對他的好感直線上升。

　　“你能來麻煩我，我會求之不得的。”宮阡陌暗暗在心底說道，剛剛她對自己的那一笑讓他恍然間似有一絲心悸的感覺。

　　“無雙難道對百花樓的雪顏姑娘不感興趣么？”皇甫辰曜微瞇著桃花眼，一臉深沉地看著歐陽笑心。

　　這個氣韻悠然的纖弱少年當真是與眾不同，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貪錢愛財還坦然承認的人，難得的是，自己娶沒有因為她的這份世俗和現實而對她心生厭惡。

　　“雪顏姑娘？她是誰？”歐陽笑心不解地問了一句，眼下她只對錢感興趣。

　　“難得還有不認識雪顏姑娘的人。”皇甫辰曜似有些意外，搖了搖頭，又接著說道，“百花樓是盛都的第一，而雪顏姑娘則是花中第一魁，不但美若天仙，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其裙下之臣多如過江之鯽。”

　　“哦，原來是個才貌俱佳的花魁啊，不過無雙可無福消受。”她又不是男人，那花魁再美也白搭。看了看皇甫辰曜，隨即狀似開玩笑地說道，“王爺要是有興趣的話，等無雙贏了明日的才子大賽，不介意將這個親近美人的機會讓給王爺。”

　　聞言，皇甫辰曜一愣，隨即懶懶地吐出四個字：“不感興趣。”

　　“宮少和夜少呢？你們二人可有興趣？”歐陽笑心偏頭問向宮阡陌與夜孤寒。

　　夜孤寒臉色莫名地一沉，不溫不火道：“敬謝不敏！”

　　而宮阡陌卻是直直地看著歐陽笑心，鬼使神差地說道：“雪顏姑娘再美再傾才絕艷，在宮某眼中，卻是不及某人。”

　　歐陽笑心似聽出了宮阡陌話中的言外之意，不覺有些尷尬。眼神閃了閃，故作不懂地看向靠墻的一張小木幾，那上面擺放著一把材質上佳的古琴。

　　“當年千機老人的琴技也是世人稱道的一絕，無雙既是他的徒弟，想必在音律方面也是頗有造詣的吧。不知無雙可否彈上一曲，讓本王一飽耳福？”皇甫辰曜說得隨意，卻是字字珠璣，句句包藏著試探。

　　“呵呵，王爺既然有此興趣，無雙又怎好擾了王爺的興致？”歐陽笑心淡定以對，千機老人是否琴藝卓絕她不知道，所以不敢隨便亂說。不過師父會什么，不見得徒弟就要會什么。反過來，師父不會的東西，未必徒弟也不會。

　　管他的，今日自己心情好，為他們隨意彈唱一曲也罷，全當看在那五千兩黃金的面子上吧。

　　起身來到小木幾旁，坐定之后朝三人微點了點頭，纖手隨即撫過琴弦。伴著風格獨特的琴音，是她那故意壓低的宜男宜女的中性歌聲。不一樣的風格與曲調，卻是別樣的悅耳和動聽。

　　人生本來就是一出戲

　　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

　　名和利呀什么東西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世事難料人間的悲喜

　　今生無緣來生再聚

　　愛與恨呀什么玩意

　　船到橋頭自然行

　　且揮揮袖莫回頭

　　飲酒作樂是時候

　　那千金雖好快樂難找

　　我瀟灑走過條條大道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笑看紅塵人不老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求得一生樂逍遙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把酒當歌趁今朝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求得一生樂逍遙

　　一曲唱罷，歐陽笑效起頭來，目光掃過神色有些別扭怪異的夜孤寒，再掃過雙眸霍霍明亮、似乎難掩興奮與激動的宮阡陌，最后看向一臉莫測神情的皇甫辰曜，淡笑道：“人生難得逍遙，能夠隨心所欲的活著，無拘無束，不被世俗所累，不受凡事所擾，這是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求不來的。”

　　“你跟她很像。”皇甫辰曜忽而似笑非笑地說道，微瞇狄花眼中迷蒙著妖嬈的霧氣，讓人炕清他眸底的深邃復雜。

　　“它是誰？”歐陽笑心有些不解，都不知道他口中的“它”是男或是女。

　　“沒什么。”皇甫辰曜似乎不愿多說，帶著探究的銳利目光深深凝視著歐陽笑心，好一會兒方轉頭看向別處。

　　剛才無雙彈琴唱曲時，那從容隨性的淡然神情，那眉宇間縈繞的清貴高雅的雋逸氣質，還有那明眸中偶爾閃過的靈動智慧之芒，以及對自由的深深和向往……

　　該死的，他怎么會覺得無雙跟歐陽笑心很像呢？那個女人明明不堪入目、一無是處，哪有一絲一毫的資格與眼前清艷絕俗的柔弱少年相提并論？

　　可那個女人那天坐在秋千上隨性唱著“我像風一樣自由”的時候，他是真的覺出了她的與眾不同，只是被他刻意忽略了。

　　“今天就到此吧，本王有事先行一步。”皇甫辰曜忽而起身，腳步頓在歐陽笑心面前，“希望你明日的表現不會讓本王失望。”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竹閣。

　　“莫名其妙。”歐陽笑心看著同樣有些莫名的宮阡陌與夜孤寒，沒好氣地撇了撇嘴。

　　這個皇甫辰曜，還真是一言一行都讓人難以捉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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