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聶真君
廬州府位于東海之濱,北接大江,西鄰竟州,不管是漕運還是海運都頗為便利,所以城中商貿(mào)繁盛,民生富足。
許是雨季將臨,當(dāng)周寂來到廬州城時,雖是晌午卻天色昏暗,連帶著他的心情也隨之陰沉起來。
街道上行人匆匆,路邊小販也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廬州多變的天氣,瞧了眼云層便各自尋個屋檐擺攤落腳。
唯有周寂一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急不緩,元神發(fā)散,感知著木魁是否在城中逗留。
廬州城很大,但以周寂的神識片刻間就能掃過一遍,若是有其他化神境修士刻意隱藏,他一眼望去可能會有所紕漏,但只要木魁沒能剝離金箍的控制,由赤華銅精所化的金箍與他必有感應(yīng)。
“木魁沒在,亦或是還沒來。”
周寂瞇起眼睛伸手接過一滴飄落的雨水,手掌輕握,看著它從指縫滑出,不由喃喃低語:“木魁啊木魁,你是想嘗試一下‘緊箍咒’的威力嗎?”
隨著一聲水滴拍打屋檐的清脆聲音在耳畔響起,周寂抬眸看去,原本昏暗的天空上飄蕩起一枚不知從何處飄來的綠葉,葉片青翠完好,只有葉莖的幾點黑斑將斷口處腐蝕,想必是被蟲蝕所致。
周寂神色淡漠的看著這片打著璇兒在眼前回旋環(huán)繞的樹葉,雖未有任何動作,但周身的護體真氣已然化作一道森然劍意將其徹底的碾成了粉碎。
......
他和木魁約好的地方是在一處酒樓。
周寂不喝酒,但木魁喝。
所以這個地方是周寂定下的。
陽泉酒樓是廬州最有名的酒樓,前廳酒樓后堂客棧,布置與其他地方并無差別,唯一不同的是,這里不接待普通人,只接待游俠與修士。
當(dāng)然,這些都不是周寂選擇這里的理由,他和木魁約在這里,只因為這家酒樓背后的老板......慈航普度。
掃了眼門前血氣飽滿的店小二,周寂怡然踏步,邁入了酒樓之中。
有一個詞語叫做蓬蓽生輝。
用在此時,可再恰當(dāng)不過。
店里的客人不多。大廳還是很空,外面陰云密布,眼看就要下起暴雨,大廳的光線自然算不上好。
可是周寂一進來,大廳就好似明亮起來。
這種明亮并非是周寂在發(fā)光,只是他給人一種感覺,似乎成了一盞明亮的燈。這盞燈光芒不熾烈,卻持久。
店小二也接待過不少人,自身又有些功夫,自然能看出周寂與尋常游俠的不同。
小二不敢多看,只是悄悄的瞄了眼周寂的衣著,便上前招呼道:“仙長要喝什么酒,老板今天在這,要不,我去請他出來。”
周寂施施然的坐在大堂中央,淡淡道:“不必了,你們老板今天不在。”
‘嗯?’小二聽完疑惑的回頭看了眼招呼幾位公子的老板,心道:老板不是在這兒嗎?
心里疑惑,但他絕不會多問,只是俯首帖耳,再次問道:“仙長要不要嘗嘗海外來的清酒?雖然味道寡淡了些,但卻有種別樣的香氣。”
周寂擺手道:“不必了,給我沏一壺茶水,我在這里等人。”
小二撓了撓頭,只能低頭稱喏。
一壺清茶,幾碟糕點,周寂絲毫不在意大堂各處傳來的好奇目光,就這么悠然自得的看向門外。
晌午沒過,天地間憋了一上午的沉悶終于隨著狂風(fēng)宣泄出來,一時間暴雨如瀑,伴隨點點冰凌從泛著昏黃的云層傾瀉而下。
還在街上的行人四處避散,臨近酒樓的則紛紛涌入大堂,一時間空蕩清靜的前廳變得吵雜起來。
陽泉酒樓雖說只接納游俠與修士,但眼下情況特殊,小二在請示了老板以后,便沒有向外趕人,而這些行人也知道陽泉的規(guī)矩,相互一合計,三五成群各自尋了處桌椅坐下,點了些酒菜回報酒樓。
唯獨周寂所在的這張桌子,并無一人前來拼桌。
門外冰雹越來越急,狂風(fēng)越來越大,街道上不時有人撐著支離破碎的紙傘,狼狽不堪的在雨中逃竄,往往一進酒樓就會引起所有人的哄堂大笑。
就這樣,所有人就著酒肉飯菜,看著門外的暴雨冰雹,想著下一個進來躲雨的倒霉鬼會是什么樣,原本沉悶的氛圍也變得歡愉起來。
周寂可沒有這樣的惡趣味,一壺?zé)岵铦u漸飲罷,他的心也隨之沉入低谷。
正待起身之時,雨幕中突然有一個人影越走越近,轉(zhuǎn)眼間就從街道的盡頭來到了酒樓門前。
“看,又有人來了!”壓低著笑聲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鄰座的幾人嬉笑著看向門口,轉(zhuǎn)眼間臉上的嗤笑就變成了驚恐。
“他......他從這么大的暴雨里走過,怎么連衣服頭發(fā)都沒有濕啊!”
“鬼...鬼!”
“鬼什么鬼?這可是陽泉酒樓,哪有鬼怪趕來這里?”
四周嘈雜不斷,周寂瞇起的眼神也漸漸舒緩,翻開另一只空杯,將最后一點茶水倒進杯里,示意道:“道友請。”
聶真君掃了眼四周壓低聲音的驚呼,目光冰冷的如同看著螻蟻,森然的氣息隨眼神擴散開來,目光所到之處,每個人都感覺心頭一緊,瀕臨死亡的窒息感使得他們趕忙閉嘴,再也不敢發(fā)出任何雜音。
“修行無歲月,達者為先,你是還虛境,本座合道境,于情于理你都應(yīng)稱我前輩。”聶真君看著周寂身前的空座,徑直坐下,端起茶水道:“在凡間算作好茶,但與我玄心宗的茶葉相比,如云泥之別。”
說話間,原本微涼的茶水在杯中冒起蒸汽,再次沸騰起來。
“你是在等木魁?”聶真君放下杯子,抬眸笑道。
周寂淡然輕笑,眼神毫不示弱,“你是在找木魁?”
“你可知它騙了你。”聶真君注意到周寂眼中的倔強,嘴角的笑意多了幾分嘲諷的意味,“漫漫長生,它只信它自己。”
周寂心中一動,挑眉道:“所以,它也騙了你?”
聶真君沉聲道:“它五天前化作你的模樣來玄心宗,從本座手里騙取一件寶物。”
五天前,正是硯秋趕來見他,他讓木魁先行一步的時候。
原來它去了玄心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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