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經 虔誠
黃昏時刻,太陽還掛在天邊不肯離去,鳶黎醒來了有一會了,她看著眼前的夕陽有一些出神。伺候的丫鬟已經為鳶黎梳好了頭發,又穿戴好衣裝,一切準備就緒之后,丫鬟也離去了,只留下鳶黎一人呆在房間之中。
透過窗,夕陽西下的場景仿佛一張被掛在墻上的畫。然而這樣美好的靜態卻被從屋頂轉進來的魔王破壞了,魔王掛在屋檐上搖搖欲墜的時候,小獸連忙跑到鳶黎的身后,鳶黎見狀,只是蹲下身子,抱起了腳邊的小獸。
“你來這里做什么?”鳶黎倒是不好奇魔王在哪里學來的飛檐走壁之術,等到魔王平安落地之后,鳶黎才開始問到魔王為何而來。
“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也可以跟我說。”魔王自以為自己落地的姿勢很帥氣,落地之后也不忘擺一個帥氣姿勢,盡管那個姿勢是背對著鳶黎的。
“倒是有一件,往邊上挪一下,你擋著我看夕陽了。”鳶黎感覺這個人有一些傻氣,她還記得這個人的名字是叫故無虞。
“哦,好的。”魔王趕緊挪開,然后才發現小獸已經在鳶黎的懷中,十分愜意的樣子。
“在這個落仙樓里,本名是不能用的,等你接客的時候,會再給你取一個藝名,現在你就叫小羊吧。”鳶黎看著小獸的眼睛說著這些話,名字一出的時候,魔王也震驚了。
“你怎么會知道小羊這個名字?”魔王是很抗拒這個名字的,但是既然是鳶黎要求的話,叫這個名字也可以,只是他還是很好奇,現在的自己可沒有‘羊角’,鳶黎為什么會讓自己叫這個?
“小獸告訴我的。”鳶黎順了順小獸的毛,她現在有點喜歡這只貓了,于是鳶黎又開口說到:“這只小貓就歸我了。”
“貓?只要它愿意,你也是可以養的。”魔王原本還有一些疑惑,然后又突然想起來,自己聽瑯嬛說過,在不同的人眼中,小獸的模樣也是不一樣的,怪不得自己有時候會將小獸看成鳶黎。
“我想它一定愿意。是不是?”鳶黎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抱起了小獸,與它四目相對。她還是第一次能理解一個小動物的語言,只是這只貓好像聽不懂人話呢。
“只要它想走的時候,你放它走就行了。”魔王看著兩人的嬉戲,相信小獸應該是愿意和鳶黎待在一起的。只是他還不能理解,為什么小獸會離開瑯嬛,跟著自己走。
“那可不行,進了這落仙樓,就是我的東西了。你也是。”鳶黎的目光從小獸身上轉移到魔王身上,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還特意加重了語氣。其實她昨夜就感受到了魔王是一個不可控的人,好在魔王的表現都是對自己不曾違背的。
魔王只是笑了一下,其實自己也是一只貓吧,擁有自由的靈魂,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只是此時此刻,他愿意為了鳶黎停留,甚至對她惟命是從。
“相信冰兒已經跟你說過了吧,在這里你應該做的事。”鳶黎雖然有一些不滿意魔王的反應,但是鳶黎有自信能調教好魔王,所以這件事,鳶黎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接客?”魔王想著無非是些斟酒陪聊的活動,自己還是應付的過來的。
“挺自覺的。”鳶黎走上前,勾著魔王的脖子,讓魔王看著自己,然后又說到:“你呢,姿色尚佳,但是在這個地方,光有姿色是不夠的,因為你總有容顏老去的那一天……”
“我沒有。”魔王不等鳶黎把話說完,直接插嘴說到,雖然魔王不是那種自戀的人,但是老去,就意味著自己的實力下降,這一點魔王還是很不情愿的。
“不,每個人都會有的。”鳶黎沒想到魔王還是個自戀的家伙,但是鳶黎還是希望魔王可以認清現實,于是鳶黎又強調了一遍。
“我不是人。”魔王看著鳶黎的眼睛,兩人的姿勢沒有變,魔王卻展示出了帶有攻擊性的一面。
“也是,在這落仙樓里的,都是些快活神仙,但是這些都是哄那些客人的,我們自己是斷然不能信的。”鳶黎放開了魔王,最會察言觀色的鳶黎,自然感覺到了魔王的不悅,但是在這里,除了掏錢的,還沒有誰能給她下馬威。
“我是認真的,而且我也不是神仙。”魔王還在解釋著,但是他想要施法證明自己之時,卻怎么也施展不了,魔王知道這一次不是瑯嬛搞的鬼,是自己太沖動的原因。
兩人你來我往的根據這個話題談了許久,直到天黑,都沒個結果,鳶黎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么怪力亂神的,魔王也證明不了自己并非凡人。
以往夜幕降臨之時,麟寒總是很擔心,但是現在,他卻有一些期待,因為在這個時候,他就可以見到大長老了。
“大哥,我見到冷雨清了。”瑯嬛把守在門口,畢竟這里是冷府,不是他們自己的地盤,為了防止鶯兒的突然‘襲擊’,兩人商量著,輪流在外面守門。
“不可能。雨清她明明已經……”依舊是釋凌的臉,聲音也沒有變,但是麟寒能夠明確的感覺到,現在在釋凌身體之中,主導著這具身體的就是他們的大哥。
“我想只是同名同姓吧,不過她們倆長得一模一樣。”麟寒強行解釋著,可是不管怎么說,都說不通,為什么兩人一模一樣的那張臉。
“這……其中必有蹊蹺,你白日里多觀察一下吧。”大長老知道自己是沒有機會見到冷雨清了,這件事,也只能交給麟寒了。麟寒領了命之后,再抬頭,眼前的釋凌又發生了變化。
“你們都長大了,真好。”天帝看著眼前的麟寒,正想靠近他的時候,麟寒卻離開了,叫了門口的瑯嬛,又自己去守門了。
“那小子不喜歡你?”瑯嬛看著眼前的場景,在關上門之后,就開始詢問天帝。
“一點點吧。”天帝笑了一下,除了不知道自己存在的釋凌,這幾兄妹,最親近自己的應該算螭焰了,可惜現在螭焰也不在。
“我也不喜歡那小子,他居然對小獸‘圖謀不軌’。”事實上麟寒并沒有機會做這種事,但是在瑯嬛這個師父的眼中,只要是眼神之中的越軌,就算是極大的冒犯了。
“那我應該知道了為什么他不喜歡我了。”天帝笑了一下,其實麟寒也挺慘的,老大不是老大,老幺不是老幺,夾在中間的兩個孩子,螭焰又是唯一的女孩,所以麟寒從來沒有得到過重視,也沒有受到過格外的寵愛。
“是因為那個大長老的原因嗎?我感覺你現在可以存在好久了。”瑯嬛看著天帝還有時間在這里開玩笑,想著天帝應該知道自己的時間的。瑯嬛后面分析了一下麟寒昨夜說的話,應該是這個原因沒錯了。
“嗯,有時間在給你講,我來了這個世界之后發生了什么吧。”天帝說著就緩緩交出了釋凌身體的掌控權,瑯嬛看著眼前即將獸化的釋凌,二話不說,就掏出了捆仙索,經過瑯嬛的驚醒改造之后,現在的捆仙索是專門針對這個獸化釋凌的。
瑯嬛輕輕松松制服了獸化釋凌,又打開了門,倚靠在另一側。
“搞定了。”麟寒一直在等待著時機,等到釋凌不受控的時候,自己再進去,結果門打開的時候,瑯嬛居然告訴自己結束了,麟寒有一些不相信,于是他走進去看了一下,釋凌被綁成了一個‘毛毛蟲’,在地上扭動著。
“有點東西啊你。”麟寒轉頭看著瑯嬛,月光照耀下的瑯嬛,顯得有一些不可侵犯,讓麟寒深刻的意識到,自己與對方的差距。
“還有一個信息,你想知道嗎?是關于冷雨清的。”瑯嬛聽著麟寒的語氣,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瑯嬛原不是那種會可以創造距離感的人,但是面對麟寒,瑯嬛還是想讓麟寒知道,他們之間是有差距的。而且這個差距不僅會,越來越遠,還會越來越深。
“說來聽聽。”麟寒突然感覺自己完敗了,大哥剛剛才讓自己去調查的消息,說不定瑯嬛現在已經完全知道了。
“她就是當初的冷雨清,只不過,她有可能并不記得當初發生的事。”瑯嬛先說了一點消息,又看了一下麟寒的狀態,麟寒果然等不及了,直接插嘴說到:“不可能,她自己都說了她不是當初的冷雨清。”
“嗯,所以我才說,她可能不記得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的冷雨清應該和你們記憶中死去的冷雨清一樣大吧。”瑯嬛知道麟寒會懷疑,畢竟自己之前說的話,并沒有說服力。
“你怎么知道?不,這只是你的猜測而已!”麟寒有一刻動搖,但是他又快速的調整過來,自己可不能被這個人牽著鼻子走。
“且聽我慢慢道來……”瑯嬛隨后給麟寒講解了自己發現的事,以及自己的猜測。麟寒原本是不信的,但是到了最后,麟寒終于卸下了防備,瑯嬛說的的確不無道理。
夜半時分,魔王覺得跟著鳶黎有些無趣,便回到自己的房間之中,然后又看見了冰兒躺在自己的床上。只是這一次似乎不是冰兒主動躺上去的,因為冰兒的身上并沒有多余的衣物,甚至還被綁著繩子。
魔王晃了一下冰兒,雖然魔王對這具身體沒有興趣,但是魔王也不打算自己來處理這個殘局。只是連晃了幾下,冰兒都沒有醒來,接著伴隨著魔王的動作,冰兒的眉頭也越發的深鎖,隨后,又喊著:“鳳哥哥,不要拋棄我。”
看著冰兒這幅樣子,魔王決定干脆出去走走,等冰兒明早自己醒來好了。只是魔王想不到,這是一個陰謀,當魔王打開門的時候,從外面鉆進來的是一個徐娘半老的女子,后面跟幾個丫鬟和兩個武夫。
“抓住他,快!”為首的女子開口之后,魔王就趕緊溜了。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惹了人,但是自己可不會連續兩次被人類抓到了。那瞬間,魔王感覺自己的法力回來了一些,于是魔王跳上了房梁,又在一個陰暗的角落里面躲了起來。
“不好,讓他跑了。”為首的女子說著,想讓兩個武夫去追,然后她又想了一下,留下了其中一個武夫,只讓其中一個人去追。
“赤姬,你可不能光拿錢不辦事啊,這一個人去追,要是沒追到,我看你怎么辦!”其中一個丫鬟說著這話,另外幾個丫鬟也附和著。
“放心,他跑不了,這里不還有個小的在么。”赤姬看了一眼旁邊的武夫,暗示他對冰兒動手。
“這不好吧,冰兒還那么小。”畢竟是煙花之所,赤姬一個眼神,幾人就都明白了,武夫也有些猶豫,雖然冰兒并不招人疼,但是同為丫鬟,赤姬身邊的幾個丫鬟還是有些于心不忍。
“只有這樣,再嫁禍給那個賤人,才能將他趕出這里。我是馬上就要走的人了,無所謂的,你們的主子以前是炙手可熱,現在那個賤人來了,可就不一定了。事情辦不好,你們也得跟著吃苦,怎么選擇,就看你們了。”赤姬說完又離開了房間,笑意又讓臉上的皺紋深了幾許,門沒關,赤姬又看向幾個丫鬟,雖然這些人遲早也會走上自己的走過的路,但是現在自己熬出頭,她只想干完這一票多拿些錢回鄉罷了。
丫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咬牙一跺腳,都離開了房間,又關上了門,將武夫留在里面。武夫也有一些為難,冰兒要是再大個幾歲,武夫會覺得這是一個好差事,但是看著這朵尚未成熟的花朵,武夫還是有些下不去手。外面又傳來了赤姬催促的聲音,武夫無奈之下只好走向了冰兒。
魔王看著走向冰兒的武夫,嘲笑著人類就是喜歡自相殘殺,在魔王的字典之中,是沒有救人這個選項的,魔王原本打算不管,但是想著冰兒對自己還算虔誠,便一躍下了房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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