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停滯的雨,荒蕪的心(2)
“蘇,莫,涂,我們,釷,神父,薩!”伴隨著這七個字符的循環的尖嘯聲,那黑暗之中的陰影撲騰起一片灰褐色的羽毛,落在地上,轉瞬便開始劇烈燃燒起來,灰色的火焰照亮了整條街道。
“是鴟鸮……”唐驥看著那撲棱起一片帶著灰色火焰的羽毛的大型鳥類說道。那些足足一人高的鴟鸮,它們的眼睛全都是純凈的白色,發出懾人的食欲的光芒。
但是這不對勁,這個世界里絕不應該只有這么普通的東西。
看看這些鴟鸮的體積,不過是普通的鴟鸮放大了十多倍而已,甚至無法和外面的大型魚類的放大倍數相媲美。
畸形的巨嬰,血肉凝聚的怪物,這才是唐驥認識當中自己應該要面對的敵人,而不是這些看上去平平無奇,只是比自己略高一點的鴟鸮。
然后,那些鴟鸮們,不管是從什么方向,那能夠扭轉超過二百七十度的頭顱,全部對準了唐驥。隨之——
它們笑了。
是的,這一群鳥類,對著唐驥笑了,像是在嘲諷唐驥一般的笑了。
明明應該是堅硬的鳥喙邊緣微微上翹,眼睛瞇起,帶著些微的笑意,但是那笑容之中卻毫無善意可言,倒不如說實在哂笑。
灰色的火焰熄滅,周圍又一次沉寂在黑暗之中,只剩下一雙雙雪白的眼睛盯著唐驥,只不過這一次這些眼睛之中帶著笑意。
唐驥輕輕搖了搖頭,那陣眩暈應該是某種錯覺,想要把自己拉進某些回憶之中。不過他并不對此感到恐懼,因為就算他因為回憶失去了行為能力,白貓也會保護他,正如同他保護她一樣。
然后,就在那黑暗之中,兩個小小的光點閃爍著,游弋著……似乎朝著這個方向移動而來,變得越來越大。
“什么東西……”唐驥手中的閃銀劍微微上移,不管是什么東西,在對方沖進自己身后這所房子之前,他都會將其斬斷——
“靠!”唐驥手中的閃銀劍驟然化作扭曲的暗藍色,猛地投擲出去,緊接著他一揚手,一個巨大的空間門就在他的面前浮現;而那暗藍色光劍所投擲出去接近三十米的半空中,另一扇同樣龐大的空間門展開,還在不斷地墜落。
下一刻,一輛閃爍著燈泡的救護車便從另一扇空間門之中沖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似乎直到這一刻,那救護車的警笛聲才響亮的鳴叫了起來,嘶鳴了三兩聲之后,徹底熄滅。
支離破碎的救護車在這細雨之中燃燒起來,并沒有發生龐大的爆炸,或許是因為救護車之中根本就沒有汽油,這輛車只不過是一個空殼,被短路的電子系統點燃了而已。
“咕!”
就在這時,那鴟鸮們突然開始發出近似于大笑的咕咕聲,就好像,唐驥剛剛做出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樣。
唐驥微瞇眼睛環視四周,如果周圍沒有別的危險的話,他絕對要把這些鴟鸮全部砍了,實在是……太煩人了。
“我勸你不要那么做!本驮谶@時,一輛漆黑的桑塔納開到了唐驥的身前,一個漂亮的甩尾,不但停穩了車,還將路邊的泥水朝著唐驥甩了過去。
唐驥后退一步,所有的泥水全都落在了地面上,飛濺在了墻壁上,就是沒有一滴能夠碰到他的身體。
“不錯……反應很靈敏啊!
唐驥微微皺眉,他總是覺得這聲音,他從什么地方聽到過。
伴隨著這句話語,一個身穿漆黑雙排白銀紐扣風衣的男人,用帶著白手套的手按住頭頂的寬檐帽,從車上走了下來,嘴里是一根抽了一半的煙。
“嘖……出場方式和黑老大一樣。不過,我還是得說——”說著,唐驥指了指男人的脖子“我討厭你的白布圍巾。”
“我更討厭你的絨毛圍巾,娘娘腔!蹦腥苏f著,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槍來,對準唐驥的面孔連開三槍,子彈正好圍成一個三角形。
唐驥的瞳孔暴縮,右手閃銀劍在半空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所有的子彈全都散碎著落在了地上;左手抽出金牛座法官,對準男人的面孔連開三槍,子彈呈三角形飛去。
但是就在唐驥那驚駭的目光之中,男人的手中驟然出現了一把純白色的光劍,將半空中的子彈全都準確的砍落。
“閃銀劍……你怎么會用閃銀劍的?”說著,唐驥微微躬身,那是準備發動突襲的前兆。
但是男人只是呵呵一笑,手中閃銀劍一晃,便擺出了一個對敵姿勢,那正是唐驥慣用的雙手劍姿勢,一種被命名為脈皆瑟的萊茵劍法,大氣磅礴,大開大合。
唐驥會兩種劍法,全是萊茵的實戰用劍法。一種是雙手持劍的脈皆瑟,另一種則是雙劍劍法,偏進于誘導和詭異的薩爾薩。更多情況下,唐驥喜歡使用薩爾薩,因為薩爾薩劍法節省體力,而且面對劍術不如自己的對手的時候有奇效。
但是在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只需要感覺一下對方的氣勢,唐驥就已經明白,薩爾薩劍法是對抗不了這個人的,因為這個人的氣勢就好像劍鋒一般銳利,詭道在他面前只會被直接沖破。
“好吧……陪你玩玩。雅潔,進去保護瓦萊莉雅。”唐驥說著彈了一下白貓的腦殼,白貓順從的轉身流進了房間。接下來的戰斗,她不認為自己能夠插得上手。
緊接著,兩把閃銀劍在唐驥手中浮現,然后融合成了一柄更粗更長的劍,劍鋒一米二左右長短,粗細在兩公分左右的銀色尖銳光柱。
兩個人并沒有直接動手,因為他們能夠感覺到互相之間的氣息在伯仲之間。只不過,黑衣男人的氣息更為銳利,而唐驥的氣息之中混雜著法皇所帶來的穩重與壓抑。
簡單來說,就是陰雷與烏云的差別。
盡管這個空間比上一個要穩定得多,空間手段并不受限,但是唐驥卻沒有使用空間技巧。因為在同級別的比試之中,任何分心都有可能帶來不可挽回的后果。
更何況,對方能夠使用閃銀劍,那么對方有沒有可能能夠使用空間技巧?這才是重點。
兩個人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原地轉圈圈一樣,雙手之間的劍鋒時不時的發生碰撞,然后立馬撤劍。這個時候,最先發起進攻的人,也最容易被抓到破綻。
雨滴落在地面上,兩個人都在找對方的破綻,然而兩個用著同樣劍法的人,除非一方露出極為嚴重的失誤,否則各自的行為都可以被對方預測到。
就在這一刻,一只鴟鸮突然“咕”的一聲,飛身而起,帶起了大片帶著灰色火焰的羽毛落地。也就在這一瞬間,借著視野被羽毛遮蔽,兩個人同時揮舞起了手中的長劍。
劍鋒碰撞在一起,沒有帶起如同火樹銀花那樣飛躍的火花,也沒有金屬交織帶來的刺耳的鳴叫聲,甚至沒有高溫烘烤空氣帶來的臭氧的味道。
有的,只是兩個人在雨幕之中無聲而急速的交鋒。
“速度很快……”唐驥一個鐵板橋閃過橫劈過來的一劍這么想到,緊接著一腳踹在了黑衣男人的心窩里。
“力量很強!焙谝履腥寺湓诘厣希ち伺げ弊,長劍自下而上朝著唐驥的腹部撩了過去。
唐驥手中的劍猛地下壓,與黑衣男子的劍碰撞在一起,形成一個十字形,兩個人透過劍鋒之中的縫隙,看到了地方的眼睛,似乎也明白了對方的所想
“和我不分上下!”
兩人同時向后跳躍彈開,拉開了接近五米的距離。僅僅是三十秒的戰斗,唐驥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全力施展了三十分鐘一樣,甚至有著汗水蔭出。
這不稀奇,只因為,勢均力敵的雙方都在用盡全力去戰斗。
緊接著,唐驥猛地一扭左手的手腕“崎嶇鏡界!”
但是對面的男子好像早已經參透了他的想法,幾乎是同一時間,對方也猛地一扭手腕,用比唐驥低沉一些的聲音說道“崎嶇鏡界!”
幾乎同一時間,周圍的環境一瞬間晶體化,表面的晶體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一半是淡紫色的,一半是暗紅色的。
下一瞬,甚至連那些圍觀的鴟鸮都沒有看清,兩個人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數十米之外的地方,兩把光劍對沖在一起,無聲的光芒閃爍著照亮了周圍的地面。
“嘖,對空間的領悟都……”
兩人幾乎是同時,猛地一扭手腕,兩把本來呈十字形的劍鋒便拐過一個方向,朝著對方的左手手腕切割而去!
“和我不相上下!”
兩個人的劍鋒同時朝著對方的手腕切割而去,本來不分上下的兩個人似乎就是要在這一招之中分出個高地來先撤劍變招的一方,氣勢會在一瞬間被擊垮,因為他怕了。
突然之間,原初傳來一聲轟鳴,緊接著一陣烈焰朝著天空噴涌而去。唐驥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過去,那火焰很明顯是白貓的粉塵爆炸術……
“決斗的時候,你在看哪里?”
就在那一瞬間,黑衣男人似乎突然暴怒了起來,兩個人的劍鋒分開,他的力量和速度在這種暴怒之中驟然增加了三分。
但是壓倒唐驥何須三分,只需要一分就足夠了。
唐驥開始節節敗退,他的力量撐不住對方那突然變得狂暴的劍法,對方甚至只是用著過肩劈砍就讓他不得不靠著后退卸力,更不要說脈皆瑟本身就是以力大身沉為要領的劍法。
唐驥一路退到了一座高樓旁邊,那是這座廢鎮之中唯一的高樓,大約是一座超高壓輸電塔,但是上面沒有任何的電線懸掛,這是做廢棄的輸電塔。
唐驥猛地向上一跳,空蟬在半空中借力,他落在了電塔的側面。緊接著,他雙手舉劍朝著下方劈了過去。
然而,他手中的劍根本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那個黑衣男人甚至只是讓劍呈現出一個朝下六十度的傾角,唐驥的劈砍就被輕而易舉的誘導到了一邊,緊接著黑衣人的手猛地朝上一推,唐驥瞬間感覺一股推力砸在了自己的胸口,他只能借著空蟬再次借力,朝著更高處跳躍而去。
兩柄光劍在輸電塔的側面閃爍,交織,伴隨著被劈砍而下的輸電塔碎塊落在地上,唐驥的額頭滲出了大量汗水,他的體力消耗很大。
黑衣男人屬于越戰越強的那種類型,漸漸地,兩個人已經交戰到了鐵塔的頂端,站在只有十厘米寬的鐵梁上,下方就是足足七十米高的垂直落差,一般人甚至會恐懼的不能動彈。
“這樣不行……我得用法皇!碧企K從一開始戰斗,就有一種奇怪的直感,那就是如果用出法皇,戰斗的局面會變得極為糟糕。但是現在,不得不用。
一瞬間,一個龐大的昏黃色虛影在唐驥的身后浮現,龐大的重壓墜落下來,甚至連整座輸電塔都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呵……連決斗時的榮譽都不要了嗎,唐驥!”黑衣男人陡然爆喝一聲,緊接著,一個同樣龐大的黑色虛影從他的身后驀然升騰而起,與法皇近似的外貌,卻是墨染一般的漆黑。
就在一瞬間,那升騰的銳利感劃破了唐驥的重力領域。
“黑爵,給我破了他的法皇!”黑衣男人微瞇眼睛,一抹暗紅色的光澤一閃而逝。
下一刻,黑爵揚起手中那通紅色仿佛烙鐵一般的巨劍,一劍將法皇自上而下劈成兩半,甚至連法皇劍也被斬斷。
唐驥猛地噴出一口血,法皇雖然強,但是卻需要他自己去操控,而且傷害的疼痛感……會蔓延到他的身上。
下一刻,那黑衣男人手中的閃銀劍上驟然升騰起一股黑紅色的火焰,緊接著火焰便收斂進了那閃銀劍之中,化作了一柄暗紅色的光劍。
當那暗紅色的光劍又一次朝著唐驥砍下來的時候,唐驥橫劍去阻擋,然而他卻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閃銀劍之中的巫術力量,竟然在一瞬間被燃燒殆盡。然后——
唐驥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右手沖天而去,傷口處噴涌出一股血液。
“呵……”他自嘲的笑了一聲,看了一眼毫無表情的黑衣男人,縱身一躍,從輸電塔的塔尖一躍而下,這是他唯一逃生的方法。
黑衣男人并沒有攔住他,只是按住自己的寬檐帽,平靜的看著唐驥摔落下去,然后打了個響指,一只鴟鸮落在了他的身邊,他就那樣坐著足足三米高的鴟鸮,離開了輸電塔的塔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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