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惜起了個大早，匆匆用零早膳，便出了琳瑯閣。汀蘭跟在她身后，一臉擔憂地道：“凌姑娘，讓汀蘭跟著吧。若是有用得上的，汀蘭也好出點兒力。”

　　“汀蘭，我外出有點要事。你在琳瑯閣守著，若是過了午時我還未歸，你便去尋三殿下。”凌芷惜緊緊握了下汀蘭的手，拔腿就向外走去。她要去的正是貴妃居住的昭仁宮。

　　臨近昭仁宮，凌芷惜停下了腳步。她是貴妃佟清雅的眼中釘、肉中刺，定然不可能貿然闖入，再明目張膽地查問，她得琢磨出一個行得通的法子。

　　凌芷惜悄然隱入昭仁宮附近的一片桃樹林中，目光密切注視著昭仁宮的一舉一動。沒過多久，幾個宮娥從昭仁宮里走出，一面閑話，一面走過桃樹林。

　　凌芷惜凝神靜聽，將宮娥的話聽了個大概。

　　“佟姐七夕那日入宮，卻大病一場，五殿下又日日忙碌，兩人只見了一面。”

　　“七夕那日，佟姐戲看到一半，就離場了。似乎是觸景生情，整個人很是憔悴，翌日便病倒了。”

　　“怪就怪在，五殿下也未去探望她。貴妃娘娘也勸過了，仍是無用，娘娘為此很是煩躁。”

　　幾個宮娥消失在遠處，凌芷惜心中隱隱有了些思量。她在昭仁宮附近徘徊許久，卻連半個人影都未再見著。

　　凌芷惜垂頭喪氣，眼看著午時將近，若是再找不著線索，翠柳的案子懸而未決，那明日一早又該如何？也不知趙玉卿查得怎么樣了。都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兩個人在一起有商有量，總比一個人瞎捉摸要好。

　　“你是凌姑娘吧？”一個宮娥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凌芷惜的背后，笑盈盈地望著她，看上去很是親牽

　　凌芷惜被她嚇了一跳，隨即點點頭，問道：“你是昭仁宮的？”

　　“奴婢不是昭仁宮的，而是恒春宮的。”宮娥道。

　　“恒春宮？”凌芷惜突然想起，前段時日她得罪了四公主趙雪含和賢妃，而賢妃便是恒春宮的主子。

　　凌芷惜依稀記得，賢妃原本是先皇后身邊的婢女，因先皇后不得寵，便把有點姿色的侍女薦給了官家。的婢女一朝侍寢，竟懷上了龍種，母憑子貴，被封為婕妤。之后，她的榮寵并不多，卻有著上的眷顧，沒過幾年，又得了一公主。臻宗皇帝子嗣單薄，像她這樣有兒有女的，更是獨一人。多年之后，她便成了賢妃，坐上了一宮主位。

　　凌芷惜防備地盯著那宮娥，心里嘀咕，恒春宮的人該不會是來落井下石的吧？

　　那宮娥見凌芷惜一臉的懷疑，立刻道：“凌姑娘，奴婢是大皇子身邊的人。大皇子，凌姑娘的姐姐和他是舊識，便讓奴婢來看看。凌姑娘有何需要，盡可以開口。”

　　凌芷惜連忙擺了擺手，退后了幾步：“多謝大殿下，芷惜并無需要。”

　　“大皇子還吩咐了，若是凌姑娘遇到了難事，也可到恒春宮找他。奴婢叫春英，凌姑娘可別忘了。”完這些話，春英欠身行了一禮，便退下了。

　　凌芷惜怪異地盯著春英的背影，覺得恒春宮的大皇子趙玉潼很難捉摸。她已入宮半月，若是看在言柳的面上照看她，也不該是在當前，她最落魄的時候。

　　已近午時，而昭仁宮又無人出入，想起與汀蘭定下的承諾，她轉身向琳瑯閣走去。

　　正在這時，昭仁宮里走出一位女子，由兩個宮娥攙扶著，向御花園的方向走去。那女子的目光被凌芷惜吸引，便叫住了她：“芷惜妹妹？”

　　凌芷惜回過頭，發現來人竟是佟芝蕓。她按捺住心中的竊喜，露出一個端莊的笑容：“芝蕓姐，聽聞你病了，我本想來探望的，可是……”凌芷惜抬頭望了一眼昭仁宮氣勢磅礴的大門，欲言又止。

　　“芷惜妹妹有心了，我只是偶然風寒，并無大礙。今日已好多了，再休養幾日，便無礙了。”佟芝蕓雖“好多了”，臉色卻十分蒼白，兩片薄薄的唇瓣上未涂口脂，顯得毫無血色，“咦，芷惜妹妹為何過來昭仁宮？”

　　凌芷惜笑著道：“正是想來探望芝蕓姐的。但……芷惜有點兒不敢進昭仁宮。”

　　佟芝蕓思索了片刻，恍然明白：“是因為宮娥溺水一事？我相信那宮娥之死絕非和妹妹相關。一會兒回去，我去找姑母好好此事，那宮娥定是動了輕生的念頭，與人無尤。”

　　“有勞姐姐了。”凌芷惜用余光偷偷打量佟芝蕓的發飾，卻并未見到珠釵，只有一根玉簪子，和一支金絲步搖。

　　線索到昭仁宮這兒，就斷了。凌芷惜惆悵地回了琳瑯閣，汀蘭見凌芷惜安然無恙，長舒了一口氣：“姑娘，你總算回來了。若是再晚些許，奴婢便要去請三殿下了。”

　　汀蘭提到“三殿下”，讓凌芷惜又有了主意。用過午膳之后，她便去一趟粹華宮找趙玉卿，把搜來的線索悉數告知。或許，趙玉卿會有更好的法子？無論如何，這都是唯一的路了。

　　湛藍的空，萬里無云，只有炎炎烈日炙烤著大地。前幾日還稍稍涼爽了一些，今日又熱了回來，讓凌芷惜宛若脫了一層皮。

　　她站在粹華宮門前，已然等了半個時辰，仍不見趙玉卿回來。無奈之下，她再次敲響了粹華宮厚重的宮門。

　　“凌姑娘，三殿下真的還未回來。若是回來了，定會告訴你，讓你進去的。”守門的公公和顏悅色地道。

　　“那……三殿下何時回來？”凌芷惜焦急地問道。

　　“奴才不知。三殿下一大清早便出門了，他出門向來不和任何人交代。因此，粹華宮無人知曉他去了哪里，何時歸來。”

　　凌芷惜嘆了一口氣，無精打采地向琳瑯閣走去。才走了幾步，卻見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出現在眼前，正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她只覺得有些眼熟，卻記不清這是何人。這宮中氣質非凡的男子皆身份尊貴，萬不能失了禮數。于是，凌芷惜欠身行禮，隨即低著頭不敢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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