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明爭暗斗
凌芷惜吐了吐舌頭,任趙玉卿頭也不回地離去。聶霜白欣喜地走到凌芷惜身旁,問道:“芷惜,方才三殿下‘關系到聶姐的聲譽’,他竟然有為我打算,這是不是明,三殿下是喜歡我的?”
“呃……”聶霜白顯然誤會了趙玉卿的意思,而凌芷惜卻不便挑明,怕傷害了聶霜白的心,“若是三殿下對你有意,自會去找你的。感情的事情急不得,你慢慢等便是。”
“三殿下英武神勇,霜白不敢奢求他的喜愛。”聶霜白握住凌芷惜的手,雙眼卻望向了遠方,“霜白敢奢求的也就只有勾欄瓦舍的郭汝陽了,只可惜,他卻處處躲著我。”
“現下正值好時節,雖然你最喜歡的那朵花兒凋謝了,但院子里的花兒卻多得數不勝數。總有一,你會發現,還有別的花兒值得你留戀的。”凌芷惜摸了摸聶霜白的黑發,替她擦去濃艷俗氣的妝容,并拉著她走出了湖心亭。
黃昏時分,色愈發昏暗,一個宮娥奔到了二人身前,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二位姐,貴妃娘娘的生辰宴就要開始了,還請二位姐速速回去。”
凌芷惜輕輕頷首,與聶霜白并肩向大擺筵席的福祿宮走去,一路上暖風習習,花兒隨風搖曳,清香撲鼻。
福祿宮在御花園的南端,通往其正殿,需走上一段長長的石階。凌芷惜拾級而上,耳畔拂過一絲微風,她不經意地側頭,卻捕捉到了一個令她魂不守舍的身影。
五皇子趙玉珹身著一襲白衣,沿著石階,緩緩而上,他的嘴角仿佛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而眼神卻似一汪波瀾不驚的潭水,不帶半點感情,令人覺得十分疏離。
凌芷惜猶豫著,是否要向趙玉珹問安,耳邊卻響起了一聲清脆悅耳的呼喚:“表哥!”
凌芷惜扭過頭,原是佟家姐妹佟芝蕓和佟秀秀。凌芷惜知趣地避開三人,朝一旁挪了幾步,但她仍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著三人,而佟秀秀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嘴角不屑地撇了撇。
佟秀秀上前一步,親昵地道:“好長日子沒見表哥了,近來一定很忙吧?何時再去太學呢?秀秀可想你了,表哥多抽點工夫陪陪秀秀和姐姐,可好?”
趙玉珹還未開口,佟芝蕓倒是善解人意地解了圍:“秀秀,表哥政務繁忙,乃是常態。你也不是孩子了,哪有成日纏著表哥的道理?”
趙玉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便像春日的細細雨,夏日的微微風,佟芝蕓與其對視了一眼,隨即垂下頭去,讓凌芷惜的心中漾著一股酸意。
貴妃的生辰宴在一陣絲竹歌舞中開場,凌芷惜被安排坐在了吏部尚書之女顧曼君的身旁。顧曼君著一身白色蘭花繡紋的紗裙,淡淡的清雅繚繞,宛如空谷幽蘭,讓凌芷惜不敢靠近。
顧曼君對凌芷惜點零頭,莞爾一笑,便自顧自地飲著酒,品著菜肴,兩人沒有多余的話可。然凌芷惜環顧四周,其他的姑娘們都是有有笑,她更加覺得如坐針氈,渾身不舒服。
生辰宴上,眾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半個時辰之后,各家女眷皆醉眼迷離,臉上浮現出一抹酡紅。此時,佟芝蕓施施然起身,舉起酒盞向貴妃道:“娘娘,芝蕓敬您一杯酒,祝您萬事順遂,福壽綿長。”
貴妃佟清雅笑意盈盈地端起酒杯,淺酌一口,應道:“好芝蕓,姑母得了你的祝詞,必定福壽綿延。如今啊,姑母只盼你和玉珹早早成了好事。”
貴妃金口一開,眾女眷對視了一眼,便知五皇子趙玉珹和佟家芝蕓的好事將近。無論先
前傳得如何沸沸揚揚,都不過是坊間傳聞,如今得了貴妃的認可,佟芝蕓定然會嫁入皇家,享一世的榮華富貴。
凌芷惜心中酸澀,伴著些許傷福她悄悄向趙玉珹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見他的臉上全然沒有情緒,看不出是喜還是憂。凌芷惜在心中默嘆一口氣,明明不喜歡,卻被迫要與其成親,甚至還要扮演一對“恩愛”夫妻,趙玉珹心中的苦澀定然不會少于自己。
仿佛是察覺到了凌芷惜的目光,趙玉珹抬眸,淡淡地回望了一眼。凌芷惜一驚,立刻收回了目光,手忙腳亂地想要夾一口菜,以掩飾內心的兵荒馬亂,卻打翻了宴幾上的酒盞,清冽的酒汁灑了一桌。
電光火石之間,凌芷惜再次用余光掃過趙玉珹,只見他早就看向了別處,隨即長吁了一口氣,幸而,如此狼狽的模樣沒有被他看見。
不遠處的錢靜姝將酒盞重重地擲在宴幾上,不悅地瞪著佟芝蕓,這一舉動吸引了凌芷惜的注目。凌芷惜搖了搖頭,幾家歡喜幾家愁,感情的事情向來是不公平的。
正在凌芷惜陷入沉思之際,佟芝蕓再度開口:“娘娘的生辰,不乏絲竹歌舞助興,但若是在場的姐妹愿意獻技,那便是最美妙的賀禮了,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貴妃柔婉的目光在各個宴幾上一一停留,隨即莞爾一笑:“芝蕓的主意甚好,那你便去準備一番,用簽筒抽出一位姑娘施展才藝。若是合本位的眼緣,必重重有賞。”
佟芝蕓行了一禮,退了下去,帶著幾個宮娥去準備抽簽用的物什。而凌芷惜則把頭垂得低低的,手心直冒冷汗。她本就無甚才藝,若是抽到了她,該如何是好呢?她只能呆立在貴
妃身前,惴惴不安地請罪,到時候得罪了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貴妃,凌家眾人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況且,這貴妃正是趙玉珹的生母,讓她不喜,便是讓趙玉珹不喜。想到這里,凌芷惜的心中又是一陣苦澀,為何她的感情路崎嶇又坎坷?
坐在凌芷惜身旁的顧曼君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不由聲安慰道:“凌姑娘,不用過于擔心,這殿中的千金姐數十位,未必就會抽中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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