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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梳子是我來書院的時候帶來的，”雪瑤滔滔不絕，“聽說用這個梳子梳出來的頭發(fā)會烏黑發(fā)亮有光澤……”
“這個就夠了。”悠夢打斷雪瑤的話，“朱砂的話我自己有。”
姻緣術(shù)里面很多東西都需要用到朱砂來作為媒介，月老也叮囑過悠夢，只要在外面就拿上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沒想到今天就有練手的機會了。
悠夢從口袋里掏出來一顆朱砂丸。這一枚小巧的丸子，就是由朱砂粉混合而成的。她把朱砂丸捏碎，沿著秋月的身體邊緣畫了一個大概的輪廓。
看上去很像是現(xiàn)代尸檢，還要繞著尸體畫一個輪廓似的……悠夢心情復(fù)雜。
她拿出來那柄桃木梳子，嘴里開始念念有詞。
祝曉曉和雪瑤怕在她身邊妨礙到，都站起來到一邊去了。
“還需要多長時間啊？”祝曉曉不停催促。
“你擔(dān)心有什么用？你又不通曉姻緣術(shù)。”雪瑤翻了個白眼，“悠夢已經(jīng)在努力了。”
的確能夠看出來。此刻，悠夢光是念動咒語，就已經(jīng)很費勁兒了。剛開始還非常順利，后來這些字眼上面都帶著法力。她的臉色煞白，汗也順著出來了。右手死死捏住那把梳子，小臂還在微微發(fā)抖。
雖然這十來秒種很快，但是在她們?nèi)齻�人的眼里，仿佛是過了十幾分鐘一樣。
“喝！”悠夢猛然睜開眼睛，右手高高舉起那把梳子，朝著其他人都只能看見空氣的地方砍去。
梳子在空氣中接觸到了一個無形的阻礙，從它們接觸的地方爆發(fā)出一道閃耀的光，無端有風(fēng)吹來。
“嘣！”
這一聲像是琴弦斷掉的悶響，雖然大家都看不見，但是這一聲卻真真切切地響起。
那根烏黑的姻緣線，在空中斷裂開來，然后消散在空中。
“咳咳咳——”秋月兩只手捂住自己的脖子，驚恐地坐起來，拼命呼吸著新鮮空氣。
“阿月！”祝曉曉跑過去，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悠夢滿頭大汗，脫力地坐在地上。
剛才這一梳子下去，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法力，像跑了一千米似的那么累，她的臉色也沒有比秋月好到哪里去。
“悠夢，你看梳子……”雪瑤叫道。
悠夢沒有力氣再把右手抬起來了，只是用眼睛掃了一下。那把精致的桃木梳子斷裂開來，上面數(shù)條深深的裂紋，裂口處泛起烏黑，想來就是那倒霉催的姻緣線沾上去的。
“抱歉，你的梳子……被我弄壞了。”悠夢有氣無力地說。
雪瑤著急地跺腳：“我又怎么會在乎這些？你好點沒有？我?guī)慊厝バ菹桑俊笨纯从茐艉颓镌拢娌恢滥倪叢攀鞘芰藗摹?br />
“不急。”悠夢掙扎一下，勉強站起來，往祝曉曉那個方向看去，“秋月她……”
“好像不太好。”祝曉曉臉色很差，回答了這個問題。
她懷里的秋月睜大眼睛，眼神空洞無神，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好像失去了一切似的。如果不是因為她現(xiàn)在還在呼吸，祝曉曉都要以為自己的朋友變成了一個死人。
她輕輕伸出手，碰了一下好友的面頰，立刻被冰得收回了手：“好涼！”
“報告老師吧。”悠夢看著眼前這一幕，糟心得不得了。
實在是出于沒有辦法的狀態(tài)，才會想到這一招。但是現(xiàn)在看來，秋月好像也沒有成為一個無后遺癥的幸運兒。悠夢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到，自己好像又闖禍了。
……
“……你們知道你們都做了什么嗎！！！”
次日，在商議事情的殿內(nèi)，書院所有的學(xué)生都分成兩路縱隊，站在兩旁。中間鋪開一道長長的路。最上面是長方形的白玉桌，肖夫人兩只手撐在桌子上，臉色漆黑，甚至沒有顧及自己的禮儀。
旁邊的祝曉曉和雪瑤，臉上一片麻木。
她們已經(jīng)在這里挨了半個時辰的教導(dǎo)了。肖夫人大清早地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專門挑出她們?nèi)齻�，讓其他人圍觀，進(jìn)行著強烈的抨擊。
內(nèi)容無非就是她們幾個膽子太大，膽敢擅自斬斷他人的姻緣線。
剛開始，悠夢她們還試圖辯解。說什么是因為秋月那個時候有生命危險才出此下策的。但是肖夫人和一眾老師，在調(diào)查了秋月的身體狀況之后，怒氣值都攢滿了。
秋月的身體中，掌管感情的那部分魂魄，失去了一半。可能是在悠夢斬斷姻緣線的時候，也跟著一起溜出去了。她現(xiàn)在認(rèn)得所有人，但是卻不能分辨出來感情了。
總之，變成了悠夢預(yù)料到的，最糟糕的情況。
“為什么不先聯(lián)系老師？”肖夫人大聲問道，“傳音難道沒有想到嗎？”
想到了，悠夢在心里麻木地回答，但是就怕傳音過去，老師們趕到閣樓也來不及了。畢竟閣樓可是在書院的邊邊角，偏僻得要死。
這種回答，她們在剛才的半個時辰里面，已經(jīng)回答了大概無數(shù)次了。氣頭上的肖夫人聽不下去任何理由。
“肖夫人。”越瀾不知從什么時候走了進(jìn)來。他的出現(xiàn)，把現(xiàn)在殿內(nèi)大半學(xué)生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秋月的父母來了。”
來了！
悠夢這時候才緩過來。
哪怕是被肖夫人劈頭蓋臉地罵一頓，她其實也不覺得有什么。但是秋月的父母，如果看到他們的寶貝女兒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會怎么想呢？
肯定會埋怨她擅自做出這樣的事情吧。肯定會認(rèn)為她們太沖動，也不理智。最重要的是，秋月現(xiàn)在的這個狀態(tài)，根本不知道找誰去解決。難道她的以后，都要憑借這種失去半個魂兒的狀態(tài)生活嗎？
悠夢甚至不敢去想。
肖夫人深吸一口氣。
即使在學(xué)生面前發(fā)了很大的脾氣，她也還是要控制自己，禮貌地去對待她的家里人。
“你們?nèi)齻�，和我一起來！”肖夫人嚴(yán)厲地說。
悠夢身體一僵。
最不想要面對的事情，最后還是要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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