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就是為了不甘死了什么都沒有了，人才相信有鬼有神。
才有那么多而且大都是捏造出來的神話鬼話。
四周都是敵人。
但鐵手并不孤獨(dú)。
因?yàn)樗凶访?br />
四面都是強(qiáng)敵。
追命卻不孤絕。
因?yàn)樗需F手。
兩人并肩。
作戰(zhàn)。
一一你要有朋友，便首先得交朋友。
——你想朋友對你好，首先便得對朋友好。
友好的人一定會有好友。
不過，好人會有好友，但壞人一樣會有知交。
雖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但這世上無論是黑道白道上道的不上道的，都會有他的同道中人。
在此時(shí)此際，凌落石大將軍的“同道中人”顯然很多。
而且人多勢眾。
高手如云。
看到鐵手和迫命并肩而立的氣勢，大將軍長嘆了一聲，道：“可惜你們只有兩個(gè)人。”
他為敵人而惋惜。
追命笑道：“兩個(gè)人就夠了。不齊心的，一萬個(gè)人也沒用。”
大將軍同意。
他還相當(dāng)感慨。
因?yàn)樗杏X得出來：
敵人雖只有兩個(gè)，但那種并肩的雄風(fēng)，跟自己那一伙人各懷異心是大不一樣的；他們雖只得兩人，但那種同一陣線的無畏，和自己手上那一干人各懷鬼胎是很不同的。
他覺得自己對待朋友一向很好，卻不知道卻交不上像追命、鐵手這等生死相交的友情——像追命，曾追隨過他，不也一樣懷有異志！
他感嘆地道：“你們還有一個(gè)機(jī)會。”
追命道：“你會開間和尚廟？”
大將軍板起臉孔：“我不認(rèn)為這句話好笑。”
追命道：“我也沒意思要逗你笑，但一味嚴(yán)肅認(rèn)真也不代表就有機(jī)會。”
大將軍道：“你們的機(jī)會就是：要是你們可以答允向我絕對效忠，我也可以考慮不殺你們，允許你們的投誠。”
他補(bǔ)充道：“這是因?yàn)槲姨貏e賞你們之材，才會有這樣仁慈的建議。唉，我這輩子，唯一的壞處就是：太愛材了！”
毛猛在旁附和道：“是啊，大將軍的確是太愛惜人材了！”
追命道：“謝了。”
大將軍怒問：“什么意思？！”
追命道：“我見過你愛惜人材的方法了：曾誰雄、李閣下、唐大宗莫不是在您愛護(hù)下死的死、不死不活的不死不活。”
大將軍斷喝一聲道：“好，別說我不給機(jī)會你們，這可是你們自找的！”
鐵手微笑道：“本來就禍福無門，由人自招。這就是我們自招的。請將軍進(jìn)招吧，我們舍命相陪就是了。要不，請高抬貴手，我們自下山去。”
毛猛嘿聲道：“來了落山磯，能說走就走，要落山就能落山的嗎？”
追命笑了。
猛灌一口酒。
按照道理，一個(gè)人在仰脖子喝東西之前，是什么事都不能做的。
但追命卻突然動了。
他像風(fēng)一般旋起。
大將軍看著他。
但沒有出手。
鐵手也看定著大將軍。
追命并沒有突圍。
他像風(fēng)一般回到鐵手身邊。
臉上仍是那玩世不恭的神情。
手上卻多了一樣?xùn)|西。
羽毛。
白色的羽毛。
怪招毛猛頭上已沒有了羽毛。
——失去了羽毛的他，同時(shí)也失去了面子。
卻有一張脹紅了的臉！
追命笑道：“有些話，還不是人人都說得的。”
毛猛怒極：“你……你……！”
他剛才只覺眼前一花，他以為追命要攻襲他，連忙出招護(hù)住自己身上各處要害，封死自身各路破綻，卻沒料追命只一伸手奪去自己頭上的羽毛，已翩然身退。
這使他栽上了一個(gè)大斤斗。
——更令他震訝的是：大將軍、于一鞭、溫辣子、溫吐克、三十星霜、七十三路風(fēng)煙、暴行族各好手，竟無一人前來助他。
大家都好像覺得事不關(guān)己。
所以也己不關(guān)心。
大將軍道：“好快的身法！”
追命又一口氣喝了幾口酒。
鐵手知道自己這個(gè)師弟已全面?zhèn)鋺?zhàn)。
——他的酒喝越多，斗志越盛。
酒就像是火和錘子。
這時(shí)際，追命就像一柄燒紅的鐵。
三樣合一，他就會成為鋒利的劍。
大將軍又道：“可惜，你那一晃身之間，上、中、下脘，還是有四處破綻。不過，我并沒有出手，可知道是為什么嗎？”
追命嬉笑道：“因?yàn)槟銘小！?br />
大將軍冷哼道：“是因?yàn)槲乙o你最后一個(gè)機(jī)會。”
追命道：“哎，終于等到最后的機(jī)會了。你常常說給人機(jī)會，其實(shí)都是替自己制造機(jī)會。我剛才的確是有三處要穴露出破綻來，但你看得出卻不等于能制得住我，我夠看得出你的要害來，但能不能打著，又是另一回事了。”
大將軍怒道：“你這叛徒，不知好歹，你已失去所有的機(jī)會了！”
追命道：“我是到你帳下臥底的，從來沒對你效忠過，所以不是背叛你。”
大將軍十指駢伸，撮如令牌，收于腋下，狠狠地道：“好，我先收拾你。”
鐵手上前一步，雙掌合攏，在胸前交肘而立，向追命道：“罵架你先開口，打架我先動手。”
追命笑道：“酒我已經(jīng)喝了，火是我撩上來的，哪有這等便宜事。”
鐵手道：“你還是得聽我的。”
追命笑啐：“為什么？”
鐵手道：“因?yàn)檎f什么我都是你師兄。”
兩**敵當(dāng)前，仍爭先動手，而且依然輕松對應(yīng)。
大將軍看在眼里，心中就狂烈地想：這種人材該是我的！這種人材應(yīng)當(dāng)為我效命！！這種人材我怎么沒有？！
一一可惜的是，一旦人材加入成為他的奴才，他就不再當(dāng)對方是一個(gè)有才的人，反而易忌對方之才，常找藉口加以壓制或消滅。
如此下來，好處也有：至少大將軍仍只有一個(gè)，地位絲毫沒有動搖；壞處也一樣存在：他手上真正有本領(lǐng)而為他效死的人，卻并不多見！
大將軍道：“一起上吧，省得打不過時(shí)才又找藉口插上一手。
他哂然道：“反正所謂俠道正道就是這樣子，受人敬仰時(shí)故示正直，要爭出頭時(shí)便無所不用其極。”
他的用意是激將。
鐵手嚴(yán)正地道：“你放心，我們就恪守武林規(guī)矩，單——”
話未說完，追命已截道：“單挑只斗您的部屬。但你是名動天下威震八表的大將軍，咱們只是小鷹犬，一個(gè)打你一個(gè)，還真是看不起你哪！”
大將軍嘿了一聲。
（好家伙，竟不受我這一招！）卻聽在旁的溫辣子忽道：“這規(guī)矩有些不合。”
溫吐克即隨機(jī)而問：“卻是如何不合？”
溫辣子道：“凡是兩軍交戰(zhàn)、雙方交手，哪有一發(fā)動就是主帥先行出襲的！”
溫吐克道：“那該怎么辦？”
溫辣子道：“當(dāng)然是先鋒、副將先行出陣了。”
毛猛聽著，似是吃一驚，指著自己的鼻子張大了口：“我……
溫吐克知機(jī)：“要是副將不濟(jì)事呢？”
溫辣子道：“那咱們是來干啥的？”
溫吐克道：“不是來助拳的嗎？”
溫辣子道：“助拳，不正是咱們的本份嗎？現(xiàn)在不上這一陣，替大將軍唱唱道、跑跑場、省省力，咱們就算白來這一趟了！”
溫吐克吐了吐舌頭：“這樣說來，似有道理。卻不知你先上還是我先上？”
溫辣子道：“在‘老字號’里，輩份你大還是我大？”
溫吐克不敢怠慢：“自是你大我小。”
溫辣子悠然道：“這樣的話，你說呢？該你先上陣還是我？”
溫吐克居然道：“我比你小，該你保護(hù)我的。”
溫辣子卻說：“我比你大，應(yīng)為你壓陣，留待后頭為你掠陣，應(yīng)付高手。”
溫吐克還是說：“不行。做小的沒理由拔了頭籌，占長的便宜。”
溫辣子仍道：“怎可！老的應(yīng)該禮讓小的。”
他們竟如此當(dāng)眾“禮讓”了起來。
互相推卸，也各自推辭。
追命看了一陣，低聲問鐵手道：“這兩人使的是怪招。”
鐵手沉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也是對怪同門：‘老字號’溫家的人都不可小覷。”
“你留存實(shí)力。我先打這兩陣。”
“不，既要留待實(shí)力，對付大將軍，就各打一場。”
“哪也可以，但我要斗溫辣子。”
“為什么要由你斗他？他似乎要比溫吐克難纏。我聽說他的毒叫做‘傳染’，是用毒百門中至難防的一種極歹毒手法。”
“我擅長的是輕功，可以避重就輕。你的內(nèi)功待會兒還要與大將軍的‘屏風(fēng)四扇門’硬拼，你一定要穩(wěn)住大將軍的攻勢，咱們今天才有生機(jī)。你若在溫辣子身上消耗太多真力，那才是誤了你我！再說，溫吐克的毒也不易斗，聽說他善使‘瘟疫’，你得小心才是。”
忽聽大將軍揚(yáng)聲問：“你們已商量定出結(jié)果了？要是投誠，我還可以考慮。”
追命一笑：“說實(shí)在的，東家的，跟你也算有些時(shí)日，你說的話我還真不敢信呢。一旦棄戰(zhàn)，也必為你所折殺，還不如力斗至死，還落得個(gè)痛快！”
大將軍摩掌著光頭，笑盈盈地嘖說：“嘿嘿，你未戰(zhàn)先言身亡，出言不吉，恐怕今晚都難逃一死了。聽我的話，降了吧。”
追命反而勸他：“大將軍，你想殺人不動兵刃，也省了吧，天下哪有這等便宜事？”
大將軍臉孔搐動了一下，兩只鬼火般的眼神盯著追命，好一會兒才道：“崔略商，如果你落在我手里，必會死得很難堪。”
追命也沉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所以我盡量不落在你手里就是了。”
大將軍胸有成竹地道：“但你們決不是我的對手。”
追命也認(rèn)真地道：“萬一我敗了，先求自戕就是了。”
大將軍瞳孔收縮，“要擒住你而不讓你自殺，這才是件不容易的事。”
追命忽道：“小心。”
他是對鐵手說的。
鐵手一惕：“什么？”
追命疾道：“他這樣說著說著的時(shí)候，很可能會突如其來地作出攻擊。”
鐵手沉著地道：“我知道。我防著，當(dāng)蛇要突噬的時(shí)候，我也正等待機(jī)會擊打在它的七寸上！”
大將軍忽道：“誠意。”
他這無緣無故、無頭無尾的一句，宛似一記怪招，讓人不知所措，難以接話。
過招大將軍又說：“誠意，是很重要的。”
(https://www.dzxsw.cc/book/153316/8346929.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