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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不屈遠處有人三招大呼,其聲壯烈:

  “天不容人!”

  在階前的蔡狂笑了。

  眼甚亮,眼色瘋狂。

  他忽然蹲下來。

  鑿字。

  右手錘。

  左手鑿。

  在階上鐫個星火迸濺。

  山下有人三呼大招,山搖地動,像是連同山下所有的樹一齊連根拔起往上走來。

  “人不容天!”

  蔡狂披頭散發。

  錘疾鑿急。

  字漸已成形。

  伏鳴鳳一招手,射出一口火箭旗炮,漫空炸起七色的流星雨。

  長孫光明劍眉一軒:“怎么?”

  伏鳴鳳低聲疾道:“來的是‘狂僧’梁癲,我吩咐下去戍守的子弟決不要攔他。”

  她及時補了一句,“攔也沒用。”

  長孫光明雙眉一合,臉容一繃,“他來做什么?”

  伏鳴鳳不馬上作答。

  她望向梁養養。

  梁養養艷靨盡是愁色:

  “他是我爹。爹每次跟蔡瘋圣會上,總要決一勝負,負者死,或允諾一事。當年,我的婚事便是如此許下的。”

  鐵手聞言,頓憶起武林中一段軼聞:

  “南天王”鐘詩牛和“五澤盟”總盟主蔡般若,兩人同門不同途、同師不同法、同宗不同道、同志不同心,所以斗了個數十年。

  這兩宗人馬中,鐘詩牛有個師弟,便是“狂僧”梁癲,據說修為已在鐘天王之上,且苦修密法,己得大成,向來態度也最激越,跟蔡般若的胞弟“瘋圣”蔡狂,斗得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而蔡狂在“武”、“術”、“心”、“法”上的修持,傳聞也絕不在其兄之下,同時亦在喇嘛教派中取得真佛無上密,習而有成,正好克制梁癲。

  ——難道他們要從門里斗到門外,武林斗到江湖,山下斗到山上?

  ——現在大敵當前,梁癲和蔡狂若是在七分半樓纏斗,對二盟一會只有雪上加霜。

  他正要勸蔡狂不如規避一下,只聽不遠處傳來長號:

  “人不容人!”

  其聲凄切,宛若猿啼,上徹九霄,下撼十府。

  這時,蔡狂的字已成:

  月光下,只見階前裂鐫了幾個像在躍動看活刺刺生命力的“咱嘛呢叭咪眸”

  蔡狂的最后一鐫,鐫在中指上,血流如注,注入字渠里,一下子,紅藍紫綠黃,幻成繽紛之色。

  只聽近處轟轟隆隆響個不絕,有人仰大長噫了一聲,悲莫悲兮,月徹中天,其鳴甚哀:

  “天人不容!”

  這時,一間房子出現了。

  那是一棟青黃黑色相間的房子。

  房屋頂上有一頭歇憩的牛。

  然后大家才看到拉拔房子上山的人。

  這人牙白臉黑、髭黑帽紅,最特別的是:他有一雙奇特的眼。

  當大家發現屋頂上的牯牛,那一對哲人般的眼,原來是金色的,而仁立在牛背上那一雙班鳩,眼睛也是鍍了一層金似的,這才發覺到:梁癲的雙眼也是金色的。

  梁癲背著他的房子,終于上了七分半樓,一直拖到離石階約莫二丈余的魚池邊,才陡然止了步。

  他的房子靜得像在那兒生了根。

  他的牛靜得像是在沉思。

  他的班鳩靜得像在玄想。

  魚浮出水面冒泡,聲微可辨。

  他帶了一點微微的喘息,用他那一對金色的眼一一掃視眾人。

  給他眼色掃中的人,都仿佛覺得臉上有滋滋的聲音,而且生起了一種給瞎了眼的人看了一眼或自己瞎了看人的感覺。

  蔡狂先說話:“你還是來了。”

  梁癲那對金得可怕的眼神望定了那散發人,感覺到對方野獸一般的厲利:“你果然來了這里。”

  “你找我?”

  “你也一樣在找我。”

  蔡狂道:“你怎么知道我會來?”

  梁癲笑了。

  笑得有點癲癲的。

  他的牙參差不齊,犬齒尖露,但白得令人炫目。

  “你的習性我還有不知道的么?”他說著彎身進了屋里,東抓西攥,然后還抱了一大堆東西出來。

  那是石碑、木牌、篾片之類的事物,有的小如拳指,有的大如椅凳,更有的像桌臺那么巨大厚重。

  它們并沒有什么特別,只是像本附在匾牌,驛碑、竹柬、木柱之類的事物,只不過給人刮了下來而已。

  它們相同的只有一點。

  那是都刻有六個字:

  咱嘛呢叭咪眸蔡狂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發了亮:

  仿佛那是兩顆發亮的東西,使得低重的發絲也映著亮。

  “不見得刻上這六個字就是我的手跡。”蔡狂道,“密宗六字真言,人人識得,人人念得,人人鐫得。”

  梁癲指了指那六字真言的左邊。

  那是“口”字。

  “你的‘口’字總刻成圓的,而不是方的,所以這‘咱嘛呢叭咪眸’絕對是你的手跡,不會是他人的。”

  蔡狂一笑:“這世間輪回萬物,同體同心,本來都是圓的,那來方的!就算是方,便也是圓!始和終都同在一點,又那分先后!你認得這個,也算是我知音。”

  梁癲虎虎地道:“作戰多了,難免就成了知己知彼。”

  蔡狂張開血盆大口一笑:“說起對敵,我正要找你。”

  梁癲不假辭色:“你找我就好,你找我女兒干啥?”

  蔡狂:“這件事你還敢提?”

  梁癲:“我為何不敢提?”

  蔡狂:“我們總共交手幾次了?”

  梁癲:“十一次,這次不算。”

  蔡狂:“你敗了幾次?”

  梁癲:“連這一次一起算,各勝六場。”

  蔡狂:“我呸!這次也是你敗。你可記得第七次誰敗?”

  梁癲:“……你那次運氣好。”

  蔡狂:“我勝了你,按照我們比武的規矩,你要辦我指定的一件事。”

  梁癲:“對了對了,所以有次我要你吃狗糞,怎樣?滋味好吧?一次我要你去摸大笑姑婆的**,結果,哈哈哈哈……”

  蔡狂:“你還記得那一次你答應我什么吧?”

  梁癲:“那一次?”

  蔡狂:“第七次。”

  梁癲:“……我答允把養養許配給你。你卑鄙。”

  蔡狂:“我不卑鄙,我是真愛她的。可是你不守信用,把女兒嫁給了杜怒福。”

  梁癲:“那你今天來就是為了這個?”

  蔡狂:“本來是。后來,我發現他們真心相愛,死也無懼,我也不為甚已。我是深愛養養的,她的相破了格,我以‘無上密’和‘大手印’護她,和她睡時,以‘睡夢披甲護身法’祥光罩之,可以使她渡過厄運。”

  梁癲:“嘿,聽來偉大。我女兒命福兩大,用不著你的妖光邪照。”

  蔡狂:“我現在來問你:那一次你答應過的事,你做不到,你該給我個交代!”

  梁癲這回有點期期艾艾了,“是我女兒不肯嫁你,不是我違約。”

  蔡狂:“但你還是辦不到這事。”

  梁癲索性認了:“那你待怎地?”

  蔡狂嘿笑道:“你要不守信諾,你要撒賴,那都由你,我無所謂。‘南天門’的人,一向都是不顧道義、背信棄諾的,這種人該殺當殺!”

  梁癲怒道:“你別扯上‘南天門’!我今天知道你會上淚眼山,我便來了,明著是候你劃出道兒來。”

  蔡狂:“我來的目的,是試一試他們是否情真不渝,此外,我們‘五澤盟’與‘大機’合并,要廢此胡涂皇帝,殺奸臣蔡京,反腐敗朝廷,你加入我們,受我領導,教你走光明路,便可饒你不死。”

  梁癲:“你要干些大事,為何不加入我們‘南天門’?我引領你,你這等資質,才有指望成材。”

  蔡狂沉下了臉:“狂僧,那你是打橫著不守信約了?”

  梁癲正色道:“我欠你一諾,這是賴不掉的,但你要我屈伏于前諾下,我不服;要我屈就加入垃圾不如的‘五澤盟’,我更不愿。不如這樣:“今天難得你我又再會上,咱們且再來文武比上一場,較量一下,輸了我認了,兩次一起作算,自殺當堂,當把命償;要是贏了,便算抵諾,各不相欠,如何?”

  蔡狂血盆大口一張:“你這叫不屈?這只叫天堂有路你不走!”

  梁癲犬齒一齜:“天不容人,人不容天,狗改不了吃屎,我送你下地獄!”

  鐵手聽到此處,覺得再無可忍,當下朗聲道:“兩位本是同道中人,武林好手,而且大敵當前,大軍壓境,理應聯聲共氣,敵愾同仇才是,為何要弄得這般仇深似海,玉石俱焚?鬧得個天崩地裂、天地不容,到頭來,只便宜了共同的仇敵!”

  梁癲斜睨著鐵手,齜著牙道:“他是誰?你們‘五澤盟’請來的幫手?不必求我加入了,一塊兒上吧。”

  梁養養忙道:“爹,他是鐵游夏鐵手鐵二爺。”

  突然,梁癲兩只眼睛中,其中一只的瞳仁里,綻出一滴如血的鮮紅:

  “昨天,在苦淚鄉,在金魚坡看我拉房子的——是不是你!?”

  鐵手吃了一驚。

  ——當時,自己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匆離去了。

  一路上,有那么多人在看狂僧拉房子拖牛的,但他仍只一眼認出了自己。

  更令他真正吃驚的是:他已著了一擊。

  狂僧梁癲看他的這一眼,使鐵手突然覺得自己天心部位(即蓮生活佛謂的‘第三眼’所在處),突然麻了一麻。

  這一剎間竟有身失、口失、念失的震動。

  不怕其實他們已在一眼間交了一招。

  梁癲以密法的“最勝金剛”連起九節佛風,入定準提佛毋三摩地,將七俱胝佛毋的紅血大凈光發放過去,這種準提(清凈無比)之力,也是法力中最威猛的,鐵手硬受一眼,只覺天心發麻,一縷赤焰就要攢人心竅里去,鐵手應變沉著,心念即時定于一尊,內火明點,大圓大滿,八風不動,硬受一記。

  這是“天眼”之力。

  梁癲的修為,已經不必舉手投足,不必拔刀發力,只要心隨意起,念發氣到,一記“眼刀”就已發了出去。

  鐵手已著了他一刀。

  不過,在同一剎間,梁癲只覺自己印堂滋地一響,“眼刀”之力返照倒灌,反射在自己眉心間。

  梁癲頓時只覺七竅一蹇,悶哼一聲。

  ——眼前這年輕人,竟是內力驚人若此!

  梁癲一聽說是鐵手,就試了他一記“眼刀”,主要是因為:

  梁癲不喜歡捕快!

  他親眼看過軍隊如何屠殺過手無寸鐵、無辜和平的百姓。

  ——假借旨意任意殺戮老百姓的官兵,連盜匪都不如!

  他目睹衙差怎樣漁肉百姓、欺凌良善。

  他眼見所謂官兵,竟和土豪劣紳勾結,假借朝廷意旨,作威作福,恣肆行兇。

  梁癲一向都覺得:人生之所以生下來,是因為他前世作了孽,背負重罪,因而,要來人世間受這一場苦:一生下來就哭,死的時候人為他哭。

  而這些如狼似虎、欺善怕惡的“狗腿子”“鷹爪子”的衙役和官吏,就是九天十地、魔王夜叉的化身,前來折磨好人、善民的。

  他恨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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