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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九、平常心 4


  做省外的銷售工作,是件苦差事。一年大約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各省奔跑;乘車,住宿,吃飯,都不如在家自在。但相比起來,收入要高些,也更自由,比守著機(jī)器強(qiáng)許多。漸漸地,葉明也適應(yīng)了這一工作。

  變成了人,不論你是否樂意,得適應(yīng)各種環(huán)境和工作。可以說,沒有什么環(huán)境和工作是人不能適應(yīng)的。

  葉明和李馨很少再吵鬧。因為他不愿意和她吵鬧,也因為更多的時候他都順從她,她也沒有機(jī)會和他吵鬧。

  李馨沒有多大變化。她特別愛整潔,如果家里什么東西沒收拾好,或者她要葉明做點什么,葉明試圖敷衍了事,做了事又不如她的意,她會氣急敗壞地嚷道:“看到都夠了!”或者:“你咋個是這種人啰!”這是她最愛說的一類話。她仍然是那么好強(qiáng)霸道。過去,聽到這種話,葉明心里會非常難過。但現(xiàn)在他不了。他甚至習(xí)慣了辱罵,而是不聲不響,做自己的事。

  他們的生活一時間變得平淡而安靜。葉明做飯,李馨洗衣服并負(fù)責(zé)家里的衛(wèi)生,他掙錢她存錢也包括花錢,日子過得平淡但也有滋有味。

  淺薄的女人,喜歡像使喚狗一樣地使喚自己的丈夫,同時又希望被自己的丈夫?qū)欀幌矚g自己的丈夫事業(yè)有成,同時又希望他們?nèi)缤g的褲帶一樣地不離其身;喜歡自己的丈夫是一個真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同時又希望他們在自己面前是一個百依百順的小綿羊……對待自己的丈夫,她們正話反說,自以為是,不講道理,言行之中無不打上自相矛盾的烙印。女人才是這個世界上真正的感情動物。葉明認(rèn)為自己對女人總算有了一定的了解。他絲毫沒有貶低女人的意思;男女有別,天性所致。他***,但他不喜歡她們的蠻橫和任性,也包括李馨。所謂情投意合,所謂愛情,所謂天地配,對絕大多數(shù)人來說不過是一種美好的幻想。道理誰都懂,但不定懂理就依理,女人尤其如此。兩個人生活在一起,就得有人從屬于另一個人;婚姻和家庭,需要付出代價才能維系。要做到這點,就得有人讓步,有人妥協(xié);吵鬧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葉明和內(nèi)江的朋友來往已經(jīng)很少,但和楊小波和付坤關(guān)系一直比較密切。偶爾,葉明也會到陽安,去見楊小波和付坤。

  過去的陽安縣,已經(jīng)變成了陽安市。而去陽安的路上,葉明常常會產(chǎn)生這樣一種感覺:好像自己正走在人生的道路上,仿佛自己正一步步地從黑暗走向光明。他會為自己的人生和前途思緒萬千,感慨萬千,心中由此產(chǎn)生一種升騰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越來越淡泊了。

  陽安的文學(xué)圈子,仍然很活躍。但葉明只是喜歡自己的朋友,而不是這個圈子。與自己喜歡的朋友會面,是一種生活的調(diào)節(jié)。大家有共同的語言,相互交流對生活對人生的看法,可以用空虛填補(bǔ)空虛,換一種心境。

  大家都說葉明變了。他們開玩笑地說:“男人一結(jié)婚就變了,就完了。”他們說葉明以前是一個思維敏捷、性格開朗活潑、有雄心壯志的人,現(xiàn)在變得似乎更加智慧卻也更加地老氣橫秋了。葉明只是一笑了之。生活所致;時事造英雄,生活造就人。人終歸生活在現(xiàn)實中;生命和激情,終歸會在時空中不知不覺地消耗掉。

  一個人的行為,是境遇和性格相互作用的結(jié)果;在與現(xiàn)實生活抗?fàn)幍臅r候,很難說是人改變了生活還是生活改變了人。“把一粒石子扔進(jìn)池子里,整個世界就和先前不一樣了。”也許,無論生活還是人本身,一切都變了。

  平平淡淡才是真。激情會消退,理想會失去當(dāng)初的光彩,人心總有一天會衰老……一切都將歸于平靜。

  疲憊中,現(xiàn)實中,葉明希望自己能夠一直堅持一顆平常心,既堅守自己的原則,也能夠正確地面對生活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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