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斬 中
沒有夜風,只有狂暴的氣旋,沒有皎潔的月光,只有刺目的刀光。
潮音塔前,當敖然將那光刀托起的一剎那,肆虐的氣爆聲,掩蓋了一切驚恐,慌亂的哭喊聲,驚叫聲。
光刀不斷的下沉著,光刃處似乎與那氣旋摩擦的久了,已經散發出陣陣熱氣,光芒更是大勝初時,許多仰頭觀看的雙目,不由的被強光刺痛的流下淚來。
“安拓,你忍心看著你的族人被萬刀斬滅嗎?”光刀的強橫,令敖然感覺到一絲無力之感,刀勢的不斷下沉,更是意味著下一刻隨時可能將下方的人群斬殺大半。
早已查覺到幾個強橫的氣息隱于暗中,敖然也相信安拓必在其中,自己能為族人出面力挺光刀,相信安拓也不會看著族人在光刀下慘死。
話音未落,一道土黃色的氣旋忽然在左側上空出現,猛的擊向正向下沉的刀鋒處,隨著兩道氣旋的全力上頂,刀鋒忽然停在了半空,再也難以下斬分毫。
侍魂衛們的額頭此時已布滿了汗水,全力而為之下,那刀鋒依舊無法再下斬,倒有些受力向上方彈回,哪怕是用盡了全力,也只無力再下壓分毫。
空中的景象使得下方的安家子弟與群妖不由的松了口氣,看著兩團氣旋的力量,應該可以將那刀鋒彈回,危機似乎已經解決了。
半空中的光刀越發的黯淡,令所有的侍魂衛的心也黯淡下來,依稀有人將目光投向身后的潮音塔處,似乎期待著什么。
“萬刀陣,斬!”
一陣渾厚的喊聲在每一位侍魂衛的耳邊炸開,許多侍魂衛的老人都為之一震,這聲音多么耳熟,那是當初傳授萬刀斬時,城主的喊聲。
“城主來了!”
侍魂衛中已有人輕聲的嘀咕著,只見從潮音塔頂處,一把小巧的刀影瞬間劃過,在半空中有如一道彎彎的閃電,融入那已現退勢的光刀中。
‘嗡’的一聲巨響,巨大的光刀再次聲光大作,似乎又擴大了幾分,刀勢再次向下壓來,雖然天空明亮如晝,可是刀下的修真者卻感覺烏云壓頂。
“姜成,你難道真的要致我的族人與死地不成?”敖然一見那小巧光刀的出處,便已明白一定是姜成的背后出手,不由的怒聲喊道。
“你不忍你的族人受死,我難道能看著侍魂衛被反噬而死!”姜成的聲音從潮音塔內淡淡的傳出,只是聽在別人的心里,卻少了那份淡然,而是愁。
本來是安家子弟和妖獸的爭斗,慢慢發展成兩者與侍魂衛的爭斗,到最后成為三大巨頭的爭頭,姜成三人都不由的暗自叫苦不堪,明知道這一切中必有人暗中搗鬼,可是又不得不為了那一層顏面而大打出手。
原本只是想著屬下鬧一鬧也就算了,可是現如今,任何一方退后,都可能會受到滅頂之災,任誰也無法承受這滅頂之災后帶來的巨大損失。
“你們還傻站著干什么,快布陣集力,將萬刀斬震飛!”
“布劍陣!”
敖然與安拓同時想到,急忙對著刀下正癡呆一般望著天空的族人喊道。只要將萬刀斬擊退,那一切便可能結束了,侍魂衛死不死無所謂,關鍵是自己的族人沒有損傷,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聽到族長的喊聲,龍佑與安家大長老急忙大聲呼喊著族人,齊聚法力助陣。妖獸大多只是會一些簡單的**,互相之間連成串,手心對著前方的后背,法力相互疊加,從最前方的妖獸體內發出,形成一道光盤托向空中。
雖然有一些作用,只是力量傳輸過程中損耗不小,節奏無法保持一致,還是差了幾分,力量光盤頂在安拓敖然的光盤下,也只能維持著光刀不在向下,卻不能再向上反震回去。
安家的子弟,自幼多有學習一些陣法之類,聽得大長老的吩咐,急忙向中間處聚積,手中長劍,放至頭頂處,單指點劍,一道道法力灌輸在劍中,按著九九歸一之法,集于中間的一柄劍中。
隨著大長老一聲怒吼,中間的長劍,劍身輕搖,發出一聲有如龍吟的嘯聲,一飛沖天,時間雖然久了些,不過力量卻是十足。
劍尖一遇那些妖獸合擊的光盤,當即一斬為二,分散兩旁,直到碰到安拓形成的光暈時才止住了劍身,力量也隨之源源不斷向那光暈傳出去,再見空中那一把光刀,光芒忽暗忽明,閃耀不定,竟然向上又緩緩的退去。
“氣壓元嬰,泣血斬!”
不知何時,潮音塔頂端的飛出一個人影,大喊著口令,同時一口鮮血噴在一口剛剛形成的光刀身上,揮手之間已將小巧的光刀再次揮出,融入空中的巨大光刀上。
塔下的侍魂衛一見姜成出面,紛紛按照姜成所說的方法,一口精血噴在手中大刀身上,逼入空中的大刀處。
只是侍魂衛的數量較之安家的子弟實在少了太多,加上那一群妖獸的渾散力量,巨大的光刀,只是減慢了一些上抬的速度,卻依舊上抬著。
噴出精血雖然能堅持一會,可是長時間堅持卻是不能,而且對施法者損傷極大,姜成的臉色不由的一沉,此時已再無收招的可能,只能是斬下去,或是被斬。
望向塔下的侍魂衛,姜成不由的一嘆,難道今日無歸城侍魂衛將被徹底抹殺,成為歷史。
而敖然與安拓的臉色卻是越發的明亮,看著光刀下混亂的妖獸此時也有序的將法力集中一致輸向空中,敖然更是大吼了一聲,以示心中的暢意。
巨大的光刀已然豎起,甚至可以聽到那刀身破碎的聲音,只要再退后一步,以現在加在光刀上的反震之力,侍魂衛將再沒有存在的可能,就連半空中的姜成也必是修為大損,乃至降階之險。
絕望的臉色在姜成與眾侍魂衛的臉上表現的越發凝重,只是沒有一人后退著,因為后退也是死,只能咬著牙堅持著,堅持著,好像希望能多呼吸幾口氣一樣的堅持著。
“都說你這根木頭,法力退步了,你還不信,看我來!”
一聲有如枯木脆裂的聲音,忽然在潮音塔上空響起,一道灰蒙蒙的光團,有如斷木殘渣一般的不規整,飄乎乎的向那巨大的光刀處飛去。
速度不快,但空中不時驚起的氣爆聲卻表明這一團氣旋,必是出自于歸虛境以上的修為。
姜成似乎聽出了那聲音的出處,也聽出了那一絲稍有譏諷的意味,可是臉上還是露出了歡喜的笑容,不由的大聲喊道。
“別光說大話,看你的修為再談。”說話之間,那灰蒙蒙的光團已靠在了半空中的光刀之上,慢慢的浸入了其中。
巨大的光刀突然間光芒大閃,有如吃了大補之物一般,刀身猛的一陣,碎裂的聲音不再出現,緩緩的刀身已不再后退,似乎又向前壓制了幾分。
一個灰衣人從塔后緩緩的踏空而出,蒼白發須隨風而飄,到與姜成的白發有幾分相似。
“沒想到,你我冤家萬年,今日居然能聯手對敵,我姜成欠你一個人情?”姜成不看身后出現在人影,已知道是誰,極為感概的說道。
“看著你死在別人的手上,我總是感覺心有不甘,實在忍不住了,這才出手,你也不必掛懷,都活了萬年之久了,難道你還看不開不成!”
寧無缺不斷的加持著法力,只感覺對方傳來的力量也在不斷的加持著,那光刀只是再向前壓制了半分,便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雖是僵持著,但場上的情形卻已露出一些勝負之分來,侍魂衛的精血大損,若是時間久了,只怕那光刀后退之勢根本無法阻止,慘敗依舊無法避免。
潮音塔前一片的壓抑,空中巨大的光刀雖然不再后退或是向前,不過搖晃的卻是更加利害,顯然是雙方不斷的向光刀加持著法力,期待著能壓制住對方。
侍魂衛的臉色大多已見出慘白之色,凸起的青筋顯得格外恐怖,而對面的安家子弟與妖獸卻顯得輕松了許多。
剛才混戰時已經耗費了大半的法力,死傷慘重,早已結下大恨,此時又結成同盟一起對付侍魂衛,心中自是各有想法,只是族長的話不得不聽,可是做時卻是大打折扣。
四個人影分著光刀的兩側,一聲不語,臉色凝重的堅持著,此時心中都極是明了,無論誰勝了都是慘勝,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只是無論誰也都輸不起。
緊張的局面,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半空中那把顫抖的越發利害的大刀,沒有人注意到一片閃著淡淡晶光的指甲正慢悠悠的向空中飛去。
楊霖小心的控制著破軍甲向上飛去,初時是向敖然處飄去,因為敖然太過殘暴,幾次逼的楊霖險象環生。
可是隨后又向姜成飄去,因為當年那靈犀一指險些要了楊霖的命。那姜成表面上淡然大度,背后卻偷襲小輩,實在是令人不恥。
可是在兩者飄來飄去也無法取舍,萬般無耐之中,只好取其中軸,楊霖打定主意,雙目中精光一閃,一道神念射入那已現出光亮的指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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