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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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璐將軍,我以騎士的榮譽向你發(fā)誓,我,帝國大將軍西塞萊,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對我的國家不利的事情。”說出了對于騎士來說最為正式的誓言,西塞萊那灰色的眼眸凝佇在了伊璐的身上,“現(xiàn)在,你是否可以放心了?”
雖然還是有些懷疑,但是伊璐也只能接受他的這個誓言,畢竟對于騎士來說,這是個神圣的無法違反的契約。剩下的事情,就是看能不能在臨走之前與哥哥見上一面,叮囑他小心。
但是當伊璐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的時候,她身后的西塞萊卻陰沉地加上了一句:“伊璐將軍,你應該把命令看得很清楚。我希望你在今天日落之前,已經(jīng)率軍離開王城。”
伊璐憤怒地轉(zhuǎn)身望向他,而他漫不經(jīng)心地低下頭去,重新研究起桌上的地圖,然后開口:“你也知道,目前的形勢十分嚴峻,你也不希望在你趕到之前,就已經(jīng)收到暗之國度的大軍攻下曼托的消息吧?我希望你能盡快動身,越早越好。”
他是存心不讓自己有跟哥哥見面的機會,可恨的是她又無法反駁他的理由,于是只有壓抑著心底深處的憤怒,默默地走出門去。
西塞萊的目光從地圖上移開,落到了她纖細美麗的背影上,于是久久地凝望著,仿佛在與這個唯一曾帶給他類似于愛戀那樣情感的女子,作最后的道別。然后他的唇角,浮現(xiàn)出一絲陰冷的笑意,喃喃地自語:“不錯,我的確不會做出任何對我的國家不利的事情。可是,現(xiàn)在這個國家,卻還不是完全地屬于我的啊,美麗的伊璐將軍。對于希爾尼特的國家,我會做出怎樣的事情,連我自己,也還不能夠完全地預知……”
用陰暗的語調(diào)說完這一個類似于預言的答案,他便重新又低下頭去,仔細地研究起桌上的地圖來。暗之國度的入侵,也許會為他鏟除自己的眼中釘,帶來意想不到的便利呢。
這樣想著的西塞萊,灰色的眼眸中掠過冷酷無情的光芒。
“那就是曼托?”暗之國度的象征王室的黑色大旗下,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淡淡地開口,目光仍然久久地停留在數(shù)十里之外隱約可見的城池上。男子有一頭可以與太陽媲美的金發(fā),這令得他整個的人,似乎也向外散發(fā)出如太陽般的灼熱,使身邊的人只敢偷偷地去仰望他,而不敢與他過分地接近。
“是的,陛下。”身邊的一名騎士恭敬地拍馬向前兩步,在馬上對他深深地彎下腰去,然后回答。
暗之國度的國王菲爾格斯那蒼冰色的淡漠眼眸中,掠過了一絲狂熱的神色。就要開始了,他醞釀已久的對光之國度的戰(zhàn)爭,可以讓他的武勛寫上更濃烈重彩的一筆的戰(zhàn)爭,就要正式開始了。他不僅僅是暗之國度的帝王,他更加想要成為統(tǒng)一這整個大陸的第一人,他要讓整個的大陸都握在他的掌中,讓這大陸的每一個角落,都會因為他的一次輕輕跺腳而顫抖不止。
微微側(cè)過他那輪廓分明、英挺俊逸到不可思議的臉,他沉聲向馬旁的傳令兵發(fā)下命令:“傳令,所有人加快速度,今夜,我們要在曼托城外二十里處扎營。”
“遵旨。”傳令兵飛快地跳下他們所在的這個可以俯瞰極遠之地的山丘,把他們偉大的王的命令傳遍全軍。所到之處,軍隊不曾出現(xiàn)一絲一毫的紛亂,顯示出平時的訓練有素。
看到這一幕的菲爾格斯的臉上,終于現(xiàn)出幾分滿意的神色,撥轉(zhuǎn)馬頭,也向著山丘之下奔去。他的金發(fā)在西垂的陽光照射下,卻折射出比陽光更加璀璨的光芒,暗黑的王旗就緊緊地跟隨在他的身后,所到之處,所有的士兵都用近乎崇拜的眼神凝望著他。
這就是暗之國度的帝王,年僅二十八歲,擁有著如太陽般璀璨的金發(fā),和淡漠而又美麗的蒼冰色眼眸的英偉男子,如神一樣受到國民的狂熱崇拜,同時也野心勃勃的一代梟雄。
“敵人已在城外二十里處扎營。”探子的回報讓伊璐美麗的臉上現(xiàn)出嚴肅的神情,轉(zhuǎn)過頭去,她的目光已經(jīng)落在了桌上的軍用地圖上。城外二十里處?她的目光停留在那個地方,心中卻在快速地思索著對策。
她手上所擁有的兵力,不過是自己從王城帶來的三萬,加上曼托原先的守兵,也不到四萬,這樣的兵力,根本無法和暗之國度三十萬的大軍相抗衡。雖然已經(jīng)向王城發(fā)出了求援的信息,但是一來一回,自己也至少要帶領曼托的守兵,拖延暗之國度的大兵達一星期之久。
可以想象敵軍今夜是想在長途跋涉后作一個短暫的休整,明天就會對曼托發(fā)起總攻。即使自己閉城不戰(zhàn),他們也會把曼托城圍困起來,這樣一來,城中的糧草儲備就成了一個首當其沖的難題。
有心刁難自己的西塞萊,對自己催促糧草的書信置若罔聞,催得急了,甚至會隨便地說一句“王城的糧草也很緊張,請將軍就地解決”這樣的話來敷衍過去。現(xiàn)在曼托城內(nèi)的糧草,根本就不足一星期的量,等到大軍圍城,必然會不攻自破。有解決的方法嗎?
她的目光停留在地圖上,忽然之間,一個大膽的想法躍上了心頭。敵人一定以為,力量這樣的懸殊,自己只能閉門不出,所以才會如此大膽地在城外休整。可是,他們忘記了駐守這曼托的不是別人,而是一向以勇猛著稱的自己。對于自己來說,有什么是想到卻不敢去做的?
“傳令,直屬我的騎兵隊立即做戰(zhàn)前的準備。今夜的水之刻時,隨我去敵營劫他們的糧草。”驀地抬起頭來,身為女子卻驍勇善戰(zhàn)的黑發(fā)將軍,冷靜地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敵人以為,這場戰(zhàn)爭的開始和結(jié)束,都是要由他們來決定的。可是,從他們的大軍踏上光之國度的那一刻開始,戰(zhàn)爭早就已經(jīng)開始。而她現(xiàn)在,只是去進行合理的反擊罷了。
午夜時分,營中的一絲紛亂令得菲爾格斯猛地驚醒。不悅地坐起身,他低聲向守在帳外的士兵喝問:“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
“陛下……陛下……”一個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由遠至近地傳來,“敵軍劫了我軍的糧草。”
什么?菲爾格斯猛地立起,大步走出帳去。果然,后方的糧草庫那里火光沖天,看來,敵人在劫了糧草之后,又無情地把拿不走的部分付之一炬。
竟然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在大怒之后,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策,兩軍交戰(zhàn),防備對方會打自己糧草的主意本來就是基本的常識。可是這一次,因為敵我的力量對比實在是太過懸殊,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有這個膽子,僅憑區(qū)區(qū)的四萬兵力,還敢在他的三十萬大軍中出入如無人之境。
不過,即使是趁他不備,能這么迅速地奪取了我軍的糧草,然后又迅速地撤離,應該也不是泛泛之輩吧?
“敵軍來了多少人?”他沉聲喝問,同時大步向敵軍回城的必經(jīng)之路走去,他要看看還有沒有可能追上他們,即使追不上,他至少也要看看如此大膽卻又用兵如神的勇將,究竟是何許人物。
“陛下,敵軍共有百騎,由一名黑甲騎士帶領。水之刻時奇襲我軍,剛剛已經(jīng)逃離。”那名士兵快步跟在他的身后,仍然喘息著回答。
“有沒有抓到活口?”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百勝。是他疏忽了,沒有從一開始就探聽清楚,光之國度派來駐守曼托的,究竟是什么人。
“啟奏陛下,敵軍……敵軍來勢如風,我軍……我軍沒能擒下一個活口。”別說是生擒了,壓根就連死的也沒能抓到一個,這對于作戰(zhàn)勇猛的暗之國度的軍隊來說,無疑是一個奇恥大辱,所以如果君王不問,他根本都羞于啟齒說出這個事實。
完勝,這是敵軍的一次完全的勝利。菲爾格斯那英俊的臉上這一瞬間神色有些駭人,走上了附近地勢最高的一個土丘,他極目向回曼托城的大路上望去。果然,在淡淡的月光之下,一隊近百人的騎兵部隊,在一名黑甲騎士的帶領之下,帶著戰(zhàn)利品向曼托疾馳而去。
他的目光,緊緊地凝佇在那黑甲騎士的身上。盔甲包裹住了那騎士的身軀和容貌,他只能勉強看出那騎士的身形有些嬌小,一頭瀑布般的黑發(fā)就那么隨意地披散下來,隨著馬的疾馳在風中飄舞不已。
黑發(fā),黑甲,在黑夜的掩護之下,就如同是夜的精靈一般神秘莫測。
菲爾格斯的唇角,忽然現(xiàn)出淡淡的笑意。好一個勇猛的騎士,自己竟然會極盼望著能與他再次重逢并交手。到那時,自己一定會揭下你那身神秘的盔甲,讓你現(xiàn)出你本來的面目。也讓你知道,即使你是受到了夜的祝福的精靈,也終究難敵我這個可以睥睨天下的君王。
長長的金發(fā)也開始隨風輕舞,冷笑著的暗之國度帝王的臉上,蒼冰色的眼眸中,頭一次展現(xiàn)出淡漠以外的熱烈神色。
“將軍閣下,這是曼托來的急報。”一名士兵匆匆地走進西塞萊的房間,在他的示意下,把手中的軍報放在了桌上,然后躬身一禮,便又急急地走了出去。
西塞萊的唇角泛起了一絲冷酷的笑容,隨手拿起了那封急報,不用拆開,他也知道那是伊璐要求援軍盡快趕到的信件。展開內(nèi)裝的信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曾經(jīng)愛過的女子的面容再次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可是,就是這個女子,曾經(jīng)一再地拒絕自己,王國中首屈一指的大臣和騎士的求愛。這就是對她的懲罰了,既然她不肯跪在自己的腳下來哀求自己的原諒,那么,他就讓她在這場戰(zhàn)爭中徹底地毀滅。
曼托被圍已經(jīng)一星期了,想不到那個女人,竟然真的可以把暗之國度的大軍拖延到這個時候。不過,那該也是她的極限了吧?如果他所料不差,下一次收到的,應該就是曼托陷落,以及她殉國的消息了。
不知怎的,他冷酷的灰色眼眸中,這一刻竟然也有微微的霧氣縈繞。終于還是得不到了嗎?他絕對不承認現(xiàn)在自己心中所產(chǎn)生的奇異情感是叫做愛情的東西,那只不過是一種惋惜吧?因為他竟然也會有無法得到的東西而感到惋惜和遺憾吧?早知道會這樣的話,也許他應該考慮先用暴力的手段得到她的身體,現(xiàn)在也就不會感到如此地惆悵。
冷冷地把手中的軍報撕成碎片,然后湊到燃燒著的蠟燭上化為灰燼。這就是他對于曼托所送來的所有消息的一貫做法,雖然看到希爾尼特王和卡迪亞將軍一天比一天更是焦急,他也仍然只是冷眼旁觀,不肯把自己所得到的最準確的情報告訴他們。
他早有計劃,等到曼托陷落,他再把軍情稟告希爾尼特王,那時候再發(fā)兵救援,再多的兵力,也已經(jīng)無法救回那女人的性命了吧?他就是這樣的男人,既然自己無法得到,那么,他也不會讓他所憎恨的人得到。
要怪,就只能怪她不識抬舉,心中所愛的,竟然不是他,而是他所痛恨的希爾尼特王。
“閣下,已經(jīng)到了用餐的時間,請您休息一下。”伊璐的沉思被士兵的聲音所打斷,她有些疲倦地坐倒在了書桌前的椅中,用手輕按自己的太陽穴,臉上現(xiàn)出幾分憔悴的神色。
已經(jīng)九天了。從最后的一名騎士沖出重圍,帶出最后的那封求援書以后,曼托就被圍得水泄不通,再也不可能飛出一只小鳥。西塞萊竟然不惜違背自己的騎士的誓言,不惜讓曼托失守,也要鏟除自己,他果然恨自己到了如此的地步了嗎?
自己并不害怕,可是,這一城的士兵和平民,是不是也都是受到了自己的連累呢?想到這一點,就讓她心里很不好受。“端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城中的食物供應已經(jīng)基本上斷絕,她實在不忍心再從他們的手上多奪走一份口糧。
那士兵卻反而把食物的托盤鄭重地放在了她的書桌之上,她驚訝地抬頭望向他。“閣下,您是這個曼托的靈魂,您也是光之國度的柱石,請您一定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只要有您在,我們曼托就仍然還有希望。”是的,如果不是有面前的這個黑發(fā)黑眼的美麗將軍在的話,恐怕曼托早在好幾天前就已經(jīng)失守了吧?以那樣懸殊的強弱對比卻能獨力支持到現(xiàn)在,對于曼托的軍民來說,她早已成了軍神的化身。
伊璐苦笑了一下。她也聽過城中的傳聞,知道軍民賜予自己的這個封號。可是,就算是軍神,也難以從這樣的絕境中反敗為勝了吧?她不是敗給了自己的敵人,而是敗給了國內(nèi)的奸臣。她痛恨西塞萊,如果他能夠放棄私人的恩怨,那么此刻自己和曼托城軍民的努力,應該已經(jīng)換來光之國度在這場戰(zhàn)爭中的完全勝利了。
援軍是不會來的了。現(xiàn)在她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點,即使來,恐怕也已經(jīng)是曼托城破之后的事情。她不能夠再坐以待斃,她要想個辦法,即使自己無法幸免于難,也要盡可能地讓曼托軍民的損失減到最小。
“城中還有多少糧草?”她緩緩地問。
那士兵猶豫了一下:“城中的平民已經(jīng)斷炊,至于軍中,還有不足一天的份量。”其實連這不足一天的量,也是城中平民寧愿自己挨餓而捐獻出來的,曼托,早已到了最后的關頭。
“傳令,把所有的糧草平均分配給每一個士兵和平民。所有人,包括平民,在今晚的光之刻時集結(jié)待命。”
“閣下……”
“去吧,我們,也許不得不放棄這個城市了。可是,我絕不會放棄這里的士兵和人民。”伊璐的目光重新落到了地圖之上,如何才能在暗之國度大軍的重重圍困之下,讓曼托的軍民平安地撤出呢?
今夜,又是一個慘烈的夜晚了。
“陛下,您還不就寢?”身邊騎士的恭敬問話,讓菲爾格斯的思緒從那近在咫尺的曼托城中收回。
回頭望望身邊的騎士,他唇角現(xiàn)出一個淡淡的笑意:“最精彩的戲即將開演,朕又怎能安然就寢?”如果他所料不差,今夜,曼托城內(nèi)那黑甲的騎士,勢必會采取行動了吧?
連日來,他被那黑甲騎士戲弄得快要發(fā)狂。雖然從兵力的對比上,自己穩(wěn)操勝券,可是那黑甲的騎士,卻總是能運用不可思議的戰(zhàn)術,從他最料想不到的地方向他們發(fā)動突襲,擾亂了暗之國度的大軍之后,他們又會如風一般地迅速撤離,毫不戀戰(zhàn)。
就是因為這么頑強的抵抗,才讓他這三十萬的大軍,竟然在只有區(qū)區(qū)四萬守軍的曼托城前,耗了九天的時間。最后菲爾格斯只有采取最笨拙但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以自己絕對優(yōu)勢的兵力,把曼托城重重地包圍起來,才讓敵人這兩天來都偃旗息鼓。不過,根據(jù)探子的回報,曼托城內(nèi)的糧草至多能撐到明天,也就是說,最遲明天,他就終于可以見到那個讓他又恨又愛的敵軍的統(tǒng)帥,穿一身黑色盔甲的黑發(fā)騎士了。
這樣的將領,若能為我所用,那無疑是如虎添翼。當然,若不能為我所用,那也就是最可怕的敵人。默默地想著,菲爾格斯卻又有一絲疑惑,為什么這么多天來,不見光之國度的其它軍隊前來支持曼托?否則的話,說不定自己已經(jīng)陷入更為危險的境地中了。是對方的主帥不懂用兵,還是,其中另有原因?
蒼灰色的眼眸中掠過冷冷的神色,不管是怎樣的原因,那結(jié)果,只會對自己有利。
“陛下,敵軍……敵軍出動了。”
他猛地回頭,喝問:“那黑甲騎士在哪里?”他對于別的人不感興趣,他所要做的,就是調(diào)動大部分的軍馬,不讓那黑甲騎士再有任何可以脫逃的機會。
“四個……陛下,四個城門全都有敵軍出戰(zhàn),而且,而且領兵的也都是身穿黑甲的騎士。”
什么?這又是什么詭計嗎?想要打亂自己的部署?菲爾格斯在頭腦中迅速地思考著,顯而易見,只有一個是真正的黑甲騎士。他是想撤回王城拉特?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從南門撤出。
“傳令,所有軍隊向南門集結(jié)。”翻身上馬,年輕的暗之國度的君王極有威嚴地發(fā)布了命令。正式見面了,神秘的黑甲騎士,就讓我菲爾格斯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的神圣?
成功地在曼托城西沖出了一個缺口,伊璐飛快地向手下的騎士下令:“你們立即護送曼托城的平民,繞過拉非爾山脈,向駐守在王城西北的卡迪亞將軍求助。”之所以選擇翻山越嶺的路線,是因為可以讓敵人的騎兵無法追擊。
“將軍,您要去哪里?”
“我要去接應其它三個城門。”因為察覺到前兩次自己突襲敵軍時,敵軍立即向自己所在處快速地集結(jié)大部分的兵力,所以才想到這樣的計策。四個黑甲騎士的出現(xiàn)只是虛晃一槍,她最主要的目的是讓敵軍主帥認定自己所要脫逃的方向是直接通往拉特的南門,這樣她才有可能在敵軍守備相對薄弱的西門打開缺口,而曼托城內(nèi)絕大部分的軍民,也都是計劃由這里撤離。
但是,如此一來,被她分派去其它三個城門的部下就有了危險,身為曼托守軍的主帥,她絕不可能拋棄自己的部下逃生。
“閣下,請讓我們跟您一起……”
“住口!你們有你們的任務,而我剛才已經(jīng)分派得很清楚。”看見身邊的騎士們臉上仍然有不情愿的神色,伊璐面對著他們,加重了語氣,“你們還是光之國度的騎士嗎?如果是的話,就遵守騎士守則的規(guī)定,服從我這個上司的命令。”
“……”短暫的沉默過后,騎士們都默默地在馬上向她深深地彎下腰去,“將軍閣下,請您務必要小心。”
伊璐的眼眶微有些濕潤了,這就是永別了嗎?再也見不到自己所熱愛的王,再也見不到自己最親愛的兄長?沉靜地撥轉(zhuǎn)了馬頭,她向身后拋下淡淡的一句:“把所有的事情,告訴卡迪亞將軍。”
哥哥會明白的吧?知道自己和曼托的一切,都是由西塞萊一手造成,而且,他和希爾尼特王也是可以為自己和今天的曼托復仇的吧?
懷著這樣的信心,黑發(fā)黑甲的年輕騎士,毫不猶豫地重新沖入了剛剛沖殺出來的重圍中。
“不是他。”沉默地在遠處凝望了在陣中沖殺的黑甲騎士片刻,菲爾格斯失望地說出了這三個字。自己又上當了,那黑甲騎士真正的目的不是從南門突圍,那么,最有可能是哪里呢?他霍然一驚,立即撥馬:“傳令,立即改去西門集結(jié)。”
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報……陛下,陛下,敵軍的大部分已經(jīng)沖開西門的我軍防線,向著拉非爾山脈前進。”混帳!這才是那黑發(fā)將軍的真正意圖,現(xiàn)在再追趕已經(jīng)來不及了吧?對于大部分是騎兵的暗之國度的軍隊來說,要翻越那么一個拉非爾山脈去追擊他們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何況翻過山脈之后,也許就會直接面對光之國度的帝國三將之一的卡迪亞的軍隊。
他憤恨地握緊了拳頭,極想要找個地方發(fā)泄心中的怒火。轉(zhuǎn)眼望見陷入重圍中的被作為疑兵之計使用的那些騎士們:“傳令,這些騎士,不許再放過一個,全部都給朕拿下。”他認得那些都是經(jīng)常跟隨那黑甲將軍一同出戰(zhàn)的騎士,應該是直屬于那黑甲將軍的騎兵隊吧?從他們的口中,應該可以知道些什么才對。而且,以后如果再遇上那黑甲騎士,相信這些人,也可以成為一個對付他的籌碼。
“遵旨。”命令很快被不折不扣地執(zhí)行。雖然那些騎士們驍勇善戰(zhàn),卻終于還是寡不敵眾,一個個地被自己的軍隊所生擒。
菲爾格斯正滿意地點了點頭,大軍西側(cè)的一陣騷動又吸引了他的注意:“怎么回事?”
“陛下,”一名士兵匆匆地奔過來,“一名已經(jīng)脫圍的黑甲騎士,剛才忽然又殺了回來,現(xiàn)在正在與我軍血戰(zhàn)。”
菲爾格斯那蒼冰一樣的眼眸猛然間亮了一亮,立即撥轉(zhuǎn)馬頭,向騷動發(fā)生的地方疾馳而去。他回來了!好一個黑甲騎士,竟然敢單槍匹馬地闖回自己三十萬大軍的重圍中。
僅是為了他的那些部下嗎?這黑甲騎士的獨特,竟然還超出自己的想象之外呢。應該是一次,很愉快的相見吧?這樣想著的菲爾格斯,面上現(xiàn)出淡淡的、可以俘虜任何一個女子芳心的魅惑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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