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含沙射影 1
早上的警局大樓,在朝陽的籠罩下愈加顯得雄武威嚴,特別是掛在半空中神圣的警徽,反射著朝陽的光芒,金光四射中透著微微的赤紅。
成群的鴿子在鴿哨的嗡鳴中環(huán)繞著大樓一圈一圈的飛翔,一派和諧景象,使得這座大廈,在群樓林立的建筑群中,格外的肅穆、莊嚴、平和。
樓下廣場上緩緩停下兩輛車,一輛掛的是市政府的牌子,另一輛是省公安廳的牌子。
陳廳長一步從車上邁下,抬頭向高處看去,當目光停留在警徽上時,久久不愿離開,眼神中甚至透出了虔誠的味道,以至于何書記叫了他兩聲,他都沒有反應,獨自沉浸在忘我的氛圍中,透過呼出的白氣看著警局大樓,深深陶醉著。
孫良的辦公室里,丁雪睛坐在沙發(fā)上一言不發(fā),低頭看著茶幾上的紙杯發(fā)呆,孫良則一根接一根的吸煙,拿著驗尸報告的手不由自主地抖著。
這時,“篤篤篤”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
孫良將報告放在桌上,看向門口,何書記,陳廳長,還有一個夾著紀錄本的書記員走了進來。
“老孫”何書記看到了丁雪睛也在,感覺有點不尋常“出什么事了?”
孫良站了起來,把報告重新拿起,走向了何書記:“那個被劫持的巡警,因為肺部被擊穿,流血過多,于今早七點因搶救無效,犧牲了。”
幾人的表情頓時凝重起來,陳廳長上前一步,拿過報告,仔細看了起來。
何書記長出一口氣,坐在沙發(fā)上,書記員趕緊跑到飲水機邊,倒了兩杯水過來,放到何書記面前,把另一杯遞到陳廳長手里。
陳廳長端著水,詢問低著頭的丁雪睛:“雪睛,巡警的脖頸處有黑紫色指痕,咽喉部有出血點,肺部被擊穿,這是為什么?”
丁雪睛沒有抬頭,拿起面前的紙杯,使勁地捏了起來,連水灑到了腿上都沒有停下,陳廳長皺著眉頭:“雪睛……”
“他是個變態(tài),一個瘋子,手段殘忍地令人發(fā)指!”
丁雪睛把已經(jīng)捏成一團的紙杯穩(wěn)穩(wěn)地放在茶幾上,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失控的情緒:“當時槍手已經(jīng)將槍指向了巡警的后腦,按正常人的思維,不會做出任何反應的,”
“因為人本身都具有對死亡的恐懼感,所以巡警同志不會輕易反抗,據(jù)我對驗尸結(jié)果的逆向推測,當時,槍手已經(jīng)動了殺心,被巡警同志發(fā)現(xiàn)了殺意,”
“巡警同志拼死抵抗,卻被槍手掐住了喉部,壓在地上,瞬間的大腦缺氧使得巡警同志暫時喪失了行動能力,喉部的出血點就是在那時形成的,然后槍手趁機踩住了他的腿,并將其腓骨踩斷,然后是踩斷另一根腿,兩只手臂的關節(jié)處都被反向扭斷,最后,槍手開槍將巡警兩腿、右肺部擊穿。”
陳廳長跟何書記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丁雪睛,丁雪睛再次拿起那個紙團,又使勁捏了起來:“這個槍手的殘忍行為,證明他有心理變態(tài)的傾向,甚至……甚至以殺人為樂趣……”
“咽喉部的出血點說明,當時巡警同志被卡住脖頸時,已經(jīng)瀕臨死亡,槍手并沒有直接掐死他,而是繼續(xù)殘害他的身體,槍手當時要完成殘害巡警身體的動作,就必須松開卡住喉部的手,”
“在松手后,又將巡警同志的四肢都踩斷,最后,竟然還沖一個奄奄一息的人開槍……”
“他……他不是在殺人,他是在把殺人當成一種樂趣,這種人,千刀萬剮,泡濃硫酸里都不解恨!”丁雪睛的手緊緊攥起了紙團,重重地砸在茶幾上。
何書記被丁雪睛砸茶幾的聲音驚了一下,僵住的思維又回到了現(xiàn)實中:“老陳,老孫,這個槍手瘋了,得趕快逮住他,得盡快,晚一天抓住他,還不知道天安市會有多大的麻煩啊,老孫,你現(xiàn)在有逮捕方案嗎?”
孫良并沒有回答,何書記又著急地喊道:“老孫,老孫,你……”
陳廳長拉了一下何書記:“老何,沉住氣,給孫局點時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頭疼的了,你別忘了,這個貓妖,可是個職業(yè)殺手,而且在國際上都排得上號!”
孫良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憤怒,彷徨,壓抑,一股腦地爆發(fā)出來,他何嘗不想立馬逮住貓妖,給死去的干警一個交待,給所有盯著公安局看的領導們一個交待。
但是,事實擺在面前,想抓住貓妖,難度確實有點大:貓妖高超的身手,變態(tài)的心理,殘忍的手段,可不是動動嘴就能辦到的。
何書記聽了陳廳長的話,也陷入了沉思,他也已經(jīng)感覺到了抓捕貓妖的難度,從孫良的沉默,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孫良已經(jīng)束手無策了。
何書記看看孫良,又看看陳廳長,長嘆一聲,仰頭靠在了沙發(fā)上,皺著眉頭,閉起了眼睛,只是一口一口重重地吐著氣。
陳廳長忽然站了起來,躬著腰慢慢走向玻璃門,大家的目光都往玻璃門看去,從百葉窗的遮擋的縫隙處看去,有一個人影晃動著,陳廳長一把將門拉開,那個晃動的身影一個不防備,沖了進來。
孫良盯著來人,疑惑地開口道:“姚志?你來干嘛?你剛剛在門外都干什么了?”
姚志站定了身子,向著眾人注視的目光,尷尬地笑著,躲避著孫良直視的目光,咳嗽幾聲壯了壯膽子,靠向了孫良的辦公桌:“孫局,孫隊回去睡覺了,謝思雨的案子……你看?”
“案子怎么了?”孫良重新拿起驗尸報告看了起來。
“孫局,我跟孫隊搭檔,她現(xiàn)在去休息了,我……我是不是繼續(xù)查下去?”姚志試探著。
“當然得查,你干刑警時間也不短了,這事還用得著來問我嗎?”孫良草草地回了一句。
“孫局,我知道得查,可孫隊那里怎么安排的我不知道啊,上官隊長也沒跟我交接啊。”姚志腦子里快速轉(zhuǎn)動著,想辦法找著話題,好吸引一下孫良的注意力,使他不再追究自己剛剛在門外偷聽的事情。
孫良聽了姚志的訴說,也對上官博和孫雅君的行為感到無奈,一個從來不服管教,吊兒郎當,一個是自己女兒,脾氣比自己還爆。
孫良看看陳廳長,何書記,無力地擺了擺手:“姚志,你先去吧,把所有線索再匯總一遍,等雅君上班以后,你們再商量吧,去吧。”
姚志眼珠一轉(zhuǎn),欲言又止,嘴里“嗯……嗯……嗯……”地猶豫著,何書記急了,搶先開了口:“姚志,有話你就說,別婆婆媽媽的。”
姚志回頭看了何書記一眼,轉(zhuǎn)而面向?qū)O良:“哦……我聽同事們說,上官隊長他……他跟一個女人動過手,那個貓妖……那個貓妖好像跟這個女人有關系,上官隊長跟這個女人還很……”
“姚志,”孫良出聲制止了姚志再說下去:“你有證據(jù)嗎?沒有證據(jù)亂說什么?”
陳廳長的目光也嚴肅起來,從側(cè)面打量著姚志,好像要從他身上發(fā)現(xiàn)什么。
只有何書記聞聽此話后,“啪”地一拍桌子:“這個上官博,這么重要的線索竟然沒有上報,如果早匯報,也許那個巡警就不用死了,哼,老孫,這件事情你敢說你不知道?”
孫良臉色難堪地看看了何書記,又惡狠狠地瞪著姚志,道出了緣由:“這事我早知道,不能怪上官博,只是因為,姚志所說的這個女人,是楊寧的保鏢,”
“顧忌到楊副市長那邊的影響,所以,我想調(diào)查清楚再匯報,要不然,一個不慎,楊副市長那里怎么交待?”
何書記不以為然地說道:“老孫,你總是考慮楊副市長,我想楊副市長也不愿意死這么多人吧?再說了,那是楊寧的保鏢,也許跟楊副市長根本無關,這條線要一直查下去,而且要深查。”
陳廳長猛然轉(zhuǎn)頭看著何書記,一時摸不清他倒底打的什么算盤:既然要查楊寧,怎么會不牽連到楊副市長呢?楊副市長還在醫(yī)院休養(yǎng),難道,市里的人事將有什么變動?
云書記不會是想動楊晨光了吧,借何書記的嘴把女保鏢說出來,然后讓公安局來唱這個紅臉吧?這個何書記,好像不簡單吶!
何書記一番話出口,也反應過來說得有點露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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