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０的世界

　　“酷，你離題了。”曉怡的回憶。

　　穿過死神領地首府前．威爾基城的北城門，少軒首先走下馬車，指著一座兩層高的石制建筑，向著車內的表弟說道“小酷，我還以為你會推動異界的工業革命，你看看這是什么？除了門牌掛了一個這個拼音外，這里根本就是城衛軍的巡邏室，里面全是盜賊公會的成員，只是皮革的左胸繡有這個名詞，根本就沒有一點警察應有的裝備。”

　　頓了頓，他指著后面的掛有的歐式建筑，激動地說”消防員竟然是水系法師，他們的交通工具還是馬匹，你在耍我嗎？還有這個、這個、這個和這個，這根本是掛羊頭賣狗肉，那個也是一樣…”

　　少軒指著一座座異界的正統建筑，抱怨著那些名不符實的部門，最少在他的眼中就是這樣。北城區就是領地的行政中心，所有政府重要部門、全封地的官方總部也是建於這里。在少軒眼中，這即使沒有地球行政中心的模樣，最少也有一座像樣的市政大廈。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這里只是一個普通的城市，相等於一般小王國的首都，除了比較繁華一點外，根本就是地地道道的火星城市，沒有一點現代風格，除了那些別扭的部門名稱外，這里的建筑還停留在中古歐洲的風格。

　　李酷拉著伊利絲的手，一邊跟在少軒的身后，一邊聽著他批評這里的一切。直至少軒感到無癮而閉口之時，李酷才笑吟吟地說“婊子，你吃迷幻劑吃上腦嗎？”

　　“操你這個小酷，找架打嗎？”無視表哥扮作兇猛的嬌顏，李酷深深吸了口氣，反問道“這里是異界還是地球？這里須要那么多地球的科技嗎？即使須要我擁有足夠的知識做出來嗎？即使我有足夠知識，這里有足夠的工具做出來嗎？做出來又真的有用嗎？手槍比鋼針強嗎？水炮比水系魔法更快更有效嗎？避彈衣比魔導皮革擁有更大的防衛性嗎？建立電話網比傳送戒指的性價比更高嗎？最重要的是，我們能做出這些東西嗎？做出來有人用嗎？”

　　少軒賊笑一聲，終於露出狐貍尾巴，諂媚道“公爵大人，科技要做出來才會有人用，你眼前不是有一個機械工程系碩士生和一個天才雙博士生嗎？”李酷望向馬車上的小蔡子，微微搖頭，嘆息道“兩個科學家能做到什么？現在的魔法文明已能滿足這世界的需求，搞那些科研只是吃力不討好。”

　　聽到被表弟說成科學家，少軒的胸襟挺得高高的，自豪道“不，這世界的魔法文明還有很多不足之處，即使是百年前的電報系統在這里還有很大的用處，還有汽車、水力發電、燒煤發電、供電網等等，我們可以將這領地一下子從中世紀推至電器化時代。想想，這是惠國惠民的劃時代…”

　　“劃你個屁！“李酷打了個哈欠，不屑道”研發一輛時速只有四十幾公里的老爺車要多少個金幣？那些發電裝置和供電網須要多少金幣？投資了那么多金幣，沒人用怎么辦？每家每戶拉了電線后，這里只有兩個科學家，你能發明多少家電？不會為了每家的一個燈泡和一把風扇而動用幾百萬甚至幾千萬個金幣建立這個供電網？少軒，想當愛迪生是好的，可是你要知道科學和經濟是掛勾的，當年愛迪生之所以成功，其實也跟商業有關。知不知在愛迪生發明電燈泡之前，這種產品其實已經面世了，只是那些發明家找不到商家支持才得不到普及。愛迪生卻是一個擁有商業頭腦的發明家，你知不知當年美國通用電器公司的董事長就是他？當時的他…”

　　李酷滔滔不絕地述說通用電器當年的成功之道，天時、地利、人和，外在、內在的優劣之處，外需內求、政治、經濟、地理、商業策略等等事例，最終總結了一句：在這世界發展地球科技文明只是自殺的行為。少軒聽得瞪目結舌，完全不敢相信這個表弟說起商業竟比趙括論兵更有才話，被忽悠得一愣一愣。良久后，他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拉起表弟的衣領，破口罵道“我靠！小酷，說了那么久，你即是不想撥款給我當愛迪生嗎？就算是自殺的行為，總好過像你這樣隨便安一些地球部門的名稱，接著什么也不做！”

　　二人在大街上高聲說著外星語已經吸引了大量途人的眼球，現在少軒突然扯起李酷的衣領，終於惹起巡警的注意。張曉怡適時拿出公爵身份文書，遣退了那幾名盜賊巡警，挽起李酷的左手，微笑道“少軒表哥，你誤會了，酷并不是什么也不做，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什么看不到？”面對笑里藏刀的小妖精，少軒明顯不敢放肆，看過李酷的回憶，當然害怕她在什么時候突然發飆。

　　“法律和經濟。”張曉怡清了清嗓子，開始侃侃而談。“這是治國之本。領地的法律，只要不是對皇室不利，一切也由領主說了算。我們要做的是定立現代化的法律，保證每個人除了基本的生存權利，而且還要保障他們的財產，除了領主之外，任何犯事者會得到公平公正的審訊，議會立法、警察執法、法院定罪，為免政府機關舞弊，我們還特設了只向領主負責的廉政公署，接受領民不記名的舉報，再由內部的廉政院公開審理。這個政府定下的法律不只是保障人民的有形財產，而且還有他們的創作權。只有創作權得到保護，人們才能安心生產，發明更新的產品和改進現有的科技。兩個科學家即使才華再多，也敵不過成千上萬的發明家為利益而創造…”

　　這篇詳盡的解說，其實也概括了這領地近一年的發展。自從被安娜灌輸了大量地球知識的比蒙族加入了領地后，大量本土的專業人士被有計劃地培訓出來。警察、消防、渠務、律師、醫院（水、光系魔法師、魔藥師）、稅務、教師（煉金術士、魔法師、戰士、弓手）、廉政專員、軍政指揮、建筑協會（地精）、魔法研討會（精靈）、武技指導會（格斗家、矮人）、軍器及武備研發局（比蒙實驗室）等等數不勝數的各領域人才在短時間內被迫上馬。

　　他們只精通其領域的理論，強記了這些知識就被迫上崗實踐，從失敗中吸取經驗。用張曉怡的一句話來說：他們除了運行這些地球理論外，還要定立一套乎合異界的運行制度。；用李酷的一句話來說：他們須要標準化和制度化，一切也要有規有舉，才能建立規模，領地才能擁有現代化的實力。

　　除了專才這種軟件外，基建項目（硬件）也必不可少，比如修路、建校、筑城等等，這樣大興土木和大批人才的工資是稅收不能支付的。因此，李酷和五公會進行大型商業合作，成為資金的來源。圣國的世襲貴族除了領地稅收外，最重要的收入就是旗下商會。不論哪個貴族，只要出自圣國，也能打上圣國國家商會的名號與別國貿易，即是圣國國家商會ＸＸ家族旗下分會。

　　然而，圣國的商會多是打著圣國的晃子間接恢復敵對國家的貿易，賺取其中的差額，其實正真能賣往外國的本土貨物并不多。很可惜，張曉怡和李酷的爵位雖然很高，可是其家族勢力與一般的新晉貴族無異，即是說，無法與那些歷史悠久的世襲貴族爭奪這些運輸任務。那些世襲貴族旗下商會早已跟外國建立了多年的倒賣協定，并不是透過低價就能搶到客戶。

　　若用這招，先不說在各國建立商會的資金，敵對的世襲貴族必會以減價戰回應，甚至是下什么黑手，最終被拖垮的必是新晉的死神家族。雖說死神家族先前已是一門二公爵，但是這只能鎮住那些正統的戰爭，而不是商戰，商戰消耗的是銀彈而不是魔導炮彈。

　　有見及此，李酷并不與這些家族爭食，也不屑於與他們相爭，因為只要是地球人也知道，貿易只能短期富國，長期強國的根本就是工業。少軒早已返回馬車，躺下聆聽張曉怡簡介領地的發展。得知領地的確拮據，少軒有點擔心地問道”小酷，領地真的那么缺錢嗎？不如將我們的軍費用在發展好了。”

　　李酷輕松一笑，自信道”那些軍餉是每月發放，積下來只會浪費，當然是用來投資。不過，我們就算沒有這批巨款也能按計劃快速發展。”

　　“什么？”不要說凱欣，少軒也聽得一頭冒水，追問道”你不是說過領地的稅收不能支付龐大的社會發展嗎？”

　　李酷臉上掛上賤到出汁的笑臉，反問道”羊毛出自羊身上，不能截流，我們不懂開源嗎？”

　　凱欣看到他的笑容，心中想著無奸不成商，要小心李酷一點，口中卻追問道”小酷，你增加了領地的稅收，人民只會更加困苦，這樣不是欺壓百姓嗎？”

　　李酷伸了伸懶腰，又一次摟著平靜的小精靈，淡淡道”如果增稅是為了供給私人享樂，這是欺壓，相反，如果增稅是為了集合人民的資本發展經濟，這是投資，投資在地區建設，投資在科技發展，投資在人民的教育，投資在領地的生產。有了這些投資，領民的生活質素才會上升，稅收增加了，但在將來的收入卻會大大超過以前。”

　　“小酷，但是…”凱欣還想說什么，卻被張曉怡阻止了。”酷，不要再逗凱欣了，說出你的真正所想吧。”

　　李酷心中奇怪，為什么凱欣忽然在今天改口叫他作小酷，可是想起這個擁有御姐氣質的傻大姐的確比自己大了近兩歲，立即無法升起不滿，搖頭道”我并不是逗她，這是事實。在我眼中，香港的稅制比中國輕了不止一兩倍，但是這就是好嗎？香港現在想發展工業卻沒足夠的資金作長期投資，想加大醫療開資也要議論幾年，想建港珠澳大橋還要討論三五七年，這一切也是低稅收所引致。

　　大社會、小政府，這就是香港。一個城市的ＧＤＰ已經能在１８９個國家中排行４１，比起埃及、巴基斯坦、菲律賓和以色列等國家還要富有，記住，香港是中國的一個城市，而非國家，但七百萬人的生產總值竟超過很多你聽過的國家，更不用說人均生產排行是世界排名第２７位。

　　很富有吧？富得令人流口水吧？但你知不知道這個比很多歐洲國家更富有的特區政府經常鬧赤字，其原因并不是花費過大，而是稅收太輕，很多窮困的居民并沒有得到如同歐美發達國家的福利和援助，其原因就是政府奉行超低稅政策，沒有足夠稅收，怎樣派福利？多么的諷刺，一個富有的城市，卻沒有大量而穩定的稅收，政府想投放大量資金發展也做不到。你想想，如果中國是用這方法發展，改革開放三十年后還有什么成績？上海有錢建設？廣東有沒有基建設施成為世界工廠？長江三角州是經濟中心還是貧窮之地？東北三省是工業重鎮還是…．”

　　“酷，你離題了。”張曉怡看到凱欣聽得一個頭兩個大的樣子，適時阻止了李酷的喋喋不休。少軒雖然聽得懂這些內容，卻無心理會那么多，返不了地球，一切也只是回憶。而伊利絲雖然聰明，但從來沒有學習過地球知識的她，只能與同凱欣一樣聽得云里霧里。

　　李酷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接著說道”好了好了，這些也只是我的個人看法，我也知道壓榨平民的血汗錢發展經濟的最終目標是好的，但是過程太過辛酸了，一個攪不好平民還會被有心人刻意煽動，在領地發起大規模的叛亂。”

　　頓了頓，他神秘一笑，得意道”因此，我們分析了這世界的社會結構，最終發現這世界也跟地球一樣，是一個８０／２０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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