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皇城巷戰（中）

　　“伊利絲”李酷的回憶。

　　然而，黑騎士的鎧甲卻沒有沾上一滴血水，并不是沒有觸碰到血液，而是沾上的血液竟被黑鎧吸收，再發出耀眼的暗血色。最可怕的是，他每一出手后，便會消失于空氣中，瞬移至另一方位繼續收割，使得瞄向他的箭矢全都命中背后的弓手們，形成弓手互射的場面。

　　士兵們在自相殘殺，黑騎士卻一邊冷笑，一邊從容地砍斷他們的脖子。每當他一出現，便會召出長刀，輕輕一拖，長刀消失，接著便瞬移到另一處，一點氣息也沒外泄，從無失手，三顆頭顱應聲掉下。戰士們看到這一境況，全都急紅了眼，全速爆發，拼命趕回后方。魔法師們全都著急起來，望著同伴的尸體，含淚念誦咒語。

　　砍了百多顆頭顱，再加上七十多位弓手互射受傷，黑騎士滿意地點頭，拉起韁繩轉身沖向迎面而來的戰士。黑騎士的力量跟軍官相近，可是在重甲戰馬和黑鎧的幫助下，如同踏進無人之境，在二百多位戰士間橫沖直撞，如同坦克沖進步兵陣之中。

　　每一位被轟飛的戰士在空中也會感到喉嚨一涼，接著看到一副無頭的身體，在旋轉的視線中看到同伴們在半空中身首異處。剩下的戰士看到伙伴們的結果，發熱的頭顱立即冷卻下來，接著全身汗毛倒豎，發出顫栗的鎧甲微響聲。這里并沒有死寂的氣息，卻比剛才更為可怕。如果說他們之前感受到死亡的氣紛，現在絕對是看到死神的招手。

　　只見黑鎧騎士的左手一抖，一把五米的長刀便會瞬間閃現，劃破戰士的咽喉，再消失于空氣中，彷佛剛才看到的全是幻像，可是戰士們的腦袋確實離開了身體，只剩下噴著鮮血的尸體。

　　惡夢并不只是如此，騎士一個瞬移便閃到三十米外，所過之處，戰士們皆被轟飛。當他們落地之時，脖子被扭成一個奇怪的弧度，保持著驚恐的表情，三十多人變成一副死尸。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慌終于在這群身經百戰的戰士間爆發開來，絕對的力量差距，不明不白的死法，有力難施的無助引致他們陷入混亂狀態。

　　這一切已經壓倒了剛才還以為是終極絕望的死亡氣息，令他們感到那種氣勢并不是騎士的武器而是對他的力量的一種襯托，他的戰法比氣息更為令人絕望。

　　弓箭手們明白騎士絕對有能力完全閃開他們的箭矢，開弓只會誤殺同伴；魔法師們了解騎士的速度，施法只會幫助他獵殺被定格的戰友。他們全都體會到在絕對的力量差距前，數量優勢是多么的可笑。寂靜死亡的氣息，了無生氣的絕對性力量，眾人心中只想到：死神騎士，來自地獄的死神化身成屠殺所有生命的黑暗騎士。

　　軍官看到敗局已定，寒冰斗氣推至超越負荷，暴喝一聲，提起雙手巨劍跟騎士玉石俱焚。無論此擊能否命中，肉體也沒法承受兩倍的極限爆發，最終只會脫力而亡。寒冰覆蓋全身的軍官沖至近身，蹬地一躍，全力揮出寒冰一字斬。

　　面對著泛著淡淡藍光的巨劍向面門斬來，黑騎士平靜地抽出長刀向前方一晃，再還刀入鞘，軍官的巨劍立即一分為二，接著整個人更斷成兩截。拍的一聲，如同冰雕的軍官墜至地面之時立即摔成粉末。士兵們看到軍官的死狀均陷入瘋狂，有的是為了同伴間的友情，有的是為了長官的勇氣，但更多的是為了黑騎士的絕強實力。

　　可是，黑騎士卻沒有給他們磨蹭的機會，再次在戰士間沖鋒陷陣，把他們凌亂的陣勢完全沖散，所到之處，眾人身首異處。奮然沖向他的戰士只會提前被分尸，逃走的戰士便會遇上他的瞬移攻擊，跪地求饒的戰士會被他輕蔑地斬殺，很快戰士群中只剩下黑騎士和幾十名失常的戰士。

　　黑騎士往呈癡呆狀的戰士瞄了一眼，滿足地點了點頭，再提刀送他們一程。在這一刻，作為旁觀者的李酷終于重新運轉起發熱的大腦，屠殺毫無反擊能力的弱者使他開始清醒下來，一種厭惡感傳遍全身。他想起一個女孩曾跟他說過不要首先使用暴力，三翻四次婦口婆心地勸說搞事者，善良地替毫無反抗能力的失敗者說話。

　　“伊利絲”李酷想起她的名字，她的溫柔、她的善良、她的仁慈、她的正直，再看到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感到自己如同魔鬼般丑惡。他們只是盡忠職守地保衛市民，為何自己要向他們揮刀呢？看著失控的身體自動地砍下對方的頭顱，他用盡所有意志力操控身體，可惜仍然無法影響黑騎士的行動。

　　李酷現在十分氣餒，為何聽到平民哀鳴時會感到舒暢，與城衛對峙時會感到亢奮，看到他們慘死時會感到高興，為何自己會不受控制地進行屠殺？他很想阻止眼前的一切，即使他們不一定是好人，可是他們現在絕對是正義的一方，為保護皇城而挺身一戰，而自己卻是魔鬼。

　　然而，無論多么努力，黑騎士仍然向著失神的戰士揮刀，屠盡后沖向拉弓搭箭的弓手，長刀再揮，兩名黃金射手連同弓箭被長刀削成兩半。李酷感到自己的體力漸漸下降，龍閃的殘余時間亦所剩無幾。

　　“或許就這樣耗盡體力，被對方的緩軍亂劍斬死是一種解脫吧？濫殺無辜需要下地獄嗎？如果地獄真的存在的話。”

　　“對不起各位，我沒法好好控制自己的身體，自動自覺地把你們全殺死了。這話很諷刺嗎？嗯，對你們和對我來說也十分諷刺。我并不是諷刺你們力量的弱小，最少你們在死前還能控制身體已比我強多了，然而強大的我現在只能控制著弱小的意識呢�！�

　　李酷一邊看著黑騎士的殺戮，一邊如同自嘲般向著枉死的城衛道歉。

　　忽然，一道黃光射中黑騎士的背部，使他緩緩地轉身看向魔法射來的方向。

　　“成功了！你們看！土之束縛能夠遲緩他的行動！大家快向他施展遲緩魔法！”一個年輕的魔法師指著黑騎士大叫”只要拖延至緩軍趕到之時，就是我們的勝利！死神并不是不可戰勝的！”

　　他的鼓勵起了極大的作用，魔法師們紛紛釋放出凝聚已久的魔法。四階的風之阻礙、三階的雷之麻痹、五階的遲緩之光、二階的暗之麻醉等等，五花百門的個體性遲緩魔法向著黑騎士遮天蓋地的轟來。

　　黑騎士緩緩地夾馬轉身，鎧甲被魔法轟得發出鐺鐺之聲，無形的氣浪、網狀電柱、白雪冰雹等等圍繞著他的全身。李酷看到這場面只能替魔法師們默哀，希望黑騎士不要玩什么花樣，給他們一個痛快，同時他的心升起無比的痛楚，看到自己的雙手染滿無辜的鮮血仍無法阻止殺戮，真想有人能給自己痛快的一刀。

　　魔法師們高興得尖叫起來，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魔法能夠克制活死神，士氣一下子猛然狂升，可惜街上只剩下同伴的尸體，以及昏倒在店鋪內的平民，沒人能分享他們的喜悅。不用幾個呼吸間，一群將近三千人的城衛策馬從后方氣喘噓噓地跑過來，該頭目道“屬下聽聞此處發生激戰，從東城門調集人手，有失”

　　這時已沒有魔法師們把這位頭目的話聽進耳內。事件已發生那么久，有心的話早已趕到，最少早已在戰士沖殺前帶上先頭部隊增援�，F在魔法奏效的一刻卻有三千人突然冒出，只要不是傻子也能猜到這群三階下屬根本早就躲在一旁不敢應戰。

　　想到隊友的枉死，如果在平日必定會將他們的領導層拉進審理院先刑后審，可是現在仍需要他們壓制那位活死神，因此魔法師副官只能忍氣吞聲道“東門副統，趁現在派人把對面那位騎士干掉，再好好收拾同僚的遺體�！�

　　那位魔法師指向黑騎士時，立即倒抽一口涼氣。黑騎士還在緩慢地前進。他們不敢相信世上有人身中二百多個遲緩魔法后仍能行動，雖然真的被緩慢了，可是看起來更像騎馬散步似的。魔法師們回想到騎士剛才的勇猛，不禁對這位如同散步的活死神升起莫大的懼意，大部份人也在下意識的驅使下后步了幾步。

　　東門副統領看到眾魔法師的怪異舉動，也感到事有蹊蹺，如果是差事一樁也不會讓給自己，而且他們看著這位被束縛的騎士之時還深有懼意，絕對不是表面那么簡單�？墒枪俅笠患墘核廊恕＿@隊魔法師全都擔任過百次前線的下級指揮官，任何一人也絕對不是自己這個小小的普遍城衛軍官能夠得罪。若不是他們等待國皇的晉級任務而被召回國都暫當城衛，自己可能只會被調上前線時當他們任何一人的跟班才會相遇。

　　現在二百個上司連手向自己施壓，就算要進行不可能任務也要說成可能吧。他只好哈腰點頭，轉身向下屬發出進攻指示，然后策馬走到隊伍的最后方，真是死道友也不要死貧道呢。

　　正當戰士們準備列陣之時，黑騎士的速度終于回復正常。他拔出長刀向著魔法師群發出一個異界通用的挑釁手勢，然后勒馬停定，彷佛等待著他們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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