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什么都沒問。

　　來都來了，一頓飯肯定是要給吃的。

　　馬芬還是一言不發的做飯去了。

　　馬芳猶豫了一下也跟去。

　　“二妮子，我知道你怨恨我們，其實我后來就后悔了，只是歲數大了，拉不下臉。又知道你過的還不賴，更是沒臉找你。倒像是我怎么樣。你怨恨我們也應該。我也是自家閨女離婚，才鬧清楚這個道理。”

　　“媽去年沒的，走的時候……哭著說對不住你。她也歲數大了之后就知道后悔。只是這些年，死撐著不肯說。臨了沒見著你。前些年爸去世的時候也是這么說的。只是死倔著不許你回……”

　　馬芳說著，馬芬眼圈紅紅的打斷了她。

　　“玲玲怎么離了？孩子呢？”馬芬還是知道這個大外甥女的。

　　她比柳芽大了七八歲。

　　早就結婚了，生了孩子她也知道。

　　只是那時候鬧得不好，都沒去。

　　李玲玲洗了手過來：“二姨，我那孩子叫男方家養著，倒也好，他家好過。如今這世道，比跟我強。”

　　李玲玲已經三十好幾了，不年輕了。

　　“哎。”馬芬嘆口氣，什么也說不出。

　　她心里其實很難受，自己親哥哥再不好，沒了也是痛心的。

　　外頭柳芽直接問：“我大舅究竟怎么回事？”

　　李建國嘆氣：“唉，都是命。”

　　“你大舅和你大舅媽之前都是準備不多，去年時候就凍壞了身體。好不容易熬出來，今年糧食不行，跑老遠上山挖藥材，辛苦許久，沒多少東西。命根子一樣的東西，你大舅跟著村里人出去換糧食，叫人坑了。他想不開，想叫村里人一起與他去報仇的，結果村里人不肯去。他就犯渾，自己去了。”

　　“這一去，叫人打壞了，回來幾天就沒了。你大舅媽本來也傷了身子，就是熬著呢。之前還行，你大舅一去，她也頂不住了。家里又沒啥東西進補的，沒幾天就不成了。本來也不至于，你大表哥的媳婦跑了。這就……”

　　“你姥姥也是去年沒了，反正是一家子就剩下這一個孩子了。”

　　“大表哥家沒孩子？”柳芽問。

　　“有啊，有個六歲的兒子，去年冬天就沒了。也有這個原因，你大舅媽也是撐不住就沒了。一家子死了這么多，你大表哥身體也一般，這一入冬，缺吃少喝，哥倆也不會做飯，一來二去吊著，沒幾天就沒了。”

　　“小軍一個人，村里就說接手了他的事。結果家里能吃的能用的都叫分了。起初還能說道理，等東西分出去了，誰也不愿意叫小軍跟著去。他踩著雪去了我家。可我們村里也是，去年還好說，今年越來越不像個樣子了。家里也沒有能打架的。就是我，和你表弟，我倆也不是打架的。”

　　李建國家有兄弟，不過早年都不在縣里了，如今在也不在。

　　村里本家少，他們姓李的算少數。

　　所以人家本村人厲害多了。

　　就跟長興村一樣，三個小村三個姓氏這是互相能擰成一股繩的。

　　之所以說以前韓家梁子最差，就是因為曹家凹基本上跟周家莊通婚多。

　　周家莊很多媳婦都姓曹的。

　　但是韓家梁子倒是少，也有的，就沒那么多。

　　但是大家在這里都是原住民，最初合并也是因為人太少了才合并。

　　總之這三個姓氏還是本家人。

　　可李建國家在他們村里，就是姓李的只有一小撮人。

　　自然就差一點。

　　過去和平時候無所謂，但是如今這世道，話語權就差多了。

　　柳芽點頭。

　　馬小軍一直沒說話。

　　低頭坐著。

　　李建國叫他：“小軍，你都不認識吧？這是你表姐。那是你二姑夫。”

　　馬小軍就抬頭叫人，只是聲音不大。

　　看起來很怯懦的樣子。

　　倒是模樣清秀。

　　“這是我老公。”柳芽介紹了一下蕭宸。

　　蕭宸哪怕是來了一年，也依舊是那個風度翩翩，樣貌出眾的男人。

　　就算夏天曬黑了，這不也又關了個把月，又白回來。

　　倒是去年干活多了，還練的更結實，身材更好看了。

　　“哦，好孩子。聽著不是本地人？”李建國問。

　　“我是南方人。”蕭宸笑了笑。

　　柳芽又指了指周靜：“這是我叔家的女兒。”

　　李建國看過去：“也是好孩子，你叔叔家？”

　　“他們好著呢，就在我家以前房子住著，那邊小一點，周靜住我家。”柳芽道。

　　李建國忙點頭說好。

　　“你們說話吧，我幫忙做飯去。”柳芽道。

　　“不用去了，三個人了。你坐著吧。”周志高道。

　　“哦。”柳芽眨眼就坐下。

　　周靜有眼色的去提熱水泡茶。

　　綠茶還有，但是就不好了，但是柳芽自己囤的以及蕭宸之前帶來的紅茶啊，普洱啊，且好著。

　　就拿了點不咋好的。

　　柳芽之前就告訴她哪些是好的，哪些一般般，哪些比較差。

　　周靜琢磨，這怎么說也是大娘家姐姐一家子，湊合勇哥一般般的吧。

　　反正那些好的，姐都叫自家人喝的。

　　沒多一會，周志強家人來了，怕是有什么人來叫哥哥家吃虧。

　　來了坐下才知道是馬家人。

　　雖說馬芬與娘家鬧翻那么些年了，可這畢竟是娘家親姐姐。

　　周志強兩口子是笑呵呵的說話的。

　　人家鬧翻是人家的事，他們不能上趕著怎么樣。

　　很快，午飯做好，馬芬明擺著心里有氣，所以沒準備太多種類。

　　就一個大燴菜，一大盆湯，然后是白面和玉米面手搟面。

　　倒是單獨做了一份西紅柿炒雞蛋湯的哨子。

　　她知道女婿不習慣用燴菜泡面的。

　　又剁了幾個咸菜碎，拌上辣椒。

　　上桌，燴菜也不差啊，自家的豆角，土豆，還有一些紅薯粉。

　　里面大塊的肉，就叫馬小軍和李子黎看的眼睛都直了。

　　這小哥倆可是快一年沒這么吃過肉了。

　　“咋切了這么些肉？”李建國心疼的：“可不用招待我們，如今吃的多金貴……”

　　“吃飯吧，吃了再說。”馬芬嘆口氣。

　　柳芽按著她：“媽坐著吧，我來撈面。”

　　馬芬點頭。

　　周靜跟進來：“姐，他們不是要住咱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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