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鬧劇
三天后,全面戰爭仍然在持續的第二戰場上。方節三人假冒機密任務使者,一路通過了數個蠻荒駐地的傳送陣,最終出現出現在屬于第十四戰區蠻荒武者大后方的“盤山城”,并且大張旗鼓坐在此城的一個酒館之中。
“盤山城”,是第二戰場上眾多作為駐地的地方中,遺留下來的古跡最像大陸的一個城池。此城聳立在兩條江河環抱的一座矮山上,有排列有序的土木結構建筑,也有青石板鋪成的街道。剛好駐扎在此處的武者以酷愛喝酒的東夷“柴族”人居多,于是古老的街道兩邊被利用起來,開設了許許多多的酒館,日夜不間斷的提供給因為傷勢退下戰場的傷員們喝不完的免費酒水,使整個盤山城的傷員們要么整天泡在酒館里,要么就是走在去酒館的路上。整個盤上城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個駐地,而更像是一個彌漫著酒臭味的城鎮。
此時,穿越了數個戰區的方節三人,就坐在臨街的一個酒館之中,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武者。
高陽忽然間說道:“陣法布置好了,除非歷劫期以上的謀士洞悉,否則現在沒人可以窺視我們。”
“我剛才看了,此城只有一個歷劫期武者留守,不是謀士。”賽三仙看著兩人,點了點頭道。
于是高陽看向方節,問道:“方節你可知道,中原與蠻荒武者的十六個戰區,排列兩個圓形,中原在內而蠻荒在外,我們三天前就離開了中原的戰區的圓圈,處于蠻荒各戰區的圓圈邊緣,從哪個方向穿越這一個圓圈,也意味著我們進入這一界更為遼闊的深處的方向,小姑娘真的能確認,要找到八部種族,從這里離開第二戰場才是對的?”
方節看了看懷里,正望向駐地外的火魯魯,點了點頭道:“火魯魯雖然只有一些零星的記憶碎片,但大概直到八部種族所在的位置,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
賽三仙笑了笑道:“我們這幾天已經帶著小姑娘走過了好幾個蠻荒駐地,小姑娘一直沒什么反應,唯有到了這里才提醒我們,依我看就算不是前往八部種族所在最正確的方向,也差不了多少,無論如何都值得我們一探究竟。”
高陽松了口氣說道:“只要小姑娘真的有些記憶,可以為我們提供一些線索,我就放心了。”
賽三仙看了看外面街道,朝兩人說道:“我們一路上冒充北狄使者,進入戒備森嚴的各蠻荒武者駐地,為了不被人發現端疑,沒什么線索就要很快離開,現在既然有了線索,就更不應該多逗留,確認沒有人注意我們,就趕緊離開吧。”
方節與高陽點了點頭,端起桌子上的酒時,都在留意著四周。結果還好,高陽斂去陣法之后也沒見有人將太多的注意力放在這邊。于是兩人打算放下酒碗之后,就離開酒館,潛出此城。
但就在這時,比兩人觀察的更遠的賽三仙,忽然間臉色一變,和悅的表情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通紅著眼睛,一臉的激動。
正欲放下酒碗的方節和高陽,見狀大吃一驚。
可沒等兩人出聲詢問,賽三仙忽然之間一個瞬移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只剩下酒碗落在桌上旋轉。
心中同時咯噔一下的方節與高陽下意識的以為有人攻擊,“噌”一下便站起身來,警惕著四周。
一片嘈雜的酒館之中,許多人發現了這邊的動靜,于是嘈雜暫停片刻。
在這片刻之間,方節與高陽只是發現自己兩人吸引了酒館里一些人怪異的目光,卻根本沒有發現有人攻擊。
眾人遲遲不見兩人有任何下文,紛紛失去興趣,除了少部分人仍然留意之外,大多數人都扭過頭繼續喝酒。不大的酒館重新嘈雜起來。
“先坐下,不要放松警惕。”方節恢復鎮定,低聲道。
高陽看了看四周,表情恢復平淡,重新坐下來拿起酒碗,斜著眼睛向方節低聲道:“這究竟怎么回事?”
此時的方節也已經坐下。拿起酒碗喝酒的同時,也在迅速的查找四周動靜和賽三仙的蹤跡。可即便打開復曈,四周也一場正常,而甜不辣因為戴著斗篷,并且再一次改變了氣息,所以無法尋找,于是皺著眉頭放下酒碗,低聲道:“我也不知道。”
高陽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的放下酒碗,想了想說道:“無論如何,先離開這個酒館再說吧。”
方節點了點頭。
兩人先后放下酒碗,起身往酒館外走去。
在此同時,因為兩人剛才的反常舉動而稍加留意的眾人,隨著兩人的離開,而重新收回目光。
方節與高陽就這樣帶著警惕離開了酒館,行走在許許多多傷員來來往往的街道上,仍然還在努力的試圖尋找賽三仙。
但在兩人離開了酒館,順著街道行走了大概三百米之后,高陽忽然之間停下來了腳步,讓方節頓時心中一緊。
“發現了什么?”他低聲問道。
高陽沒有回答,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洞悉狀態下的方節并沒有發現有什么情況,心中保持著警惕但又不解,于是抬頭一看,結果發現此時的高陽渾身發抖,臉色緋紅,正緊咬著牙關,不禁十分納悶的再問:“到底怎么了?”
高陽仍然緊咬著牙關,什么話也沒說便轉身走進了旁邊的另外一個酒館。
再三確認根本就沒有任何情況發生的方節,因為賽三仙的突然離去,和此時高陽的反常,弄得大為窩火,只能高陽走入酒館,但坐下之后就馬上帶著三分火氣說道:“你們師徒倆到底怎么回事,快說話啊!”
高陽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然后“砰”一聲將酒碗摔在桌子上,狠狠撇過緋紅的臉,咬牙切齒的說道:“沒什么情況發生,也不用管我師傅,在這等著就好了!”
聽到這話,方節終于確認,高陽是因為某些難言之隱而無法明說,而高陽之所以有難言之隱自然與賽三仙有關,這就說明,高陽已經知道賽三仙為何突然離開,只是不愿意說出來而已。
弄清楚了這一點,他心中更為不解,于是再三追問。可高陽從始至終都只是紅著臉表示不用管賽三仙,就在這里等著就是,非但不肯說出賽三仙到底為什么突然離開,現在又究竟在哪里,干些什么,反倒因為方節的一再追問而十分不耐煩,狠狠瞪了方節幾眼隱隱有些要發飆的跡象。
方節被這隊師徒弄得十分郁悶,心里同樣也有幾分火氣,干脆不再追問,再加上確認沒有什么危險發生,索性懶得徒勞的尋找賽三仙,就按高陽所說的那樣,坐在這里干等賽三仙回來。
就這樣,心中都有些窩火的兩人面對面坐著,沉默中心不在焉。
直到半個小時之后,“砰”的一聲巨響在外面傳來,完完全全蓋過了酒館內的嘈雜,讓整個盤山城狠狠一晃。
就在方節意識到這很可能與賽三仙有關的時候,高陽則已經“砰”的一掌擊碎了桌子,徑直沖出酒樓,連續瞬移靠近盤山城更高的山頂位置。
看到這一幕的方節黑著臉,也跟著高陽連續瞬移。
很快,兩人來到了盤山成山頂處一條十分嘈雜的街道上空。而此時,四周也有不少聽到動靜趕來的天人高手。包括方節與高明在內的眾人低頭往下一看,發現擁擠而混亂的街道上,有一塊明顯空出來的地方有個大坑,似乎剛剛發生了打斗,而等眾人看到打斗雙方后,趕來的一眾武者不禁一笑,高陽怒氣沖沖,而方節目瞪口呆。
此時,引起混亂的大坑之中倒著一個年輕的漢子,正掙扎著想從坑里爬出來,始終力不從心的樣子,看上去受了不小的傷。而在大坑邊站著的兩人之中,似乎是打倒年輕漢子的那一個,正是突然離開方節和高陽的賽三仙。但此時的賽三仙與從前的賽三仙,給人的感覺簡直判若兩人,正抱著一個衣著暴露,頗有姿色的妖媚女子,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居高臨下的朝大坑里的年輕漢子冷笑道:“我本來不想惹麻煩,可我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這樣的時間,你居然還跟我搶,你說你是不是找打啊?真欠揍!”
瞬間明白了一切的方節此刻目瞪口呆。賽三仙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完完全全因為眼前這一幕而被徹底顛覆。他從來就沒想到過,在武者的世界也有這種為了一個出賣肉體的女人,爭風吃醋乃至大打出手的事情發生。更沒想到有著歷劫期實力,貴為皇道成員的賽三仙居然會做出這種事。生平第一次如此匪夷所思,竟好半天都沒辦法合上自己的嘴。
而在他旁邊的高陽,似乎對這種事并不陌生,只是怒氣沖沖,此時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程度,咬牙切齒的大叫一聲:“你把我們師徒倆的臉都丟盡了!我打死你!”,說罷忽然間一個瞬移到賽三仙面前,然后在一陣驚呼聲中,直接一腳抽了過去。
“她是無辜的呀!”賽三仙本來能躲開,卻心疼懷中的女人,在哭喪著臉喊出這句話后發現高陽動作沒停,于是急忙將懷中的女人推開,就這樣被高陽掃中后背,像是炮彈一樣被抽飛,射進了臨街的一棟建筑之中。
頓時,那建筑“轟隆”一聲巨響,完完全全倒下。巨大的沖擊力殃及這一排同樣年歲不小的古建筑,于是在接下來的兩秒時間內,“轟隆隆”的聲響不絕于耳,臨街的十幾棟建筑竟完全崩潰,而賽三仙早就被廢墟淹沒。
最后關頭被賽三仙推開的女武者,此時花容失色,也顧不上春光扎下,急急忙忙跑開。而圍觀的一眾武者目瞪口呆,目光逐漸從廢墟之中轉移,落在咬牙切齒站在原地的高陽身上,一臉驚恐。唯有回過神來的方節,忽然有些理解心高氣傲的高陽,面對這樣一個有特殊愛好的師傅時的惱羞成怒,和剛才沒有來到這里時的張不開嘴。
就在這時,天空中忽然出現幾個陰沉著臉的中年人,仔細一看,全是清一色的天人第三境武者,顯然是留守在城中的守備力量。
幾人高手之中較為年輕的一個,向為首的一個低聲說道:“他們是使者。”
而為首的一人不為所動,先看了看高陽,又看了看廢墟,最后黑著臉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盤山城撒野!”
就在這時,賽三仙從廢墟之中沖出來,灰頭土臉的摸樣,背后背著的巨大葫蘆也外向一旁,看上去極為滑稽。他看了看剛才那個女武者離開的方向,表情有些不舍,但之后又連忙擺出那副老好人的摸樣,朝幾個高手中為首的那個陪笑著說道:“一場誤會,真是一場誤會啊。”
“我不管你們什么使者身份,敢在我們盤山城鬧事,沒什么好商量的,都跟我們走!”為首的中年武者絲毫不買賬的說道。
其余幾個天人第三境高手剩下兩個擺開架勢,而其余幾人已經朝高陽、賽三仙、方節三人過來。
賽三仙仍然陪著笑,而且連連作揖:“我們不想惹麻煩,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可幾個天人第三境高手根本就沒聽他的話。
怒不可遏的高陽再一次爆發,對著賽三仙毫無高手風范的背影恨恨道:“真服了你了,還嫌丟人丟的不夠么?”
說罷,高陽忽然捏動手印。
一瞬間,無論靠近過來的還是留在原地的,五個天人第三境高手同時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量遏制住他們的身體,就像是被鎖住一樣動彈不得,五個人頓時臉色大變:“好厲害的陣法!”
“還不快走?”高陽瞪了眼方節,無視了賽三仙,一個瞬移離開。
方節無可奈何的看了眼賽三仙,隨即跟上。留下賽三仙一人,訕訕笑著道:“我不想惹麻煩的,你們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保證沒下次還不行嗎?”,也連忙追著高陽和方節而去。
三個人就這樣鬧出如此動靜,然后在幾千雙眼睛的注視下從容離開。而同樣被幾千雙眼睛瞪了好半天的五個天人第三境高手,表情逐漸變得鐵青,竟足足到半個小時之后,才沖開身體的枷鎖,然后怒不可遏的朝方節三人離開的方節追去,可足足幾個消失過去一無所獲,也只能恥辱的回來。
幾個小時后,方節三人早已離開盤山成,并且離開戰場范圍,往這一界更為廣闊的深處而去。
準確來說,尋找八部種族的任務現在才算真正的開始。但這件令人高興的事,卻沒能讓三個人露出一絲笑容。高陽因為剛才的事,仍然還沒消氣,黑著臉飛在前頭。而賽三仙只顧討好高陽。至于方節,則因為心目中賽三仙的形象,被完完全全顛覆,至今還仍然有些發懵,沒有清醒。
“方節啊,幫我勸勸我那乖徒弟吧,我真是無計可施了。”賽三仙討好高陽半天,高陽也不理,最后只能訕訕的笑著,來請方節幫忙。
“前輩都沒辦法,我要怎么勸?”方節看著賽三仙道,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不過前輩,武者的世界里,也有女人出賣肉體?”
賽三仙很神奇的沒有覺得羞愧,反而一副專家的摸樣,笑呵呵的介紹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交易,無論是什么世界都改變不了這一點。俗世間的這些女人為錢,武者的世界里這些女人為好的寶物和武技,沒什么可奇怪的。”
前面的高陽似乎聽到這番話,鼻子里冷冷“哼”了一聲,更快的往前飛去。
賽三仙見狀急忙大聲道:“可我為了欲望是非常不對的!”
這是高陽已經走遠。
賽三仙訕訕一笑,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朝方節說道:“我也知道不對,可我就這么一個愛好,我控制不住自己啊。你也是男人,至少能理解我吧?”
方節苦笑道:“我理解前輩管什么用,我又沒生前輩的氣,關鍵是高陽姐……”
賽三仙哭喪著臉,又一次朝高陽追去。
看著這個背著巨大葫蘆背影,再回想起那個大坑旁摟著暴露女武者的情形,方節至今仍然無法將這兩個形象融合在一起。只是震驚之后忽然覺得有趣,不禁露出一絲笑意。笑著笑著,想起了賽三仙看到暴露女武者離開之后那不舍的可憐表情,忽然間忍不住哈哈大笑。直到最后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飛行中幾乎東倒西歪的追著朝這對有意思的師徒,留下一連串笑聲,在這片貧瘠的土地回蕩。
無論如何,此刻三人離開了第二戰場,踏上了這一界更為廣闊的土地,正式開始尋找八部種族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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