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土匪窩
這個可以將大半個綠洲一覽無余的山頂洞穴，足有近三百米高，一千多米深。除了地面正中心一片平坦可以活動、行走之外，其余的地方生長著許許多多的石鐘乳，洞頂?shù)溺娙槊苊苈槁榈拇怪袷菬o數(shù)把懸在眾人頭頂?shù)睦麆Γ诘厣系溺娙閯t被打磨成許許多多可以坐、可以躺、可以盛放東西的地方，此時正有數(shù)百個武者和身穿鎧甲的將領(lǐng)，喝著酒吃著肉大吵大鬧，甚至還有人抱著婀娜多姿的女子上下其手，唯一空著的是正前方一排臺階之上的一個很寬的石榻，想來應(yīng)該是鄂娘娘的寶座，而那里高高在上，足以將整個山洞里的情況盡收眼底。
看到鄂娘娘帶著一眾高手和眼生的客人，正在這里行樂的人們或者歪歪扭扭或者直挺挺的站起來。
鄂娘娘一笑，腳下一點，落在了最高處的寶座上，半躺著道：“慢慢認識慢慢說，現(xiàn)在繼續(xù)吃著喝著。”
眾人一聲歡呼，已經(jīng)與方節(jié)等人打的火熱的一眾高手將方節(jié)等人帶著坐在靠近鄂娘娘一些的地方，馬上就有十幾個白嫩白嫩的姑娘扭著小腰頂著一壇壇酒，和十幾個彪雄大漢舉著一個門板一樣盛著肉的木盤從外面陸陸續(xù)續(xù)走進來，然后將半人高的酒壇、一整只一整只的牛放在微微一呆的方節(jié)等人面前，隨著鄂娘娘抓起一壇酒朝向大家，包括方節(jié)等人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抱起酒壇開始喝、開始吃。
鄂娘娘朗聲朝眾人宣布：“有件喜事要告訴大家，那就是殺害我們許許多多同胞兄弟的南蠻聯(lián)軍高手獅虎，剛剛在萬歲山外幾百里的地方，被晉國皇城來的朋友，方節(jié)方兄弟，和皇道直系的劍盟朋友們，給殺了！”
聽到這話，并沒有隨鄂娘娘等人離開的其余人，先是一呆，然后爆發(fā)出更加熱烈的歡呼，一大半人涌向方節(jié)和劍盟成員，死活都要敬上一碗酒，弄得方節(jié)和劍盟成員們，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
忽然間，一個穿戴比較整齊，沒有太邋遢的將領(lǐng)摔碎一只酒碗，朝鄂娘娘道：“娘娘，既然獅虎被殺了，現(xiàn)在南蠻大營里正是一片大亂、沒有第二境高手坐鎮(zhèn)，正是我們****的絕佳時機啊！”
聽到這話，在場其余萬歲山的武者將臨門紛紛停下來，不知所以的方節(jié)與劍盟弟子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鄂娘娘望著那個降臨，先沉默了一陣，然后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希望王將軍不要忘記，我們是因為要守護萬歲山所以才去殺敵，而不是為了殺南蠻，才去戰(zhàn)場上浴血奮戰(zhàn)。”
之前一直跟著鄂娘娘的一個武者也道：“王將軍喪子之痛，我們不敢說感同身受，但至少我們與王將軍，對于南蠻的恨是一樣的。請王建軍相信，這里沒有人不像把南蠻趕走，也請王將軍能清醒一些對待堵在我們門前的人。”
那王將軍聽到那個武者的話，立即紅著眼睛朝那個武者吼道：“你是說我是為了報私仇？”
“不。”那個武者回答道：“我是說你不要被仇恨沖昏了頭腦。”
又一個武者站起來，道：“王將軍打過仗，不會不知道這時候該干什么？我想問你，你真覺得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反撲？”
王將軍張嘴張了張嘴，似乎想給出肯定的答復(fù)，但在無數(shù)雙眼睛的注視下，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一個“是”字。
先前那個武者質(zhì)問道：“反撲，我們能得到什么？萬歲山外是一片沙漠，我們沒必要為呂國‘收復(fù)’失地。更別說我們即便反撲，大獲全勝，或者干脆殺光了南蠻百萬大軍，可不久之后又馬上又百萬大軍補充，那我們做的事有何意義？”
又一個武者道：“沒錯。我們?nèi)f歲山雖然在一國之中，卻早已自成一國多年，面對南蠻的侵略，我們至今沒讓南蠻人踏進萬歲山一步，因為萬歲山的每一寸土地都值得我們的士兵、百姓，和武者去拼命，而外面的沙漠、呂國的城池土地，卻與我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說罷指著洞外道：“現(xiàn)在萬歲山里的士兵和百姓，都是為了尋找一個避難所，跋涉千里甚至萬里，進入沙漠，不知死了多少人，才最終有這么一部分來到萬歲山，這唯一可以立足的地方。他們要的僅僅只是自由的活下去，我們所要的也是一樣。既然如此，我們?yōu)槭裁匆米约赫湟暤纳プ瞿切┡c保衛(wèi)萬歲山無關(guān)的事呢？”
一片贊同的聲音響起，王將軍青著臉沒有說話。
鄂娘娘見大家已經(jīng)說的差不多，這時嘆了口氣，對王將軍道：“王將軍，你可知道，所有為萬歲山、為我們死去的人，唯一希望的就是他們的死，能換來我們的活，這其中包括你的兒子，而我們現(xiàn)在活著的人，有一天面對南蠻寧可一死，也是為了保護另外一部分人活下去，不應(yīng)該是為了仇恨。”
沉默中，一個武者拿來一碗酒，遞給王將軍的同時，道：“該死時則死，該活時則及時行樂，萬歲山萬歲。”
王將軍眼含著淚水，看了這個武者一眼，隨即接過，一飲而盡，對著這個武者道：“及時行樂，萬歲山萬歲！”
“萬歲山萬歲！”整個山洞之中響起同樣的聲音，除了仍在彷徨的王將軍之外，所有人重新開始喝酒、吃肉。
方節(jié)目睹著一群人在亂七八糟的土匪窩里大吃、大喝、大鬧、大笑，然后像是國家朝堂之上討論戰(zhàn)爭與決策，再到最后恢復(fù)吃酒喝肉的亂哄哄的全過程，認識到了這些人灑脫與堅持并存的一面，忽然間想起了中皇山的君子一族三兄弟，婁山三賊，只覺得這萬歲山眾匪，該是和婁山三賊有著一樣的生活態(tài)度。
至于敵人的王牌武者倒下，是否該集結(jié)反撲這一問題。他覺得如果放在晉國，皇城方面會毫不猶豫的窮追猛打，而萬歲山則采取一如平常的策略，以固守萬歲山為重。這樣完全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倒真的并沒有對錯之分，只是因為皇城里的軍、民、武者習慣了對西戎的敵意，甚至一部分人將拯救中原視為己任，當然盡可能的殺敵；而萬歲山的人們只想守護萬歲山這一方凈土，每天及時行樂，無論南蠻發(fā)生了什么也不會沖出萬歲山卻浴血奮戰(zhàn)。前一種人懷著仇恨和使命集合在晉國皇城，比如已經(jīng)年老卻仍要出山的趙國大元帥；而后一種人懷著自由生活下去的理想集合在萬歲山，好比除王將軍之外，包括鄂娘娘在內(nèi)的所有人。多數(shù)人的態(tài)度成了一個地方的態(tài)度，而主流的態(tài)度決定了對外的決策，就是如此的簡單事情，他也只不過是剛剛才想通。
“方兄弟。”鄂娘娘忽然道。
方節(jié)轉(zhuǎn)過頭。
鄂娘娘指著洞口。
這時外面日落，陽光剛好斜斜射進來，照亮了整個山洞，使一壇壇酒、一個個人，都渾身金色。
鄂娘娘笑著站起身，朝方節(jié)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頓時間，萬歲山眾人都像是打了雞血似的嗷嗷直叫。
“這是……”方節(jié)不解。
鄂娘娘保持著姿勢，解釋道：“這山洞內(nèi)有個風俗，每當日落時陽光照亮整個山洞時，都要進行一場比試，到太陽落下去為止。我想，方兄弟應(yīng)該不會嫌棄我是個女流之輩，而拒絕我的挑戰(zhàn)吧？”
方節(jié)還沒說話，一個激動的口眼歪斜的漢子站起來大聲道：“萬歲山和晉國皇城同是中原的英雄之地，方節(jié)和鄂娘娘一個是皇城霸主一個是萬歲山女王，能看著兩位較量一番，我就算沒白來人世間走一趟！”
眾人聞言立即起哄，連劍盟等人也笑著望著方節(jié)。
方節(jié)無奈，心想反正高興，輸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就笑著點了點頭，道：“來吧。”說著走下去。
鄂娘娘見方節(jié)如此豪爽，腳下一躍，就到了方節(jié)面前。
此時，兩人就在整個山洞的中心最平坦的空地上，四周嗷嗷直叫的土匪們立即寄過來將他里圍成一圈。
鄂娘娘看著方節(jié)，忽然笑道：“方兄弟實力不如我，年紀也比我小，再加上是萬歲山的客人，如果真的打起來，我可就太欺負你方兄弟。不如我們來簡單點的，一不許放寶物，二不許有攻擊型的神通，僅僅靠拳腳來比一場比試，方兄弟覺得如何？”
方節(jié)笑了笑道：“可以。”
眾匪聽說不許放寶物和攻擊性神通，知道打擊范圍應(yīng)該不會很大，于是“嗡”一聲把圍著方節(jié)與鄂娘娘的圓圈擠的很小。
鄂娘娘道：“準備好了嗎？”
方節(jié)點頭。
鄂娘娘忽然一陣風似的沖來，長腿如同鞭子一樣抽來。方節(jié)抬起一只手，“啪”一聲將鄂娘娘的腳踝處握住，隨后敏捷的一讓，借力一拋，鄂娘娘整個人被扔向洞頂，在刀子一樣的石鐘乳上借力一蹬，整個人“咻”的一聲射下，在逼近方節(jié)的最后關(guān)頭翻了個跟頭，一長腿當空劈下，方節(jié)仍然不躲，雙手放在頭頂襠下這一腿，隨著巨力傳來，雙腳膝蓋以下全部猛地陷入地面，方圓五十米內(nèi)的堅硬地面隨之凹陷，鄂娘娘緊接著深處另外一條腿，在方節(jié)雙手處一蹬，反彈出去，落在了十幾米外，笑著看著方節(jié)。
“力量和反應(yīng)都挺不怕，看來尋常辦法對付你是不行了。”鄂娘娘道，身體忽然間一轉(zhuǎn)，背后那根粗大的辮子，便猛的掃向方節(jié)。
方節(jié)仔細一看，見那粗大的辮子尾端，鑲著一塊鏢一樣的鐵塊，知道不好對付，雙腿立即一蹬，從陷下去的地方?jīng)_出，閃到了一邊。
鄂娘娘的辮子打了個空，“啪”一聲洞穿了一根石鐘乳，緊接著辮子往回一抽，帶起這根石鐘乳擲向方節(jié)。
方節(jié)剛剛站定，見石鐘乳飛來直接一拳打出，將石鐘乳打的粉碎，迎來了石鐘乳后面的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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