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只是冰山一角
林金剛畢竟年紀(jì)大些，社會經(jīng)驗比施培培他們要豐富許多：“也許，這還只是冰山一角呢。更大的風(fēng)浪還在后頭，你們就走著瞧吧。”
施培培果真天真得多，她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林金剛說：“不會吧，已經(jīng)這么厲害了，還會有什么啊？”
“林金剛，你終于也有了出頭之日，啊？”肖學(xué)新怪聲怪氣地說，“這，還是多虧了鈕星星的讓賢，也多虧了單若嫻的能干，提得快。”
辦公室里的人都愣在那里，不吱聲。
肖學(xué)新繼續(xù)幸災(zāi)樂禍地說：“對了，林金剛，還有單若嫻，你們都榮升了，應(yīng)該請客啊。”他見還是沒人應(yīng)和，又不依不饒地說，“你們都怎么啦？應(yīng)該聚一聚嘛，既恭賀兩位正副科長的榮升，又歡送鈕星星去蘇南辦事處工作，一舉兩得。”
鈕星星盡管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激動情緒，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但心里還是有些亂，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侯曉穎再也忍不住，轉(zhuǎn)過頭沖肖學(xué)新嚷：“你這個人怎么這樣啊？人家已經(jīng)夠難受的了，你還在說風(fēng)涼話，真是。”
肖學(xué)新見侯曉穎這樣替鈕星星說話，更加尖酸地說：“唷，你是心疼人家呢，還是覺得對不起人家啊？
鈕星星怒從心生，真想拍桌而起，把心頭的憤懣通過肖學(xué)新發(fā)泄出來。可他看見單若嫻?jié)M面紅光地出現(xiàn)在門口，就壓制住怒火，別過臉，只呼呼喘氣。
侯曉穎畢竟還小，還有小孩子脾氣。她本來就委屈難過得想哭，現(xiàn)在又被肖學(xué)新這樣一說，更加憋不住滿心的惱怒和委屈，就指著肖學(xué)新說：“你，你簡直，神經(jīng)病。”說著伏在電腦桌上，嚶嚶地哭了起來。
隔壁辦公室的人聽到哭聲，都紛紛過來看熱鬧。單若嫻把門一關(guān)，微笑著說：“肖學(xué)新說得沒錯，明天晚上，我和林金剛請客。正好，也歡送鈕星星下星期去蘇南辦事處工作，一舉兩得。”
辦公室里沒人應(yīng)聲。只有侯曉穎應(yīng)和一般，哭得更響了。
單若嫻走到她身邊說：“你哭什么呀？真是一個小孩子。一個單位的人事變動，是很正常的事，有什么啊？快不要哭了。外面有人在聽，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呢。”
侯曉穎跺著腳，邊哭邊說：“我不服，這樣的處分，嗚嗚……也不服，這樣說我們，嗚嗚……我們錯在，什么地方？公司要這樣，對待我們？明明是，那些色狼不對，為什么還要，處分我們？嗚嗚，現(xiàn)在，到底還有沒有天理？還講不講道理？這是什么單位啊？都是些什么人啊？我不怕，至多不干，嗚嗚……”
辦公室里亂套了。
這時，鈕星星的手機來了一條短信，他打開一看，還是尤副總的：
今天的事只是一場斗爭的開始。今晚八點，我們見個面，我有事跟你說。在紅蜻蜓茶室08號包房。看后刪除，記住保密！
看到這條短信，就象地下黨接到一個秘密任務(wù)，原本沒了方向心里很亂渾身沒勁的鈕星星一下子心明眼亮起來，身上也來了力量。他坐正姿勢，聲音平穩(wěn)地對辦公里的人說：“單若嫻說得對，人事變動是很正常的事，沒什么大不了的。侯曉穎，你這樣哭，倒反而顯得不正常了。現(xiàn)在，不管這個處分背后有什么情況，這個決定是否正確，我們只能接受，沒有別的辦法。”
很奇怪，鈕星星這樣一說，侯曉穎就象聽到命令一樣，慢慢剎住哭，從電腦桌上抬起頭，從包里拿出餐巾紙，哧哧地抹起了眼淚。
肖學(xué)新看著這個情景，臉色被妒火燒得更黑了。很快，大家就陷入了沉默，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心事。辦公室里出現(xiàn)了少有的沉悶氣氛。
不一會，下班時間到了，單若嫻說：“大家不要忘了，明晚六點半，在上次歡迎鈕星星的那個飯店聚會，然后去唱歌。”
“好。”只有施培培開心地應(yīng)了一聲，其它人都沒有吱聲。
鈕星星回到宿舍，燒了兩個菜，喝了一點酒，就精神抖擻地提前打的來到紅蜻蜓茶室。這個茶室規(guī)模不小，裝飾得非常幽雅。鈕星星第一次來這個茶室，覺得里面的燈光和氣氛都不錯。讓人一走進去，就有一種寧靜舒適的感覺。
“08號包房在哪里？”鈕星星走進正門，就問門口的迎賓小姐。迎賓小姐說：“對不起，先生，這個包房已經(jīng)有人預(yù)訂了。”
“是不是姓尤？”鈕星星問。迎賓小姐看了看登記簿說：“是的。”鈕星星說：“那就是，你幫我打開。”
這是一個小包房，里面燈光朦朧，色調(diào)暖和。花色絨布包墻，紫檀木地板，木格子吊頂，環(huán)境顯得安靜而高雅。中間靠墻放著一張長方形的桌子，上面鋪有腥紅色桌布，兩邊是一張紫色的皮條椅。
門一關(guān)，小包房就是一個相對安寧的小世界。鈕星星走進去，關(guān)了門，一坐下，就給尤副總發(fā)短信：我已到，在包房里等你！然后開始點茶果。
不一會，尤副總就神情端莊地走進來，關(guān)了門，把門上的那個小方窗用一塊布遮住，然后在鈕星星的對面坐下，臉色平靜而莊重。那個樣子跟電影里看到過的地下黨接頭一樣，這讓鈕星星感到事情重大，心頭不覺有些緊張。
尢副總放下手里的包，待服務(wù)小姐端來茶果，出去以后，才去關(guān)緊門，回來坐下，看著鈕星星說：“本來，我昨天晚上就想約你了。沒想到我丈母娘突發(fā)胃潰瘍，我和她趕過去伺候，就沒來得及，只好拖到今天晚上。所以下午，我還真擔(dān)心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鈕星星一眼不眨地望著他敦厚的面孔和銳利的眼睛，期待他說下去。
尤副總點燃一支香煙，用力吸了一口，才擲地有聲地說：“我發(fā)現(xiàn)，這件事的背后有名堂。”
鈕星星屏住呼吸，臉色更加嚴肅。
尤副總有些神秘地問：“上個星期五的下午，單若嫻是不是先離開辦公室？”
鈕星星說：“對，她跟我說的，她家里有點事，要先走一會。”
尤副總說：“其實，她沒有回家，而是跟陸總偷偷去了省城。”
“啊？”鈕星星驚訝地“啊”出了聲，“他們?nèi)ナ〕歉墒裁矗俊?br />
“肯定辦什么事。”尤副總說，“我平時一直在注意他們的動向，卻總是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這次，終于有了一個重大發(fā)現(xiàn)。”
“重大發(fā)現(xiàn)？”
“單若嫻走的時候，我正好在樓梯里碰到她，她對我說，家里有點事，先走一會。可我感覺她的眼睛里有秘密，就留意起來。我上樓后，連忙走到辦公室的后窗口去看她。她走出大樓，沒有朝自己家的方向走，而是往相反方向走去。而且出去的時候，她還朝陸總辦公室的后窗口看了一眼。這一眼，很神秘，也很有意思。我趕緊下樓，開了車子慢慢跟蹤她。結(jié)果，我發(fā)現(xiàn)她站在江海路那個十字路口的轉(zhuǎn)角上，等著什么人。后來，她又走進旁邊一個商場，隱在門口，不時地朝外觀望。過了大約十多分鐘，陸總的車子開了過來。開到那個商場門前的路邊停下來。單若嫻很快從里邊走出來，前后左右看了一下，才拉開車門坐進去。她一坐進去，車子就快速往省城方向開去。”
鈕星星象聽一個生動的故事，聽得入了神。
尤副總喝了一口茶，繼續(xù)說：“他們偷偷摸摸去省城干什么？我不知道。他們又是什么時候回來的？我也不清楚。但星期一上班后不久，陸總就開始安排活動，都是針對這個項目的。以前，他對這個項目一直閉口不說，好象在等待什么消息。可這天，他就不同了，開始專門處理這件事。他先是找洪總談話，大約是統(tǒng)一意見，然后召集公司全體領(lǐng)導(dǎo)班子成員開會。在會上，他不無悲傷地告訴我們，省城的這個項目泡湯了。原因是鈕星星目無組織，目無紀(jì)律，又出于男女私情，私自闖到省城得罪甲方。雖然，他盡了一切努力進行挽救，但最終回天乏力，致使這件本來很有希望的事情毀于一旦。所以必須追究責(zé)任，嚴肅處理。他在講了一大通理由后，提出了對四個當(dāng)事人的處理意見，和兩個任免事項。然后裝模作樣地讓我們進行表態(tài)。七個人中，四人發(fā)言表示支持他的意見，兩人沉默，一人反對。最后，陸總說，根據(jù)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的原則，這個處分決定就通過了。等他上報集團總部同意后，就召開職工大會正式宣布。”
原來這樣！鈕星星聽得氣都透不過來了。但他有些想不明白，陸總為什么要跟單若嫻去省城？為什么要對他們四個人作出如此嚴厲的處分？
“難道陸總和單若嫻去省城，是為了爭取這個項目？”他疑惑地問，“爭取不成，才這樣生氣的。”
尤副總說：“看來，你的腦子還簡單了一點，政治上也不夠成熟。”
鈕星星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想過沒有，如果是去爭取這個項目，那么，他們?yōu)槭裁匆@樣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尤副總說，“他們完全可以公開地去，名正言順地去，還應(yīng)該叫上別人一起去。另外，陸總在領(lǐng)導(dǎo)班子會議上，說是跟茅通了電話，才知道這個項目泡湯的。他們回來后，從來沒有提起過去省城的事，也沒有報銷食宿費。”
鈕星星這才若有所悟地說，“單若嫻在辦公室里，也沒有說起過去省城的事。而且，有一天，她突然問我，知道不知道省城那個項目的消息。看來，這里真的有名堂。那，到底是什么名堂呢？”
他想來想去，怎么也想不出來，就迫切地望著尤副總，希望他指點迷津。
尤副總將手中的一截?zé)煹倨䴗缭跓熁腋桌铮乓蛔忠活D地說：“我懷疑他們，與人串通好，將這個項目私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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