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一章戰端

　　此后一個月，水晶神教的核心教徒陸陸續續開赴大陸西陲。這個舉動，雖然是在諸多掩蓋下，卻仍然被嗅覺敏銳的貴族們察覺了。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惶恐。

　　為此，國王不得不把楚門叫來談話。

　　“楚門。”國王說：“你的行動未免太急了吧？現在只是貴族知道，就已經讓我焦頭爛額。如果在平民中傳開，這個國家不就亂了么？”

　　“陛下，我并不這么看。”楚門搖搖頭說：“你要知道，我是以朝圣的名義讓信徒離開的，況且，水晶女神發下了神諭，這一點無懈可擊。”

　　“我知道。”國王說：“如果在平時，這確實不會引起什么動蕩，雖說朝圣這種事，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了。但也并不會動搖國本。可如今這個局面……”

　　“這說明，至少在貴族階層，對保衛國土根本沒有信心。”楚門一針見血的指出，“其實，民眾已經知道了。難道幾千人的集體離開，我能做的這么滴水不露么？只是他們不了解，只以為確實是朝圣，所以沒什么特別的感覺。但貴族們，則不同了。”

　　楚門頓了頓，又說：“不管從什么渠道，我相信，他們確實知道了一些事情。就因為他們知道，所以才會這樣的敏感。陛下，您現在要做的，不是讓我停止行動，而是讓那些貴族們閉嘴，不要把消息向民間散播。”

　　國王沉默了一會兒，問：“楚門，這種做法，是不是有些自私呢？向民眾隱瞞事實，然后等某一天，再把無可逆轉的絕望展現在他們面前？”

　　“不，完全不是。”楚門搖搖頭：“水晶女神的仁慈遠非您能想象。事實上，就算不是水晶神教的信徒想去避難，我們一樣歡迎，并且會給予一樣的待遇。誠然，或許我們那里無法安置這么多人，但我會竭盡全力——但問題是，您會同意我這樣做么？”

　　“我不能同意。”國王不假思索的說。他幾乎已經可以想象，整個王國逃亡的情景。扶老攜幼，嚎哭千里，那該是何等的慘狀？

　　若真的有國王無法阻擋的末日降臨，這些犧牲還可以忍受。可要是沒有呢？

　　“說到底，這是一種博弈。”楚門點點頭，表示理解國王的選擇，說：“如果我是您，也會作出相同的決定。在沒有看到真正的絕境之前，是不可能放棄的。這是王者的悲哀，也是王者應該承受的責任。”

　　“楚門，”國王問：“你還是覺得，我們沒有希望么？”

　　“上一次的全軍覆沒，您已經忘記了么？”楚門說：“您有沒有想過，那些異類，為什么沒有趁機攻過來？”

　　“或許它們在積蓄力量，或許……”國王看了楚門一眼，“難道說？”

　　“我并沒有將它們全部消滅。”楚門說：“不過我確實出了手，消滅掉了它們最強大的先鋒，另外逐走了一個神靈。陛下，如果古神真的降臨這片大陸，我也就無能為力了。”

　　“神靈么……”國王再次沉默。過了一會兒，問：“如果真到了那天，你能接收那些貴族么？”

　　“完全可以。如果有人現在想走，我這就能安排。”楚門說：“不過，我無法保證繼續給予他們貴族待遇。當然，貴族之中也有精明強干的，但更多的，則是一些……”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

　　“我知道，傳承百年的王國，自然會出現這些。全都打破了重來，未必不是好事情……”國王悠然道：“可惜啊，可惜……”

　　“您不必憂傷。”楚門說：“這是大勢所趨，不是一個人的力量能夠挽回的。有一句話說得好：天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國王咀嚼著，喃喃地說：“說得好，說得真好……”

　　“陛下，”楚門看著他，說：“我再一次問，您真的不走么？”

　　國王沒有回答。

　　“我明白了。”楚門鞠躬，退了出去。

　　十天之后，東部邊境傳來消息，異類大軍蠢蠢欲動。此刻，早有幾萬名精銳士兵集結完畢，在那邊修筑了堅固的戰壕，嚴陣以待。

　　他們以為自己做好了完備的準備，但當第一天戰事開啟，其損失還是讓人大吃一驚。陣亡一千多人，傷兩千多。而那些異類，卻只扔下了幾百具尸體。

　　如果只是帳面上的數字，這么結果并不令人沮喪，畢竟那些異類，都是超乎一般的強大。但這一次，人類部隊做好了充分準備，應用了所有防御器械，加之倚靠工事作戰，卻取得如此的戰果，才是令人心寒的根本。

　　這次參戰的士兵，全部都是經歷過南方帝國入侵戰，以及對抗蜥蜴人大軍的戰士。可以說，都是在戰火中歷練出來的精銳。在有了足夠保障，足夠器械，足夠重視的情況下，仍然打出了如此凄慘的戰果，實在是難以想象。

　　一時間，一些原本猶豫不決的貴族，三三兩兩加入了西遷的隊伍。此前，那個讓他們無法接受的、必須拋棄爵位、優越的生活、只保障私有財產的條款，突然變得合理了起來。

　　這個結果，實際上不是楚門樂于看到的。因為在此時選擇逃跑的，都是那些膽小怕事，安于享樂的家伙。而楚門給予期待的貴族，在正在發揮著他們的作用，穩定社會，開赴前線，總之，在干一些犧牲自己的事情。

　　比如諾維斯基。

　　現在，他已經是一名男爵了。雖然躋身貴族圈子，他卻并沒有像其他貴族那樣醉生夢死。在很久之前，那種生活曾是他向往的。可現如今，這些卻成了他最為厭惡的行為。

　　“我一定要到前線去！”諾維斯基在國王那里叫囂，幫腔的還有那位形影不離的副團長。兩個人慷慨激昂，獲得了國王陛下的特別授權。

　　于是，諾維斯基組建了一支自己的部隊。都是他變賣財產招募的私兵。也沒有用王國的名義，而是挑起一面大旗，上面是密探之星傭兵團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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