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一章忐忑

　　“這里是……”

　　“咱們的家。”帕瓦羅蒂說，“有印象么？”

　　楚門搖搖頭。

　　“不要急，慢慢來。”帕瓦羅蒂嘆息說：“就算想不起來也沒關系，你還在我們眼前，就足夠了。”

　　“嗯……”楚門低著頭，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有愧疚，也有同情。

　　“以前，你很不喜歡這里，總嚷著要離開……”帕瓦羅蒂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似乎陷入了往日的回憶，神情憂傷。

　　“父親……”

　　“嗯？真是，都這么大年紀了，居然還免不了傷感。”帕瓦羅蒂笑了笑，“走吧，去見你母親。”

　　楚門心中充滿了忐忑，和帕瓦羅蒂走進了中庭后的屋子里。這是一座適宜巨龍居住的房屋，從地面到天花板，足有上百米高。里面的布置雖然簡樸，卻不像人類中流傳的：巨龍只會住在茅草墊過的洞穴里面。

　　基本上，可以把這里看作巨人文明的居所，而不是野獸的窩。

　　兩個人走了幾分鐘，帕瓦羅蒂推開一扇門，一陣圣潔的光輝散落出來。這里是一個類似祭壇的地方，靠著墻壁雕刻有龍神的浮雕，而中央，則盤膝坐著一名年輕女人。

　　“我說過，你不要打擾我向龍神祈禱……”女人的聲音嘎然而止，她呆呆地看著楚門，目不轉睛，似乎生怕一眨眼，眼前人就會消失掉。

　　“是……是你么？”女人站起來，激動得不知所措，她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淚水卻不住得往下淌。

　　楚門明白，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卡索的母親，艾利絲。“對不起……我……”

　　“不！不要說話！讓我看看你……”不知何時，艾利絲已經來到楚門面前，雙手捧著他的臉頰，仔細凝望。楚門這才發覺，和剛才蘇珊娜裝出來的慈愛相比，此刻的艾利絲，才真正是一位母親。

　　“對不起，媽媽……”

　　“不，真的不要說話……我怕一開口，夢就會驚醒……”艾利絲小心地撫摸著他，好像捧著世間最脆弱的珍寶。

　　“好了，艾利絲。”帕瓦羅蒂搖搖頭，“這不是夢，都是真的，卡索回來了。我早先就和你說過的……”

　　“是么？是的……我知道……但我總是害怕……哦，龍神啊……”艾利絲淚流滿面，“我總是不敢相信……”

　　此時，楚門已經忘記了當初的戒懼，他完全被這種偉大的母愛所感動，所震撼。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那個含辛茹苦把自己養大，卻身患重病的普通女人。淚水，無聲的從眼眶中淌下來，心頭一片溫熱。

　　“是的，媽媽，是我……”楚門抱住艾利絲，就像抱住自己的母親，“真的是我，我……我回來了……”

　　“真的回來了……卡索真的回來了……”艾利絲猛然抱住他，放聲痛哭。

　　“是的，媽媽……對不起……”

　　“不！不要說對不起！”艾利絲捂住他的嘴巴，“應該是媽媽說抱歉，都是我當初沒有照顧好，才讓流浪在外。龍神保佑，我的孩子平安回家了……”

　　“媽媽……”

　　兩個人抱頭痛哭，帕瓦羅蒂在一旁看著，也有點不太好受。不過，他還是扳起了臉，刻意不讓自己受到傷感情緒的影響。

　　過了好久，痛哭的兩人慢慢恢復了平靜。艾利絲抬眼望著他，雙眸中的慈愛幾乎要盈溢出來。

　　“孩子，聽你父親說……你失去記憶了。可我看著挺好啊！”艾利絲自己端詳楚門。

　　“是……我忘了很多事，但我還記得您，您的影子在我靈魂深處，媽媽。”

　　“那還記得你父親么？”

　　“不記得……”

　　“看看你！”艾利絲轉頭向帕瓦羅蒂說：“當初太嚴厲了，把孩子都嚇成什么樣了？連你都不記得了！”

　　“那有關系嘛？”帕瓦羅蒂不愛聽了。

　　“當然有！那叫選擇性失憶！知道么？”艾利絲開始給丈夫普及醫學知識。

　　“什么跟什么呀？”帕瓦羅蒂反唇相譏，“當初要不是你慣著，他敢離家出走？”

　　“你！到今天你還嘴硬！”艾利絲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啊……父親大人，母親……”楚門趕忙出來打圓場，“別管怎么說，我今天不是回來了么？這是高興的日子，可不應該生氣啊！”

　　“對，卡索說得對！”艾利絲抹了把眼淚，換上笑臉。

　　“你懂事了。”帕瓦羅蒂看著他，欣慰地點點頭，“不愧是結了婚的，成大人了。”

　　“結婚？”艾利絲的耳朵陡然豎起來，“卡索，你……你都結婚了？”

　　“啊，是。”

　　“新娘子呢？在哪里？”艾利絲連忙問：“怎么沒帶回來看看？”

　　“這個……父親說……”楚門看了帕瓦羅蒂一眼。

　　“他的所謂妻子，是個人類。”帕瓦羅蒂說：“而且，還是陰影議會的人，你知道，他們會長……”

　　“沒什么所謂！”還沒說完，就被艾利絲打斷，“人類怎么了？只要我兒子喜歡！什么陰影議會的，我才不管！”

　　“媽，您真英明……”楚門恨不得把心掏出來。

　　“我看你是昏頭了！”帕瓦羅蒂不快地說：“我們是高貴的銀龍，怎么能隨便和一個人類結婚？再說那個陰影議會的會長，根本是在褻瀆龍神！我好歹是銀龍之王，必須守護規矩！”

　　“你才昏頭！”艾利絲針鋒相對，“你不昏頭，怎么把兒子弄丟了，快一百年了才找回來？那個什么會長褻瀆龍神，又跟我兒媳婦有什么關系？”

　　“胡鬧！”

　　“你才胡鬧！”

　　兩個人——不，兩條龍——大眼瞪小眼，好像兩只斗雞互不相讓。兩對眼睛間火花吱吱直冒，好像過了電。楚門被夾在中間，覺得頭發都一根根豎起。

　　“好強大……”楚門抹了一把冷汗，說：“父親、母親……好歹咱們全家團圓，這事兒先放一放，有機會，我帶您去我的家去見見……”

　　“好，咱們現在就去！”艾利絲轉過身，開始翻箱倒柜的收拾衣服。

　　“你干什么？”帕瓦羅蒂皺眉。

　　“離家出走！”艾利絲得意地說：“不過，這次是和我兒子一起！你呀，就一個人呆在這里，當你的銀龍之王吧！”

　　“你敢！”

　　“憑什么不敢？”


　　(https://www.dzxsw.cc/book/153112/8208614.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