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黑影

　　“你應該去求助政府的。”楚門搖搖頭。

　　“沒用……我去了，他們根本就不管……根本就不管……”女人蒼白的臉上滾落兩串淚珠，是最悲哀的控訴。

　　“所有人都該死！”娜塔莉冷冷地蹦出幾個字。

　　“等等！是誰對你下的手？”看到女人氣息漸弱，楚門趕忙大聲問。

　　“好多人，好亂……他們沖進來，要脫我得衣裳……我不同意，娜塔莉，媽媽沒同意……真的……媽媽沒同意……”聲音中斷，女人嘴角掛著一絲微笑，平靜的去了。

　　女人就這樣去了，在生命最后一刻，她比任何人都尊嚴。

　　“媽媽……媽媽……”娜塔莉喃喃的呼喚著母親，小手顫抖著撫上女人逐漸冰冷的面頰。

　　“娜塔莉，別忍著，要哭就哭出來吧。”楚門抱住小女孩兒，輕拍她的背。

　　“我不哭。”娜塔莉從楚門懷里掙脫出來，望著他的眼睛：“我會堅強的，我的眼淚將是仇人的血！”

　　楚門嘆了口氣，抱起女人的尸體，說：“咱們走吧。”

　　第四街監獄圍墻，戰斗到了最激烈的關頭。

　　衛兵們裝備齊整，配合嚴密，牢牢守住最后一道關口。而罪犯們雖是烏合之眾，卻都抱著拼命的想法，兇猛的勢頭沖擊得防線搖搖欲墜。

　　“嘿，再加把勁！把這些雜種堵回去！政府軍馬上就要來了！”行刑隊長也加入了防守的行列，揮舞著劊子手專用的砍刀，已經砍掉三個人頭。不過隊員們可沒他這么勇猛，大多縮在衛兵的身后打打下手。

　　畢竟，砍頭和拼命完全是兩個概念。

　　“快！快啊！把門撞破！再磨蹭會咱們他媽的一起玩完！”一個獨眼壯漢在指揮囚犯們撞大門，他們不知從哪里搞來一段圓木，由幾個人抱著攻城錘一樣轟擊大門。

　　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戰斗，囚犯們大都手無寸鐵，而衛兵則全副武裝。不過，這種差距正在縮小，當衛兵們撤上高墻后，短小的佩劍就再也難以制造傷害。

　　只有兩個人配備弓箭，射得還不太準。其中一人由于用力過猛拉傷了肩膀，正坐在后面休息。不斷射偏的羽箭除了增強囚犯們的信心，別無用處。

　　爬墻的策略已經宣告失敗，雖然院墻內有兩架長梯——天知道監獄準備這個干什么——但怎么也沖不上去，不是被人把梯子推倒，就是給墻頭增添幾顆腦袋。那些大刀砍起頭來十分好用。

　　“加把勁！嘿嘿，我看門已經晃蕩啦！”獨眼龍揮舞著手臂，鼓舞囚犯的士氣。

　　“該死的！”墻頭上的衛隊長揮了揮手，大喊：“下去一些人，把門給我頂住！快！媽的，別讓我知道這段木頭是誰的，千刀萬剮的雜種！”

　　“長官……”一個衛兵舉手，怯生生地說：“我記得上次您說要用它挖幾個浴桶……”

　　“閉嘴，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么？”衛隊長惱羞成怒一腳踢出，衛兵滾下墻頭，摔在了大門外面。

　　“對！就像他那樣，再去幾個！”衛隊長站起來吆喝。

　　十幾名衛兵從后面溜下去，疊羅漢一樣撲到大門上，用身體阻擋木槌的力量。每一次撞擊，他們都會像鼓面上的跳蚤一樣彈開，然后重新聚集。

　　“媽的！快！快啊！”獨眼龍也加入了撞門的行列，轟隆隆的聲音中，大門搖搖欲墜。

　　“要頂不住了！”一個衛兵大喊：“他媽的門快不行了，再下來幾個！”

　　囚犯們轟然大笑，顯然是受到了鼓勵，以更加猛烈的勢頭撞擊。盡管手掌都被震得鮮血淋漓，仍然用足了吃奶的力氣。

　　“嘿——轟！嘿——轟！嘿——轟！”木門嘎嘎地響，沉重的門栓漸漸開裂，朝后面彎曲過去……

　　“嘿——轟！嘿——轟！嘿——轟！”木板裂開了口子，能看到后面驚恐萬狀的臉。

　　“嘿——轟！嘿——轟！加把勁！啊——”一直沒能發揮作用的弓箭鬼使神差般的射中了獨眼龍的胸膛，他不可置信的轉了幾個圈子，仰天倒在院墻下。

　　攻城錘停了下來。囚犯們盯著領袖，有些不敢相信這雄壯的漢子就此喪命。他們個個面色蒼白，認為好運氣不再眷顧自己。

　　“死啦！他死啦！”墻頭的衛兵高興得狂呼亂喊，有人甚至把佩劍扔下了墻。失去了這個人的領導，戰斗的結果顯而易見。

　　他們甚至認為已經結束了。

　　突然，一道黑影竄出來，旋風一樣卷過堵門的衛兵，六個人倒了下去，整齊得好像鐮刀割斷的麥穗。

　　接著，一道白光擊中了大門，發出刺耳的斷裂聲。

　　就在衛兵們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之前，黑影遠遠逃開，竄入漸漸濃重的夜色里。

　　“誰他媽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兒？那家伙是誰？”衛隊長看著城門下一片尸體，破口大罵。

　　“再試一次！再試一次！”囚犯們開始聒噪，幾個個人抬起了圓木，奮力撞向大門。

　　轟——沉重的木門終于敞開，露出象征自由的通道。囚犯們一擁而出，把阻擋在門口的衛兵踩在腳下。

　　也有一些囚犯跌倒，然后就再也沒能站起來。混亂的人群互相踐踏，擁擠，洪水一樣宣泄而出。

　　“完了……全完了……”衛隊長喃喃自語，臉色慘白，似乎看到了牢房的大門正向自己招手。

　　“長官，要不要下去把他們堵回來？”一個衛兵不合時宜的建議。

　　“很好。”衛隊長翻了個白眼，“這項任務就由你完成！”

　　衛兵縮了縮脖子，老老實實蹲回原來的地方。

　　現在去阻截這幫紅了眼的暴徒，還不如去角斗場和猛獸搏斗。在坐牢和喪命面前，衛隊長很明智的選擇了前者。

　　一幫子衛兵垂頭喪氣的蹲在墻頭，這里是洪水中的孤島，所幸急于脫困的囚犯沒功夫理睬他們。

　　突然有人大叫：“長官！你看！你看！又來了！”

　　那道黑影果然又回來了，快刀一樣把洪流從中截斷，所有試圖反抗的囚犯都被當場喪命，根本不能阻礙半分半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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