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圣光術

　　不用說地毯，就連掛燈，沙發，櫥柜……所有能夠賣錢的東西都已經不在了。并不寬闊的房間顯得空曠無比，壁爐里的火焰都有些有氣無力。

　　見楚門瞧壁爐，娜塔莉自嘲地說：“最后一捆木柴，明天大概只能燒衣服了。雖然我的衣服實在不夠多。”

　　“東西呢？”楚門問。

　　“賣光了。”娜塔莉聳了聳肩：“我媽媽干的，換錢給那些男人。除了這棟房子，什么也沒剩下。”

　　“為什么？”

　　“我不清楚。”娜塔莉搖搖頭，“還好她毒死了那個家伙，不然我現在也許就露宿街頭了。”

　　楚門沉默了一會兒，問：“有人打房子的注意？”

　　“我姨媽，以前從不上門的親戚。”

　　“唔……”通過交談，楚門發現這個年僅十歲的小女孩兒格外成熟，至少比奧黛麗·赫本成熟得多，自己沒法用對待小孩子的方式和她說話。想了想，又問：“這件事情需要我幫忙么？”

　　“不用了”娜塔莉很有把握地說：“我自己能解決。”

　　了不起的孩子，真是環境造就人吶……楚門感嘆著，自己十歲的時候在干什么？大概正滿街瘋跑追逐打鬧吧？而這個小姑娘卻已經開始獨自支撐生活。

　　“想不想見見你媽媽？”楚門越來越欣賞小女孩兒了，他盤算著，這點徇私的權利自己還是有的。

　　誰知道娜塔莉很干脆地搖搖頭：“不想。”

　　“為什么？”楚門大吃一驚。

　　“我為什么要見她？你知道鄰居都怎么說？”娜塔莉看了楚門一眼，轉述：“娼婦的女兒，不知道哪個男人的野種。”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語氣很平靜，眼神卻像結了冰。

　　“可是……”楚門還在做最后的努力，“不管怎么說，她畢竟是你媽媽，不是么？”

　　“我寧可沒有這樣的媽媽。”娜塔莉不再理會楚門，轉身朝里面走去。

　　楚門嘆了口氣，真不知怎么搞得，面對這個才十歲的女孩子，自己進退失據，全面落了下風。可是……他抓了抓頭，從兜里掏出幾個金幣，是新近發放的薪水。

　　“那么我走了。這些錢放在這兒，至少你能拿去買些木柴。”楚門左右看看，最終把錢放在地板上，轉身朝外走。

　　“喂，你為什么幫她？給了你什么好處？”小女孩兒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楚門轉過頭，娜塔莉靠在里屋的門框上，從陰影中露出俏麗的側臉。黑色短發垂下來，遮住了眼睛。這簡直是一個天然畫框，如果再給她手中夾支香煙，絕對是頹廢畫派的最高典范。

　　“啊？”

　　“她跟你上床了？”

　　“咳咳……”楚門險些被自己嗆到，表情十分狼狽。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女孩子，竟會說出這樣一句話。真是……太不可愛了。

　　“你為什么這樣想？”楚門問。

　　“哼，除了這個，她還能給你什么？”

　　“確實沒有。”

　　“那么是真的了？”娜塔莉扭過頭，眼中閃過一抹蔑視。

　　“不是。”楚門知道，再不澄清，他將永遠失去小女孩兒的好感，趕緊說：“我只是可憐她，希望能幫上一些忙。”

　　娜塔莉從陰影中看他，大約一分鐘后，垂下眼皮說：“好吧，我相信你，你應該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濫好人。”

　　“濫好人？”楚門苦笑。惡魔代理人竟然得到這樣一個評價，要讓尼古拉斯·凱奇聽到，搞不好會一怒之下劈了自己。

　　“你走吧。”

　　“哦，那這些……”

　　“金幣就放在地上！”

　　“……”

　　楚門離開了舊城區，仍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回想著娜塔莉，覺得自己完全被這個小女孩兒的特殊氣質吸引了。她的樣子，她的氣質，她說話的腔調——與欲望無關，純粹是對一個幼小生命的贊嘆。

　　真是了不起的女孩兒。

　　突然，楚門停住了腳步。不用回頭，他知道自己被人跟蹤了。一種被打擾的憤怒從心底升起，他裝作不知不覺，引著對方朝郊外走去。

　　說起跟蹤者，楚門就想起了上次那個古怪的家伙，如果這個機構里都是這樣的白癡，那也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大約半個小時，楚門已經出了城，轉過一個小山坡，他停住了步子。

　　“出來吧。”楚門轉身說。

　　隨著哐啷哐啷的金屬聲，一個全身披著重甲的騎士出現在眼前，在陽光的反射下，簡直是一團耀眼的發光體。

　　“咦？你是什么人？”楚門有點兒意外。

　　“光明神的戰士。”騎士說。

　　“哦……”楚門覺得有點不妙，對方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神圣氣息，令他感覺很不舒服，“很好很好，那沒事兒我先走了。”

　　楚門立刻準備開溜。

　　嗵——大劍狠狠斬在腳下，泥土翻飛。騎士抬起頭，發現楚門好像安了彈簧一樣，高高躍向天空。

　　“我靠，真他媽狠！”剛才要不是楚門躲得快，恐怕就被劈成兩半了。正盤算落地后朝那邊跑，突然就看到地面上的騎士手掌一樣，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閃爍。

　　“圣光術！”

　　楚門就覺得渾身一陣刺痛，好像過了電一樣痙攣了一下，撲通一聲摔了下來。

　　“怎么回事兒？”楚門極為驚駭，自己這副身體不是沒有痛覺么？沒等轉過念頭，大劍帶著呼嘯的聲音當頭劈下！

　　楚門左手猛然撐地，整個人好像滑冰一樣躺著滑出十多米，大劍再次劈空。

　　“還有些本事。”騎士舉起劍，眼神中帶著蔑視。

　　“我操！我是搶了你老婆還是欠你錢？至于這么拼命嗎？”楚門大怒，一翻身從地上爬起來，白色的袍子被石礫劃破一條一條的披散在背后，像只散了毛的雞。

　　“消滅墮落的生物，是光明騎士的職責。”騎士眼神堅毅如冰山。

　　“那就沒什么好談的了。”楚門嘆了口氣，既然對方認出了自己的本質，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騎士沒再說話，拖著大劍猛沖過來，地面上出現一道深深的痕跡，火星亂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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