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血腥殺場

　　“你們都被征用了！從現在起正式成為士兵，這是你們的榮耀，向偉大的地域君主尼古拉斯·凱奇奉獻你們的忠誠吧！”

　　“這家伙不會就懂這一套說辭吧？”楚門頗為置身事外的琢磨。

　　“聽懂了沒有！”魔鬼咆吼著：“你！你！還有你！人類、吸血鬼、小魔鬼、骷髏……又是骷髏？嗯？我為什么要說‘又’？”

　　“最近遇到骷髏也太多了吧？”它撓了撓腦袋，有點兒納悶。

　　“這位……先生。”奧多姆滿臉堆笑，小心地問：“我們可是人類呀？地獄里的血戰，我們是不是不太方便……”

　　“你不想去？你要違背地獄君主的意志？”魔鬼勃然大怒。

　　“不……不……您看，我只是一個商人，沒什么戰斗的本事，如果您只是要錢的話……嘿嘿……”顧不上心痛，奧多姆掏出大把的金幣寶石，捧到頭頂。

　　“唔……商人。”魔鬼被珠光寶氣晃花了眼，鎖鏈靈巧的一轉，把所有珠寶卷到了手中，然后說：“我喜歡商人這種生物。”

　　“尊敬的先生，那……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行！”

　　“啊？可是……”

　　“偉大的地獄君主，尼古拉斯·凱奇的意志是不容違背的！不過……”魔鬼看了看胖子，“對于商人這種生物，放在前線上似乎也沒什么用處。”

　　“您真英明！”奧多姆猛挑大指，連說帶比劃：“只要您網開一面，我可以繼續制造很多很多財富，都奉獻給您！”

　　“很好。你和你的手下被編入預備隊，為了榮耀去戰斗吧！”

　　“啊？可是……”

　　“就這樣定了！”魔鬼揮出鎖鏈，在大地上切出溝壑，白色的骨粉粘滿了所有人的全身，一個個變成了雪人的模樣。

　　人類反抗的勇氣被輕而易舉的粉碎了。

　　魔鬼和惡魔的戰爭，已經持續很久了。

　　其久遠的年代，大概可以追溯到地獄的誕生。“地獄”這個詞匯，是冥界深淵的統稱，但實際上，冥界是冥界，深淵是深淵，兩者混淆不得。

　　冥界的生物是魔鬼，而深淵則是惡魔的聚集地。兩種生物聽著很相似，實際上有相當大的差別。

　　魔鬼雖然邪惡，但還是有秩序地生物，有編制的軍隊，有權利結構，有商業體系，這也是為什么偶爾會有人類商人不惜冒險前來做生意的原因。

　　至于深淵，完全是個混亂的地方，有的只是殺戮和死亡，其混亂程度就連魔鬼都嗤之以鼻。

　　當然，對于惡魔來說，魔鬼一方完全是虛偽小人。

　　這兩個陣營互相看不對眼，都信奉邪惡，又都十分強大……最重要的是，它們住的地方很近。

　　這能不打起來么？

　　雙方的戰爭被稱為血戰，一打起來就曠日持久，沒個幾百幾千年不算完，好在整個地獄的生物數量足夠支持，當消耗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很簡單，不打了。

　　這也不失為一種消耗過剩人口的好方法。

　　冥界和深淵擁立共同的強者，比如第一層地獄的君主尼古拉斯·凱奇，他掌管的范圍是第一層冥界和第一層深淵。不過可別指望他會從中斡旋，事實上，戰爭打得越是慘烈，越是花樣翻新，他就越高興。

　　這只能歸結為漫長生命的無聊，帶來的變態后果吧……

　　如今，新一輪血戰即將打響。前奏曲，就是一場城堡的攻防戰。這是一次演習，也就是說，要用這場小戰斗給血戰定一個基調。

　　第二集團軍的駐地位于鮮血平原中央，魔鬼一方甚至已經筑起一座臨時城堡，最為指揮中心，雖說是臨時，但每一個細節都一絲不茍的按照最標準的結構設計，所用石料也是地獄最堅固的黑耀石，可以這么說，這樣一座城堡搬到地面上去，所有國家號稱的“最堅固”的要塞都得羞死，搞不好會就此崩塌，自我了斷了。

　　雖然這不是正規血戰，只是在偉大的地獄領主的榮耀下進行的演習，但所有細節都不容馬虎。

　　包括死亡。

　　走在平滑如鏡的夾道里，奧多姆看到一個個強大生物的尸體堆積如山，作為戰利品懸掛在每一處垛口，他的心都哆嗦成一團。

　　有高級惡魔，夜魅，持鐮者，甚至還有尸龍……

　　這些生物的強大，都只在傳說中聽聞過，每一個家伙都足以把走私商隊消滅一百遍。可它們都死了，好像一個個軟塌塌的布袋，在風中搖曳。

　　奧多姆開始后悔自己當初為什么沒有多奉獻一些珠寶了。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滿臉無辜的骷髏，暗中咒罵：“要不是這家伙，我能這么倒霉么？”

　　楚門毫無自覺地朝對方笑了笑，由于沒有肌肉，光溜溜的頭骨仍然呈現出木訥空洞的表情。

　　其實楚門自己也覺得很倒霉。

　　按照他的推斷，那個上位魔鬼應該和往常一樣，征完兵轉身就走才對。誰知由于奧多姆的孝敬，魔鬼十分鄭重的一路護送，一送就送到了這里。

　　“白癡！”他狠狠地瞪了胖子一眼。

　　白骨腳掌踩在黑耀石地面上，發出嗒嗒的清脆聲響。這聲音有點矚目，一路上各種冥界生物、許多強大生物都投來納悶的目光。

　　在地獄，骷髏這種東西，哪怕是最強大的骷髏召喚者，也只是無能的消耗品，前線上的炮灰。

　　這骷髏不去炮灰軍團作準備，跑這里來干什么？

　　相比之下，一行人類都顯得不那么顯眼了。

　　“新來得預備隊，后勤部門？”在城堡大廳的報到處，一個頭生獨角的魔鬼瞅了瞅手令，奇怪的打量著走私者們。

　　“太弱小了……”它搖搖頭，把手令收了起來，“說實話，我不明白上頭派你們來這里干嘛？你們的實力連炮灰都不如，在偉大的戰爭中起不到任何作用！”

　　“您英明！”奧多姆滿臉諂媚，巴不得對方把自己說得不值一錢。

　　“不過，上位魔鬼的意志是不容違背的，那就后勤吧。嗯……”魔鬼想了想，一時找不到后勤該干的工作。事實上，冥界深淵的戰斗一向以混亂著稱，就算是魔鬼，其秩序也是相對而言，所謂后勤云云，從來沒真正出現過。

　　“嗯……對了，有很多尸體。”魔鬼終于想到一件事，“你們的工作就是負責搬運尸體，這活兒連個沒腦子的骷髏都會干。對，像它這樣的！記住，敵人的尸體掛上城頭，自己人的尸體帶回來焚燒。去吧！”

　　盡管不情愿，走私販們還是不得不干起了收尸人的活。臨行前，奧多姆又狠狠瞪了楚門一眼。

　　“頂住！給我頂住！”

　　城頭的魔鬼指揮官大聲號令。戰況很兇險，憑借白骨云梯的幫助，惡魔一方開始攀爬城墻，上百米的高城上吊起了一串串長龍。

　　“這詞兒有點耳熟。”楚門心想。

　　守城的魔鬼們怒吼著，黑色的魔氣連成一片，不顧一切的朝城下猛轟。一些云梯坍塌了，但更多的云梯又隨即架起，在龐大的戰場里，這點攻擊實在是杯水車薪。

　　一只鎖鏈魔發出一聲狂吼，竟然跳了下去，在半空中鎖鏈勾住了兩架云梯，拼命一扯！轟隆一聲，上百米的云梯砰然倒塌，連同云梯上的惡魔士兵一起摔得粉身碎骨。

　　“好！”城頭上，傳來魔鬼們的狂吼。

　　鎖鏈魔身在半空，再次揮出一道鎖鏈，勾住了城墻垛口，一悠一蕩間，好像蜘蛛俠一樣竄了回來。

　　“太帥了！”楚門看得眼睛發直。

　　“轟！”，一大團火焰憑空炸開，孤單英雄的鎖鏈魔被憑空炸成碎片，這是惡魔那邊不知哪個法師的杰作。

　　城下一片歡呼，城上頓時沉默。

　　“呃……”楚門被結結實實的上了一課——在戰場上耍帥是找死的同義詞。

　　“我們的英雄呢？我們的英雄都到哪里去了？”魔鬼指揮官回頭狂吼。

　　立刻有十余名身影從人群里竄出，朝著城下猛撲而去。其結果，就如湖水中撒入一把熱碳，片刻燦爛之后，終于沉寂了。

　　但這樣的結果，卻再一次激起了雙方戰士的熱血。他們狂吼著，用武器敲打著自己的胸膛，就像剛剛看過一場血腥角斗。

　　“給我攻城！更多的云梯，更多的炮灰！你們這些沒用的家伙，都給上去送死吧！”城下，惡魔的指揮官狂呼亂吼，于是黑漆漆的城墻立刻被慘白的骨梯布滿。

　　“靠！這家伙把實話都說出來了，這還不軍心大亂？”和楚門想象不同，惡魔不愧是以混亂著稱，聽了這樣的話，好像打了一記興奮劑，雙眼冒火一樣猛攻上來。

　　“當炮灰都當得這么敬業，我真服了你們了……”楚門瞅著戰局不妙，偷偷摸摸往城下蹭去。

　　偷眼一瞅，奧多姆們正在采取同樣的行動。

　　守城的軍隊一陣騷亂，幾十頭巖漿獸從后排沖了上去。這些長得有點像牛的家伙渾身燃著烈焰，在堅固無比的黑耀石城墻上留下一個個融化的蹄印。其中一個擦過楚門的肩膀，頓時讓他身子軟了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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