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八章術士

　　就希望它對戰爭的興趣能夠持久一些吧。

　　莫比斯鎮，一座神殿敲起了鐘。里面正在祈禱。信徒們跪伏在地上，頌唱著歌頌水晶女神的圣歌。

　　“水晶女神圣潔美麗，燦爛光芒照大地！我們心中充滿熱情，來到你的殿堂里……”歌聲飄緲靈動，宛若天籟。任誰來聽一聽，都會感嘆，這是聽到過的最為優美純凈的童聲。

　　是的，童聲。

　　所有信徒，都是十歲上下的孩童。他們穿著水晶神教的制式長袍，用最虔誠的聲調贊美女神。

　　從甜水鎮發展出來的水晶神教，已經產生了巨大的輻射作用。如今，莫比斯鎮成為最為重要的三個城鎮之一。教會的培訓部門，也建立在這里。

　　孩子們生活在這里，一日三餐，包括住宿，全部由教會提供。不過代價就是，不能夠隨意回到父母身邊。那些家庭都指望孩子將來能出人頭地，自然不會在這件事上計較。其實真正的代價是不間斷的洗腦，可這世界上所有的教會都這樣做，人人都習以為常。

　　這些孩子，將按照資質和興趣的不同，分別定向培養。一些人會成為術者——不是術士，而是數學研究者。經過測試，確實有些孩子對數學天生敏感，他們會被傳授完整的數學知識，成為將來體系中的基石。

　　還有一些少年，被發掘出了機械上的天賦，于是又分出一支，叫做機師。目前來講，使用無線電臺是短期目標，已經有些孩子上崗了。長期來說，將會是神教的建設者，規劃家，根據水晶女神的惡趣味，甚至可能是戰斗機器人高達的駕駛員——如果能造出來的話。

　　還有一些人，絕對是少數的，將會成為見習教士。這是權利之路，是教會的核心，所有人都經過精挑細選，審查甚為嚴格。不過一旦成為教士，就等于踏上了一條光榮與尊貴康莊大道。

　　成為術者和機師固然不錯，但大部分孩子，還是把熱切的眼神盯在了見習教士這個位子上。當然，也有例外。

　　“哦？你是說，那個孩子不愿意？”聽到教士的匯報時，娜塔莉正端坐在神殿里的一間靜室中。她微微揚了揚眉毛。

　　自從瓊斯老師前往別的城市發展教徒，首都這塊的教務，就全部壓在小女孩兒的身上。同時，她還兼任著法師通訊塔的建造工作，整天奔忙，一刻也不得閑暇。

　　不過，娜塔莉看上去樂此不疲。這種繁重的工作帶給她很大快樂，覺得自己終于能對楚門哥哥有所幫助了。

　　“一定要比赫本姐姐做得更好！”這個念頭根植在她心里，成為了恒久的動力。事實上，在整個水晶神教，娜塔莉確實作了最多的事情，而且樣樣都不賴。如果說出去，任何人也不敢相信，風頭正勁的水晶神教，至少在一段時間里，竟是由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兒全盤掌控。

　　要在地球上，楚門早就被抓了起來，罪名肯定有兩個：雇用童工，還有虐待兒童。

　　有道是居移氣、養移體，這些日子娜塔莉往來接觸的不是貴族門第，便是強者高人，甚至還有個半神朝夕參贊，對氣質的影響不是一般的大。在外人面前，那股淡然無塵，不怒自威的勁頭，足以讓人忽視她的年齡。不管是建設法師塔的工人還是教會里的屬下，都不自覺把她當成一個說話有分量的大人物。

　　不過在內心中，娜塔莉仍然有著屬于自己的孩子氣，不如上次，對于那個少年的安排，自己也想不明白是怎么了……

　　——似乎是現世報，麻煩果然來了。

　　“增加計劃外的變數，果然會產生不確定性啊……水晶姐姐說得真對。”娜塔莉喃喃自語。

　　“您說什么？”教士一怔。

　　“沒什么，他既然不愿意，讓他干別的去就好了。這有什么為難的？”娜塔莉問。

　　“問題是他什么也不干啊！”教士嘆了口氣，“讓他學數學，不學。學機械，還是不學。結果我發現他具有相當好的天賦，向讓他成為見習教士，可……可他還是不學！”

　　娜塔莉皺了皺眉。她一向不喜歡小孩兒，而小孩兒的定義是，一切沒有成年的人類。自然，不包括自己。

　　“小孩子還真是討厭吶……”娜塔莉搖搖頭，“既然這樣任性，就趕他走好了……唔，等等，他有沒有說為什么？”

　　“他說，他想成為圣殿騎士……”教士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其實還有后半句，就是成為騎士之后，好永遠守護圣女娜塔莉大人。

　　——不過教士可沒敢說。

　　“圣殿騎士？他有沒有搞錯，咱們可沒這個編制。”娜塔莉冷笑道：“如果他對穿鐵殼子感興趣的話，應該去光明神教碰碰運氣。”

　　“啊，我也這么說，但他卻出言不遜，嘲笑水晶神教缺乏危機意識。他說……”教士吞了吞，說：“他說這樣下去，遲早要被人吞并……”

　　“是么？”娜塔莉不動聲色，心底卻玩味著，或許，找到了一個有培養價值的家伙？她想了想，然后說：“你把他叫進來，我親自問問。”

　　“是。”教士轉身去了，不多時，那個少年被帶了進來。看到娜塔莉，他的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

　　“娜塔莉大人，能見到您，真……真是我的榮幸！”少年有些結結巴巴，但很快就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唔，你是叫……”

　　“愛德華！我叫愛德華！”少年目光爍爍地盯著她。

　　“愛德華。”娜塔莉點點頭，“我很是奇怪，你為什么會有那樣的想法？你是否清楚，這種想法是很危險的？”

　　“我想，如果沒有這種想法，才會很危險。”愛德華搖搖頭，說：“教派之間的競爭，難道不是很常見么？只要有利益存在，就會有爭端。”

　　“或許是。”娜塔莉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不得不說，我對你有些贊賞了。這些話，究竟是誰交給你的？”

　　“我自己想到的。”

　　“是么……”娜塔莉說：“如果讓你設想，教會應該怎樣做？”

　　“設立裁判所是必須的，不然無法自保。但考慮到目前的形勢，應該秘密進行，表面上，我們可以只是個致力于和平的小教派……”說到這里，愛德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露出沮喪的神色，“難道說，你們已經這樣做了？天哪，我還在自以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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