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那一板磚,雷霆萬鈞
傻六兒說的是要李燦然等人在馮朦朧家附近截他,因為傻六兒做夢也想不到李燦然他們敢在下班時間在馮朦朧廠子門口截他。可是李燦然等人居然真的直奔了馮朦朧的廠子。沒辦法,李燦然等人根本就不認識馮朦朧,他們得去廠子打聽。
“西郊四丑”到了廠子門口時,這廠子還沒下班。李燦然跟廠子門衛(wèi)打了個招呼:“我是馮朦朧的好朋友,一會兒下班馮朦朧出來的時候,你幫我留一下,我給他帶了點兒東西。”
李燦然這次過江就是想成名,就是想給市區(qū)的人點兒顏色看看。這個上千人的大廠,可能在幾十年的歷史上也沒人敢在這里截人,可李燦然,居然就這么干了。要知道,這樣的大廠不但男性工人多,而且還有治安科!這治安科里是有配槍警察的!
離下班兒看樣子還有十幾分鐘,天已經(jīng)快暗下來了。李燦然等人就在廠子門口閑逛。逛著逛著看到了馬路對面有一個高高瘦瘦的小伙兒自己一個人在樹上勒一只大黃狗,這小伙兒雖然頭發(fā)梳得油光錚亮,但是卻鼻青臉腫,看樣子是剛打完架。而且,他顯然不會殺狗,把狗剛剛勒了一小會兒就放下,這大黃狗下了地蹬了蹬腿就又站起來了。這小伙兒累得滿頭是汗,可這大黃狗還真沒死的意思。
李燦然走過去的時候,這小伙兒正在看著這大黃狗嘆氣,眼神挺無助,這大黃狗也在挺無辜的看這這小伙兒,雖然狗不會說話也沒嘆氣,但是李燦然也讀出那大黃狗眼神中流露出來的話了:“你不就是想整死我嗎?你這么折磨我干啥玩意兒,你幾吧勒我一下午了,我好幾次都快斷氣的時候你就把我放下了,你到底是啥幾吧意思?你撒逼楞地整死我!”
它憋屈啊,真憋屈,哭的心都有了。
有宋朝大詩人的詩為證:問狗狗不語,是要死?是要活?現(xiàn)狗命一條,勒死半只,還剩半只。
勒狗這人正是劉海柱,這大黃狗正是他昨天在段家屯搶來的戰(zhàn)利品。他昨天半夜才騎自行車回到市里,一直睡到了中午,本來邀請了一群朋友晚上來家里吃狗肉,可是整整一下午自己也沒能整死這只狗。狗沒整死,人快愁死了。
當然了,還有比他愁的,誰呀?狗么。
“兄弟,沒你這樣殺狗的。”李燦然看不下去了,替劉海柱著急,也替這大黃狗著急。
“那你說咋殺啊!”劉海柱終于遇到個明白人了,趕緊請教。
李燦然不認識劉海柱,劉海柱也不認識李燦然。在82年初,無論是李燦然還是劉海柱,還都僅僅是在一個小區(qū)域內(nèi)小有名氣的混子,論知名度和實力,遠不及東霸天、盧松、張浩然等人。但誰也想不到,就在半年之后,李燦然和劉海柱兩人成了全市最大的兩個一等一的江湖大哥,東霸天等人,要么被他們踩在腳下,要么被他們降服。
誰也想不到,這未來在我市影響了十幾年的一正一邪兩個江湖大哥,首次相遇就是在這個雪日黃昏的馬路牙子邊上,中間還隔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大黃狗。這倆人討論的不是江湖大事,而是如何快點兒把這只狗整死。
“這樣勒倒是沒毛病,但是我看這狗起碼得勒45分鐘才能勒死,你勒的時間太短,狗這玩意兒命大著呢!”
“咳,我也勒了半天了,可是這狗體格太好。”劉海柱訕笑,畢竟作為一個混子頭子,弄不死一只狗有點兒丟人。
“你現(xiàn)在再把它掛樹上,我估計勒半個小時,這狗也就差不多死了。”
“還要半個小時?”
“是啊!”
“算了吧,我看這狗就不該死,我不殺它了,正好我家缺一只看門狗,我把這狗帶回去養(yǎng)著吧!”劉海柱顯然對自己的屠狗手段喪失了信心。
“不殺也好,不殺也好,對了,你是這個廠子的嗎?”
“我是……恩,我現(xiàn)在不是了。”
劉海柱以前的確是這個廠子的,但是他已經(jīng)被這廠子除名了,在自己習慣性的回答了一句“是”以后,馬上又改口說不是。
“哦,那你以前是這個的吧!”
“恩!”
這倆人見的第一面兒,聊得還挺投機。他們可能也沒想到,在未來十幾年中,他們之間會有那么多恩怨。
“那你認識馮朦朧嗎?寫詩的那個。”
“……認識。”劉海柱冷笑了兩聲。
“怎么了?”
“……沒事兒,你來找他?”
劉海柱當然認識馮朦朧,不過倆人從來沒說過話,因為劉海柱被除名的時候,馮朦朧還沒進廠。以前劉海柱一直喜歡廠里的一個上海知青姑娘,這姑娘叫周萌,這周萌也有點兒喜歡劉海柱,倆人雖然沒牽過手也沒一起看過電影,但是是那種心照不宣的曖昧,倆人在這方面都有點兒矜持。但是自從這馮朦朧進廠以后,開始了對周萌的瘋狂追求,天天給周萌寫朦朧詩。令劉海柱氣憤的是,周萌好像并不反感這馮朦朧,經(jīng)常可以見到馮朦朧和周萌一起下班兒回家。劉海柱的朋友都躍躍欲試想揍馮朦朧一頓,但劉海柱總是攔著不讓。劉海柱攔著的原因并不是怕馮朦朧的哥哥東霸天,而是覺得搞對象這樣的事兒不應該用武力解決。純爺們兒得用自己的魅力去征服姑娘,而不是要靠欺負情敵的方式來解決。馮朦朧的“撬行”行為雖然有點令人不齒,但是畢竟劉海柱和周萌并沒明確關系,似乎從道理上看也沒有特別大的不妥。所以,劉海柱一直忍著。
“是啊,找他!”李燦然的嘴角抽了抽,這是李燦然動怒時的習慣表情,只要即將動手打架了,李燦然的嘴角必然抽動。
“你們是要找他打架吧?呵呵。”
劉海柱也算是個老江湖,看著老五等人那表情、神態(tài),已經(jīng)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李燦然顯然被劉海柱問了一愣,他沒想到劉海柱看出來了。
“對!”李燦然這人挺爽快。
“在這打架?!”劉海柱也有點差異。
“對!”
“……”劉海柱伸出了大拇指。
“哈哈,咋的?”
“別的不說了,當心點兒,也當心他哥。”
說完,劉海柱拽了拽手中的繩子。
這時,工廠下班了,嘩啦啦響的自行車隊開始陸續(xù)從工廠的自行車棚向工廠的大門進發(fā)了。李燦然對著劉海柱簡單揮了揮手道別,直奔馬路對面的工廠去了。
說來也湊巧,詩人馮朦朧是第一個騎自行車從廠門口出來的,而此時,李燦然由于躲避一輛解放大卡,還沒能過馬路。
這時,那熱心又欠嘴的門衛(wèi)從傳達室跑了出來喊了一嗓子:“小馮,你朋友找你!給你送東西!”
“哪兒呢?!”馮朦朧停下了車子,單腿支在了地上,頭轉(zhuǎn)向了傳達室。
據(jù)說馮朦朧還沒等把頭轉(zhuǎn)過來,一塊板磚就端端正正的拍在了他的面門上。拍磚的人是房二,這一磚特別狠,馮朦朧居然連吭都沒吭一聲就連人帶車拍倒在地。廠子門口地上的積雪被車軋人踩成了光滑的冰面兒,馮朦朧人摔在地上滑出了好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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