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針鋒相對
楚驚心伸出一只手。
“楚凡,我的力量已經超過你了。”
楚凡看著楚驚心的手掌,笑著伸出自己的手臂。
兩只手輕輕一握。
楚驚心神色變化,看著楚凡,默默的舉起了酒杯,抿了一口。
楚祥云看著楚悅安,展顏道:“你的修為如此精深,只缺少一個契機,就能凝結精血,等事情了結,我去找你,我們一同進到萬獸叢林,獵殺妖獸,只要吞吃足夠的精髓,你一定能凝結精血。”
楚英穩穩坐著,面如僵尸,幾乎沒有任何表情,也不沾酒水,不碰珍饈美味,只是時不時的吞下一顆下品丹藥。
楚凡聽說,自己的這個遠房叔叔,如果一日不吃一顆下品丹藥,修為就會退步許多,氣血甚至會枯竭。
而且這位叔叔練著一種奇異的功法,也需要強身丹支撐。
楚凡的目光,在諸多權貴間跳來跳去,審視著每一個權貴的神情。
忽然發現,這些權貴中,居然沒有榮耀侯張家的人。
就在眾人歡宴的時刻,忽然間,走出一個人來。
二十多歲,穿著一身白色布衣,襯托著修長的身材。
他的臉相當英俊,眼窩很深,有淡淡的青色,看上去,很是淫邪。
這人每走一步,周身上下,都有淡淡紅色光芒閃爍。
英烈伯,秦嬰。
秦嬰一出現,滿堂的世族大人,都起身,舉杯,一是向秦嬰敬酒,二是秦嬰出來,秦伐也就該現身了。
秦嬰伸手示意諸人放下酒杯,而后幾步走到四方金座前,穩穩坐下。
大都統王生幾步走出,站在四方金座一側。
另一側,則站出一個花白胡須的老者。
這老者好像僵尸,雞皮瘦骨,雙眼沒有絲毫的神彩,倒是和楚凡的遠房叔叔楚英有幾分相似。
楚凡看著老者,卻無法看出此人的修為,不過很快就看出,這老者居然也在使用引氣絕學,而且這老者使用的比楚凡要精通百倍,完全將自身的修為隱藏住,甚至隱藏了自己的一切氣息。
“諸位,家父正趕往洪州督撫處,商量一件重要的大事,無法親自主持宴會,就對我說,既然這是我二十歲的生日,又是為了慶祝我剛剛凝結精血,而且,還是要給我娶一門妻室,不如就由我來照顧各位,主持宴會,諸位,可是覺得在下我不夠資格?”
這番話說出來,諸多權貴就稀稀落落的笑。
“哪里,秦公子年少才俊,當然可以主持這宴會。”
坐在金座附近的蘇廣當先說道,立刻就有一群人隨聲附和。
“好!這么說,諸位都認為,在下可以代替父親行事了?”
這句話一出口,許多權貴就神色微變。
蘇廣也遲疑了一下,卻還是露出了諂笑,點頭道:“秦公子年輕卻穩重,自然可以。”
“好!”秦嬰從金座上站起,向前幾步。“那么,我就不再廢話,我要在這里,當著諸位的面,向一位大人求一門婚事!”
蘇櫻立刻就站了起來,雙眼爍爍放光。
楚凡面向秦嬰,靜靜的看著他。
“安定伯,楚央大人!”
秦嬰高聲道。
楚央幾步走出檀香木桌。
秦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露出一個淫邪的微笑。
“我想要向安定伯大人求取一門婚事,我想娶你的小女兒,妙心小姐!”
一句話說完,大殿里就很安靜,只有一些人在細聲細語。
就連正在斟酒,端菜的家丁,都停止了動作。
楚凡看著秦嬰,眼神冷冽。
此刻,這豎子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只自大的妖獸。
自己和秦嬰之間,不過兩百步的距離,在這種距離,擊殺秦嬰,輕而易舉。
楚央淡淡說道:“秦公子,小女妙心,不過才十三歲,年幼無知,學識淺薄,配不上秦公子。”
“哦?”秦嬰笑容更甚。“安定伯大人,是不想把妙心嫁給我,覺得我配不上你的女兒吧?”
楚凡起身,站在了楚央的身旁。
“秦公子說的不錯,你配不上我的妹妹。”
大殿中,立刻鴉雀無聲。
許多人,都生起了驚疑的神色,看著楚凡,就像是看一個馬上就會因為膽大妄為而喪命的人。
秦嬰的笑容緩緩收斂。
那雞皮老者,好像是覺醒了一般,看著楚凡,慢慢釋放出強烈的氣勢。
這氣勢,是殺機,比楚凡憤怒時的殺機還要強烈數倍。
這種殺機,不是殺人狂,不是嗜殺成性的人能夠散發出來的,而是殺人無法計數,將殺人看做日常瑣事,真正把人命當成草芥的人,才能散發出來的。
在這殺機的籠罩下,這個大殿,都不再富麗堂皇,而是充滿了血腥氣息。
“嗜血絕學,居然修煉到了九段,是真正的高手。”
始終一語不發的楚英,突然低聲說出了這么一句話,那張僵尸一樣的臉,也顯露出了一絲震驚。
大殿中的諸多貴胄被這殺機籠罩,一時間人人自危,一些個凡境六重,七重,甚至八重的強者,都露出驚色。
楚凡能感覺到,一絲絲殺戮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壓制過來,對準了自己的精神,自己的心靈。
巨大的壓迫感,讓他喘息一下,內臟都有些疼痛。
忽然間,壓迫感消散。
這些殺戮的氣息,好像泥牛入海,全部被國度吞吃。
“沒想到在這種貧瘠地方,居然有人會嗜血絕學?只是這嗜血絕學,修煉的太過雜亂,程度也太低。”
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從國度中傳出。
楚凡剛一聽到,立刻就嘗試用心神去溝通。
沒想到,他這一溝通,在漆黑的國度中,居然顯露出一張人臉。
這張臉貌不驚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子。
只是從這張臉上,散發出陣陣不同尋常的氣息。
“小娃娃,你天資不錯,又得到了圣級寶器,只可惜這大世界太過貧瘠,身為世族子弟,居然還要吃米糧,肉類來充饑,所以你修為寸進,用了這么多天才孕育出神髓,才可以與我們溝通。”
“前輩,你是何人?”
“何人?呵呵,你這小孩,不過只是凡境的‘凡人’,還不夠資格,詢問我們的身份,等到將來,你成為真正的強者,我就會告訴你諸多秘密,到了那時候,你就會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是有著怎樣的力量,怎樣的神通,怎樣的不可思議!不過前提,是你能夠成為王境高手,只要你能晉升王境,就可以讓我們覺醒,到了那時,你就有無上的神通,什么帝王將相,天王老子,都是螞蟻,到了那時,你甚至可以逆轉輪回。我問你,你想不想讓自己的母親復活?”
“什么……”
“你想不想讓你的父兄,你的妹妹,擁有幾千年的壽命?你想不想你的家族,成為這個世界的統治者?你要強大,你要無比強大,你要手握乾坤,把握天地法則!”
言罷,這中年男人就隱去了臉龐,隱去了氣息。
楚凡心中翻江倒海,而后,又慢慢穩住了心神。
他沒有再去溝通男人。
讓母親復活?讓父親,大哥,二哥,小妹,擁有幾千年的壽命?
如果這些話不是從國度中發出的,楚凡只會當成是笑話。
死人復生,長命千歲,都是一些神話傳說。
“你說我,不配你的妹妹么?”
秦嬰的話,響徹整個大殿。
楚凡從與國度中神秘人的對話中回過神來。
“我說了,你不配。”
這次再說出來,口氣更加堅定。
“安定伯,你怎么管教自己孩子的,難道不知道,在大人說話的時候,不要插嘴么?”
說話的,是蘇廣。
“秦嬰哥,你不是要娶我么?為什么要娶楚家的小丫頭?”
蘇櫻無措的說道。
秦嬰死死盯著楚凡,根本不理睬蘇櫻。
蘇櫻見到,就像是瘋了一樣,大吼道:“你答應我了!你與我,我們已經……”
“閉嘴!”
秦嬰一掌,就打出了一道風浪,擊在蘇櫻的胸口,居然將她貫穿,瞬間就將其打死。
可蘇櫻要說的話,諸人猜也猜到了。
蘇廣看著突然間喪命的女兒,半晌不語,而后如夢初醒,跪在女兒的身旁,嘴唇哆嗦。
殺完了弱女子,秦嬰又轉過頭來,再看楚凡,神色已經沉冷到極點。
“安定伯,你身為家主,難道,要讓自己的兒子做主家中的事么?”
楚央看著楚凡,慢慢抬起頭,與秦嬰四目相對。
“秦公子,我不想將小女嫁入你們秦家。”
他的口氣,也無比堅定。
“楚央,我可是給你了敬酒,你卻偏要喝罰酒!”
秦嬰言罷,一步踏出,巨量的紅色光芒,就從他的周身攢射出來。
“是氣功!”
楚懷大喝道:“是冥神絕學,一等的功法,大哥小心!”
這些紅芒,就像是一條條柔軟的劍,射向楚央和楚凡。
楚央面色嚴峻,一擺蒼藍袍子,陣陣熱烈的風浪就散發出去,擋住了這些紅色游蛇,同時,還將這些游蛇溶解,消散于空中。
“楚央,你這是忤逆我,忤逆我父親,你這是反叛。”
秦嬰沉聲道。
反叛二字,就像是命令,大都統王生手起,再落下。
大殿四面的墻壁上,裂開了一道道石門,一個又一個秦國城精兵從石門中走了出來。
這些精兵,每一個都是凡境四重,五重,甚至六重的人物。
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出了幾百人。
大殿中的諸人,見到如此陣勢,都露出驚色。
“其他人等,愿意在此協助我捉拿叛賊,事后我重重有賞,不愿意沾染鮮血,馬上離開!”
這句話一說出,許許多多的權貴就向石門中逃竄。
還有一些世族,顯然是秦家的心腹,雖然親眼見到蘇廣的女兒被殺,都心有余悸,卻還是選擇留下。
“楚央,你還是束手就擒!”
“安定伯,違逆秦國公,可是大罪。”
“楚大人,識時務者為俊杰。”
這些權貴呼喊著,大殿門外,就出現了一群群的兵士,將整個大殿都給堵死。
在四方金座的兩旁,也走出了許多人。
這些人,都是秦家的都統。
十個人,全都是凡境七重,精血境界。
一時間,楚家的十幾個人,被七八百人圍攻。
寡眾懸殊。
楚央看著周圍的人山人海,居然露出了笑容。
“要殺我楚央,殺我楚家人,就要這么大的陣仗!”
秦嬰高聲道:“楚央,就算你死,你的女兒,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楚凡死死盯著秦嬰。
自始至終,他就沒有移開過目光。
饒是你有再多的兵士,也是烏合之眾。
自己要殺的人,只有一個。
楚凡身體移動。
王生就是一驚:“好快!”
雞皮老者見到,眼中立刻就充滿了興奮神色:“居然用我們張家的絕學引氣決隱藏了自身的實力!小小年紀,就有了八重的修為,真是個天才!可惜,年輕無知,自視太高,就要命喪于此!”
嘶啞的聲音回蕩整個大殿,雞皮老者身形晃動,突然出手。
這一動作,氣息驟然一變,就顯現出了本來的實力。
這雞皮老者,居然是一個凡境九重,靈髓境界的強者!
“不好!”
楚懷,楚悅安,還有楚家的諸人,見到老者的真正實力,都露出驚恐神色。
凡境九重的高手,在秦國,能有幾個?
這人顯然就是榮耀侯張家的家老。
這老者移動起來,居然好像風一樣,不僅迅速,而且讓人無法捉摸。
更讓大殿中眾人驚訝的是,楚凡的速度,居然可以和這老者一較高下。
楚凡氣血旺盛,體內無有雜質,行動起來,自然要比年老氣衰的人迅速。
不過老者顯然沒有使用極致速度移動,以他的年紀,如果以極限的速度移動身形,太損耗體力。
但即使如此,兩個人的速度,也都超過了五千里。
已經是精血境界以下的人,都不能看清的速度。
兩道殘影,在空中碰撞。
空氣震蕩,興起風浪。
楚凡一連退后十幾步,雙腳用力,踩住磚石,定住身軀,毫發未傷。
雞皮老者也退后數步,神情中,充滿驚異。
“好堅硬的身軀!看老夫剝開,查看其中的玄機!再把你如何學得引氣決的事逼問出來!”
雞皮老者一擺袍袖,渾身上下,就產生了道道殺機。
凜冽殺機,居然肉眼可見。
“嗜血絕學,無生殺戮!”
雞皮老者,忽然間好像一個冥界的死神,手中掌握了千百的性命,似乎一個呼吸,一個動作,就能斬斷人的身軀。
“凡間一切,皆難逃一死!”
雞皮老者腳下的漢白玉石,一塊塊碎裂。
“好小子,居然掩飾了自身的實力,但遇到張老人,你也就死定了!”
王生高聲吼道。
“所有將士,不得靠近!張老人的嗜血絕學,九段招式無生殺戮,一旦使用起來,不分敵我,靠近者皆死!”
這話一出,一些本來打算動手的精血高手,都遠遠看著。
“你能領略到我的九段絕學,就算死,也該無憾了!”
張老人的身軀,赫然動了。
一塊塊漢白玉石被他的身軀掀起,飛到空中,被彌漫的殺機擊打,碎成一塊塊,又碎成顆粒,粉末。
楚凡看著那密集的殺機,無比鎮靜。
“每一道殺機,都是一把刀刃。”
他看的非常清楚。
“楚凡,快逃開!”
二哥楚悅安高聲喊道。
楚央幾乎要移動身軀,去救下楚凡,卻看到楚凡的面容,毫無恐懼,很是沉著,就停住了腳步。
“凡兒能夠和靈髓境界的人正面交鋒,實力已經超過了我,他如此隱藏修為,又敢于和張老人正面碰撞,一定是有所依仗,我若上去,不但無法幫助他,還會成為累贅。”
“嗜血絕學,就是殺戮到極致,殺機有了實體,越殺戮,殺機越凝練,越強大。”
楚英的聲音,全都傳到了楚凡的耳朵了。
“那一道道的殺機,就是一把把鋼刀,張老人全身上下,有五百道殺機,就是五百把鋼刀。”
楚凡看清張老人的動作,還有周身上下,每一道鋼刀般的殺機。
他的身軀,也動了。
這一刻,他已經不再是一個人。
軀干,四肢,完全融為一體,他徹底成為了一件兇器。
凝練的拳頭,就是這兇器的尖,這兇器的刃。
“大力洪錘!”
一拳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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