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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零落勢去天策府 疑陣退散突厥兵 2


  程咬金見這群人逐漸走近,不甘示弱,笑道:“好可笑呀,我們剛剛將這只猛虎射殺,虎體尚溫,怎么又成了你們的,莫非這只虎是你們家養的不成?”

  那名說話之人毫無畏色,下馬走近虎身前,在箭羽間翻檢一陣,然后拔出一支到程咬金面前晃道:“我們大王射中此虎在前,這支箭是你們的嗎?”

  李世民見對方前首站立的兩人器宇軒昂,身披胡服頭戴雙鵑尾,慷慨英武,知道這兩人為他們的首領。遂拱手道:“我們同山狩獵,此虎引我們相見,且下馬相識可好?”

  那兩人對望一眼,見李世民他們的人數比自己人多,其時中土和胡族對峙日久,動輒刀戈相見,覺得現在若動武,自己討不到好處去。兩人遂下馬言道:“謹遵臺命,且請到那邊空闊之處坐地。”

  自從啟民可汗率眾歸了隋朝,突厥等部落漸習中土之語。他們與南朝之人相見,往往以中土之語交談,雖語調不免怪異,然并不礙彼此交談。

  李世民和這兩名首領一同到了左邊的一處闊地,他們相讓后就相對坐在山石上。尉遲敬德等四將站在李世民身后,緊緊保護。李世民見氣氛不免沉悶,遂對程咬金道:“咬金兄,這只虎既是我們兩家所射,就不要再分彼此了。虎皮到處是洞已不堪用,可將虎皮扒下,取肉烹之,再將我們帶來的‘土窖春’酒溫上,我們一同享用吧。”“土窖春”酒即滎陽所產燒酒,因酒味醇厚,博得李世民及天策府府屬的喜愛,自從虎牢之戰后常備至今。

  那兩名首領一高一矮,高者身上穿著突厥服,矮者則是一身契丹人的打扮。高者聽到李世民稱呼程咬金的姓名,眉毛一挑,說道:“咬金?我聽說南朝秦王李世民,現駐軍馬邑,其手下猛將名為程咬金,莫非就是他嗎?”李世民等人聽到面前這人道出程咬金的來歷,不禁愕然,李世民鎮靜道:“不錯,他就是程咬金,沒想到咬金的名字傳聞這么遠啊。”

  高者又打量李世民身后數人,說道:“傳說秦王手下臉如鍋底者名為尉遲敬德,臉如淡金者名為秦叔寶。若將軍身后即是此二人,則將軍即是秦王無疑。”

  李世民微微一笑,說道:“閣下真是好眼力,我正是李世民。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那人遲疑片刻,與矮者對望一眼,然后朗聲道:“素聞秦王英武能戰,且寬于待人。我們今日在此相見,即是有緣。我不敢隱瞞,我名為什缽苾,身旁此人名為孫敖曹,為契丹之大酋。”

  這邊數人聽后不禁動容,他們雖想這兩人為胡族中的首領,沒想到一人為突利可汗,另一人為契丹的大頭領。李世民聽后,不自禁站起身來。

  突利和孫敖曹也起身,突利說道:“秦王,如今我們為敵國,在此遭遇,若要兵刃相見,雖你人數多于我們,我方多為慓悍男兒,盡可放手一拼。”

  李世民向后做了一下手勢,獨自一人走上前來,握著突利之手,說道:“可汗怎么能說出這般話來,我們以虎相識,正如你剛才所說即是有緣,豈可兵刃相見?我們今日不想其他,只想是山中相識的同獵朋友,在這里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若我們今后戰場上見到,那時再拼個你死我活如何?”李世民之前也聽過突利可汗的一些事跡,今日見面雖僅寥寥數語,覺得突利為人坦直爽朗,與頡利可汗的性情大異,心里不免喜歡。

  突利扭頭對孫敖曹道:“早聞秦王英雄了得,你以為如何?我們今天就與秦王結納一回,日后相遇或戰或和,那是戰場上的事兒。”孫敖曹點頭贊許,眼中露出歡喜之意。

  須臾間,那邊虎肉已熟,程咬金喚人端肉奉酒,放在眾人面前。李世民和突利可汗席地而坐,就在這山間松濤之中飲酒談笑,所說雖多,并不語涉兩國交惡。待肉盡酒干,兩人醺醺然間拱手作別。歸去的路上,李世民笑對房、杜兩人道:“今日來射虎,不料卻與突利晤談。這真是世事難料啊。”

  如今頡利、突利領兵來襲,果然應了那日言語,李世民要和突利可汗在戰場上兵刃相見了。

  說來也怪,李世民率領大軍出城五里后,大雨忽然停了,全軍一片歡騰。將近五隴阪,李世民令全軍變陣。由秦叔寶、程咬金各帶兩千馬軍以為左右兩翼;由史大柰為主,段志玄、張公謹為副帶領五千步卒為中軍;自己帶領尉遲敬德率一千馬軍突前。地上仍然泥濘難行,唐軍畢竟訓練有素,在眾將的招呼下很快到達各自的位置,隊列逐漸整齊。

  李世民和尉遲敬德兩騎一前一后走在最前面,這樣又行了三里,即到五隴阪。原來五隴阪為一長約五里的黃土高陵,只見上面站滿了密密麻麻的突厥馬騎。頡利選中這個地方當戰場,是想居高臨下可以快速沖鋒,以此占上一點便宜。唐軍到了離高陵有八百步的地方,李世民揮揮手,令停止前進,就地設陣。又對尉遲敬德道:“你去傳話,就說我要會會頡利、突利兩人。”

  尉遲敬德撒開烏騅馬奔向敵陣,李世民一面指揮擺陣,一面觀察對面的動靜。他見尉遲敬德已從對面返回,遂向史大柰交代了幾句,自己帶領一百騎緩緩向對面行去。他這里一動,突厥隊列里也有了動靜,就見其中走出來兩幫人馬,一左一右向中間迎了過來。

  兩方漸漸走近,已經可以看清楚彼此的面貌。李世民識得右邊的突利可汗,與左邊的頡利可汗卻是第一次見面。他令從騎停足,獨帶著尉遲敬德迎向頡利可汗。只見頡利可汗頭頂著長長的雙鵑尾,臉現慓悍之氣,一雙鷹目炯炯有神。李世民在馬上稍微一躬身,執手為禮道:“來者莫非是頡利可汗嗎?在下秦王李世民,現在甲胄在身不能全禮,請可汗諒解。”

  頡利可汗早聞李世民之名,他見李世民上來就彬彬有禮問訊,遂拱手還禮道:“罷了,你既是秦王,當知乃父答應過的話。”

  若論兩人年齡,以李世民為長。兩人僅各說了一句話,就顯出頡利可汗的稚嫩。李世民暗暗想到,人言頡利簡單橫蠻,果不其然。看他那毛躁的樣子,有些地方似乎與李元吉相似。想到這里,李世民斂容道:“是啊,我今日此來,正是想問問可汗這句話。父皇答應和親,又年年送去金幣。然你動輒出兵騷擾邊境,今又深入我地,累累失約,你到底想干什么?”

  頡利可汗一點都不臉紅,答道:“當初乃父欲攻長安,派人找吾兄借兵,承諾向我稱臣,所獲城池歸乃父,所獲金帛歸汗國。如今乃父國土一統,金帛日多,依舊想拿以前的那點兒數目來打發我,這是不成的。你既是秦王,那劉武周、王世充、竇建德都是你給滅的。他們都是我的屬國,歲貢為乃父的數倍。你滅了他們,國土即歸乃父,這數份兒的金帛理應由你貢來,若不找你們,我又找誰要去?”

  李世民聽頡利說出這番奇談怪論,心中不由得大怒,斥道:“我朝江山,向為一統,豈有裂土納貢之說?當初你父被逼無奈,入中土為隋文帝收留,文帝更劃出河套肥沃土地由你等繁衍生息,沒有我南朝的包容,哪兒有你們的今天?按理說你該向父皇納貢才是,這樣本末倒置不以為羞嗎?”

  頡利可汗也激起三分怒意,說道:“誰讓你們自相攻伐,競相衰落呢?我們草原上的男兒都明白一個道理,就是誰的馬快刀利,誰就是大汗。”

  這句話更激起了李世民的豪氣,他沉聲道:“好,就依你的道理。今天我們是群斗或是單斗?”

  “群斗如何說?單斗如何說?”

  “我的身后,現有十萬雄兵,我今天罷歸不用。若論群斗,我僅帶領身后的一百騎擋你的千軍萬馬;若論單斗,你我且到那邊的草地上,就我們兩人,先馬戰,再步戰,分出個高低來。”

  頡利可汗沒有想到李世民上來就如此強硬,他今天僅帶領萬余騎,滿想示威一番以挫唐軍銳氣,不想唐軍敢于冒雨前來硬碰硬。眼看唐軍后續隊伍源源不絕,心想李世民所言非虛,心里就存了怯意。他又見李世民身長體壯,一柄大砍刀黑沉沉的很是沉重,素聞李世民上陣后敢于輕騎馳入敵陣,取上將之頭如探囊取物,現在若與他單打獨斗,其心中實在沒底兒。他在這里躊躇不答,笑也不是,怒也不行,臉上的神色很尷尬。

  那邊的突利可汗見他們兩人高聲談話,似乎已經談僵了。他松開韁繩,驅馬走了過來,拱手對李世民道:“秦王別來無恙?沒想到我們今天卻在這里相見了。”突利這樣一說話,倒是打破了僵持場面。

  李世民顏色不改,依舊冷面冷言,拱手還禮道:“是啊,沒想到我們今日在戰場上成了敵手。突利可汗,我們上次盟于山間,言猶在耳。皆說有急難時互相救援,你來入侵,我又找誰救難呢?我們相盟猶在昨日,何故就沒有一點香火之情呢?”

  那次他們山中相遇,酒酣之際,兩人頓起惺惺相惜之意。突利睜著醉眼說道:“素聞秦王能征善戰,今后我若有難,還望伸與援手才是。”李世民爽快答道:“我們既為近鄰,相互幫忙是分內之事。”兩人那會兒似乎忘記了兩國正在互相攻伐。

  李世民如今提起舊話,讓突利可汗感到很是羞愧,不覺低下頭來。那邊的頡利可汗聽見此語,不禁頓生疑竇。突利與李世民相遇的事兒,他曾聽突利說起過,然而兩人到底說了些什么,惜未知詳。

  李世民神色冷峻,挺直腰板打量著他們兩人。這樣靜默了片刻,李世民不再等他們答話,一撥馬頭向陣中歸去,尉遲敬德和那百騎隨后跟了過去,將頡利和突利晾在那里。李世民歸陣后,讓史大柰揮動令旗,招呼前隊緩緩向高陵移動。在兩軍的中央,有一道淺淺的水溝,唐軍漸漸行到水溝之前,眼看著就要涉水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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