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淡淡的回應(yīng)了一句：“死不了。”

　　汐止孤兒院或者其他地方撈油水的方式千篇一律，他們總會找到恰當?shù)姆绞劫嵢♀n票，合法的或者溫和的通過領(lǐng)養(yǎng)程序獲得一筆可觀收入，還可以由郭慶主任炮制一篇令人慟哭的演講稿，邱興德就會一臉悲愴的站在記者招待會上聲情并茂的念到句號為止，這樣的好處是能夠大范圍的博取脆弱者的同情心，社會各界人士鐘情塑造良好的個人形象或者追求曝光率而對偏遠的孤兒院慷慨解囊，當然，這樣的招數(shù)不能頻繁使用，否則，他們不會持之以恒的支持祥林嫂，一窩蜂是他們所擅長的方式，裴赤良見識過人情冷暖的虛偽，他覺得正因為自己涉世未深，所以能夠看得清楚。

　　這次院長找到了一個翻修籃球場的借口——為孩子們提供一個更加安全的活動場所，裴赤良覺得這個理由蒼白無力，因為之前的籃球場并沒有什么危險隱患，中午休息的時候經(jīng)常在這個場子上斗牛，現(xiàn)在被小型鏟車挖的稀巴爛，讓他吃驚的是郭慶竟然犧牲了自己嶄新的皮靴，站在廢墟中間指揮著一切，鋼鞭與狗鏈子還是不離左右，難道這就是對于權(quán)力的狂熱？

　　籃球架底下堆著卡車運來的沙石，不遠處的空地上擺放著打磨好的木料，他覺得自己路過了一個小型工程，這些簡單的事物對于他來說有著致命的魔力，東墻邊粗糙槐樹上筑起的鵲巢都是那樣誘人，他不聲不響的注意著周圍的一切，試圖從中找出心有靈犀的朋友，最糟糕的情況已經(jīng)在他腦海里上演了無數(shù)次，不管怎么樣，有備無患才能達到目的，他想到了成功必備的道具——刀。

　　早晨六點半吃完早餐，七點準時上工，廉價勞工們飽嘗了機器轟鳴之后，在午后一點到兩點是午餐和短暫休息的時間，裴赤良招呼魏令凱來到空無人煙的籃球場。

　　“良哥，該怎么做，我聽你的。”魏令凱投來信任的目光。

　　裴赤良點了一下頭，“袋子呢？”晨跑的時候他說出需要塑料袋的時候，魏令凱雖然神情疑惑，但他依然溜進后廚，以最快速度騰出袋子。

　　“等一下，揣兜里了。”魏令凱邊說邊拉開上衣拉鏈，從衣服內(nèi)兜里掏出三個塑料袋遞過去。

　　裴赤良把三個袋子套在一起，組成一個更加結(jié)實的袋子，隨即斜睨了一眼發(fā)呆的魏令凱，“愣什么？裝石頭——”

　　“塑料袋會不會被扯爛？”魏令凱一臉擔憂的把沙堆里揀出來的石頭往袋子里塞。

　　已經(jīng)裝了半袋子，裴赤良拎起來掂了掂重量，“行了，阿凱，你把這個放到東墻那顆槐樹下。”魏令凱提著袋子走出去的時候，他又補充道：“有喜鵲窩的那棵樹。”

　　裴赤良跑到堆放木料的地方，選了一條將近兩米長、比較厚實的寬木板，他警惕的環(huán)視周圍，迅速朝著東墻邊奔過去。他看見那袋石頭已經(jīng)放在了粗糙的樹干下，“放墻根兒。”魏令凱隔著灌木接過木板，順著擺在墻根下，隨即跳出了灌木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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