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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長的駐守，他仿佛成了一尊蒼白的石膏像，他的活動范圍限制在狹窄的面包車內，黢黑的車窗增強了他的隱蔽性，他的臉色透著不健康的白，下巴稀疏的胡茬也很久沒有清理，雙眼布滿血絲，細微的血管呈現出的網狀結構就像黑蜘蛛的杰作，風雨也無法摧垮他的意志。

　　醫院高聳的樓房組成了屏障，旁邊停泊的車輛仿佛是他的鋼鐵后盾，當然，這僅僅是自己身處枯燥環境下的臆想，無休止的沉寂持續下去，會將他逼迫到崩潰的邊緣，抑郁時刻侵襲著大腦，他想起了二十多天前遭遇劫難的商旅車，尸體血肉模糊，他的胃部因此翻滾了一周。

　　周喆覺得自己愚蠢的像一只可以移動的監控設備，“可以”和“隨意”擁有本質的區別，后者的自由度更加廣闊，然而，他現在飽受李正軍命令的折磨。秦軍在這場事故中突然銷聲匿跡，讓他感覺籠罩在身邊的氣場瞬間坍塌，他還記得一個月前和秦關調查黑絲獸案件的情形，秦軍告訴他：

　　“證據不足怎么辦？”秦軍見周喆搖搖頭，怒氣涌上來，“笨蛋，當然要調查了，就像某人問你一加一，你肯定會怔住，認為這個問題簡單、愚蠢，腦子里卻籠罩著疑慮，所以說，單純的人最幸運，因為他敢作敢為。”

　　“哦，秦隊，有了證據就可以實施逮捕了嗎？”周喆顯得自信十足，顯然詢問的程度沒那么深。

　　“還要經過司法判斷。”秦軍用偽裝雜志敲了他一下，“假如證據充分，刑警的任務就告一段落，假如證據缺乏，接著調查，真相雖然只有一個，但是，唯有提供大量證據才能接近真相。”

　　“可是……現在的犯罪分子狡猾的像只狐貍，我們是貓……還是老虎？”周喆聲音和蚊子一樣。

　　“他們的反偵察能力不斷提高，隨時保持警惕，不過，百密一疏，任何人都會犯錯，別小看不起眼的錯誤，關鍵時刻可以導致戰局迅速扭轉。”秦軍盯著他說：“在這之前，要學會守株待兔，準備壓縮餅干、泡面、開水，在狹窄的車里度過一段時間，少喝水，因為一泡尿暴露目標會讓其他人笑掉大牙，當然，你可以去五金市場淘一個尿壺，就像醫院那種。”

　　周喆笑著說：“還需要一罐烈酒，驅寒用的。”

　　秦軍拍了拍他的肩膀，“聰明——”

　　鼓勵的聲音隨時在他耳邊回響，當情形危機之時，他總會想到秦軍渾厚的聲音，像隆隆戰鼓一樣，仿佛只為給人的力量而存在。

　　五天前李正軍對他大發雷霆，因為狡猾的白翎在眾目睽睽下逃脫，沒有人相信他遭受迷幻，還經常嘲諷他，“你適合精神病院……”之后，李正軍派他看守一個名叫任杰的記者，他們知道控制喉舌的重要性，而這位縮骨骨折的記者就是典型的搗亂分子，幾天來，據21樓的護士長說看望他的都是一些朋友，沒帶什么違禁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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