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慧拍了拍滿手的雪泥，手心已經凍得通紅，她朝著客廳方向望去，落地窗戶被懸掛著的暖色窗簾遮住半邊，透過另外半邊布滿冰花的玻璃窗可以看見孤獨的身影若隱若現，她能想到秦關呆滯的目光注視著前方，她扶著隆起的門檐慢慢屈膝，縱身跳下積雪覆蓋著的院子，穩穩落在地上以后，快速朝著門口奔去，身后的腳印里是枯草的灰燼。

　　“秦關，開門啊！”方慧心急如焚的按著門鈴，里面絲毫沒有反應，改用拳頭叩門還是一樣，她只能轉角繞到客廳的落地窗戶前，敲著玻璃喊道：“秦關，開門啊，我知道你在里面。”窗前的影子晃動了一下，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身影逐漸消失在寬敞的客廳里，她連忙朝門口奔去，聽見門鎖的響聲后松了一口氣。

　　方慧推門走進去，室內的暖意撲面而來，秦關光著腳丫穿過門廊轉進客廳，她連忙從鞋柜換了雙拖鞋，緊接著跟進客廳，他又坐默默的坐在了窗臺前，盯著一片模糊的玻璃發呆，方慧生怕擾亂他的思緒，慢慢走過去，輕撫他瘦小的肩膀，柔聲問道：“秦關，當心著涼，怎么能不穿襪子呢？”

　　秦關依然沉靜在自己世界里，方慧暗暗嘆氣，想起許茹萱在客廳穿梭來去的身影難免會觸景生情，她挨著秦關坐下，小心翼翼的問道：“爸爸去哪里了？”她無可奈何的撅著嘴，“連電話都不接。”看他目光呆滯，仍舊不言語，方慧摟住他的肩膀，說道：“已經到中午了，我知道萊麗區有一家非常棒的茶餐廳，那邊環境優美，是個放松心情的好地方，我們可以一邊用餐一邊欣賞繁華的街景……”

　　“方老師——”秦關打斷了她的話。

　　“誒？”方慧吃驚的看著他，“怎么了，難道你認為這是個愚蠢的主意？”

　　秦關依然望著窗戶上的冰花，沉默片刻后，問道：“人為什么會死？靈魂有歸宿嗎，上了天堂，還是永遠消失呢？”

　　方慧顯然是措手不及，這是千百年來困擾人類的哲學問題，“這個問題……有些突兀……我……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

　　秦關失望的垂下了眼瞼，微微嘆息，“你沒有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這樣啊……”方慧沉吟片刻，只能回答一些表象，“有一種是生老病死的自然死亡，你知道隨著年齡的增長，人體機能逐漸下降，伴隨著各種身體疾病，總會樹木一樣枯竭的，還有自然災害或者……意外因素，除去這些，內心潛藏的惡意爆發，也可能剝奪別人的生存權力。”方慧想了想，繼續說道：“至于靈魂的歸宿，我的經歷尚淺還不能很好的回答，不過有兩種辦法，第一，是我駕鶴西去，第二，使用催眠術讓靈魂出竅，漂浮在宇宙空間里，然后慢慢去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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