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飛火2
“羅瑞又被他們抓起來了……”吵鬧擁擠的走廊,小女孩大聲喊叫著,從走廊這頭跑向走廊那頭,仿佛傳達著城堡淪陷的消息,走廊不是很長,她稚氣的小臉卻變得通紅,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看來內心驚恐占據了主動:“羅瑞又被他們抓走了……”
“啊?不會吧……”同學們并非不敢相信,而是顫聲嘆息著,怎么又是這樣?
“趕緊去告訴老師……”小女孩奔過六道門,同學們圍成六個小團體,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他們是誰?秦關的視線穿過人群,狐疑的朝著走廊盡頭望去,同年級的還是高年級的?羅瑞面對兩個咧嘴壞笑的孩子,身體像是矮了半截,兩個孩子分工配合,一個抓住羅瑞的胳膊,一個抓住羅瑞的腳踝,輕松的克服了地球引力,羅瑞陰冷的注視著前方,不哭、不喊、不鬧,仿佛身體只不過是一具軀殼,沉溺于精神世界里的人不屑一顧。
“踏踏踏——”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緊張的氣氛驟然升騰,樓上像是爆發了山洪,呼拉拉下來六七個孩子,動作敏捷的加入了戰斗,羅瑞的手腳被四個孩子控制,腰身也被五六雙小手控制,他們吵吵嚷嚷商量著對策,仿佛在爭論宰一頭豬該用鬼頭刀還是青龍偃月刀,他們迅速移著,直到走廊拐角后,喧鬧聲卻依然清晰,空洞的眼神仿佛并未消失,竟讓秦關怔怔發呆。
“不好,又是高年級的!边@回好不容易碰到,絕對不能袖手旁觀。“你們這些壞家伙!”秦關大喊一聲,驚動了走廊里的同學,紛紛為出征的英雄讓開一條道路,他迅速朝著走廊盡頭奔去,猶如智勇雙全的將軍,因為他們是從樓上下來,而且身高和他相差無幾,應該大他一級的四年級學生,這樣判斷并不為過。
“咦——”
驚疑的聲音過后,孩子們頓時反應過來,秦關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和這些人正面較量,簡直是不想安心上學了,倘若被他們持續的武力糾纏,秦關恐怕會變成另一個羅瑞,遭受同樣的悲慘際遇。
“哈哈哈哈——”
頑劣的轟笑聲傳來,秦關感覺耳朵里異物震動,殘酷的戰斗上演了嗎?孩子們缺乏是非觀念,任何事情都會盡興而為,如果沒有正確的引導,根本不會明白什么叫感同身受,亦是所謂:“子所不欲,勿施于人!
“嗨!把他褲子脫了,丟在廁所里!蓖愣勾蟮暮陴胩鴦又,像是黏在嘴角的黑米,這個孩子興奮的手舞足蹈。
倘若處在不成熟的社會,即便是獨立思考的成年人,聚眾的時候智商也會為零,何況是一幫未經世事的小孩子,他們已經完全沉靜其中,對于受害者的心理不管不顧。
“你……是說……把……他……還是……他的……褲……子,丟在廁所里?”說話結結巴巴的孩子適時提問,或許,“人之初,性本惡”的論斷準確無誤,普遍存在于每個孩子身上,這就是原始的心理平等。
一陣狂亂的笑聲迸發而出,羅瑞四肢依然被七手八腳的抓著,校褲已經被迫退到了腳邊,然而,他依然不哭、不喊、不鬧,難道精神的存在力真的超乎想象,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身體?
“討厭的家伙,不說話是嗎,抽他屁股,看他還不哭?”個子稍高一點的男孩子,立在旁邊顯得幸災樂禍,他扮演了唯恐天下不亂的角色,自己卻茫然不知。
羅瑞一聲不吭,像一只木偶玩具,甚至連眼睛都懶得去眨,任意讓他們擺弄,直到領略玩具的全部功能,但是,洋娃娃也會安裝仿音裝置,并且發出惟妙惟肖的聲音,然而,他卻是自己的旁觀者,默默無語、無動于衷,顯得異常冷漠。
“抽死他……”
“給他全身涂上紅色……”
“討厭的家伙,跟個瘟神一樣……”
群眾里默默無語的人實力最強,孩子們也被無言的氣勢驚詫,搞不清羅瑞心底預謀著什么,為了掩飾內心的不安與恐懼,紛紛狠命的抽打著羅瑞,甚至一度興奮、驚恐到熱血沸騰,猶如狂犬路遇惡煞一般。
拐角處是鋪著白瓷磚的衛生間,孩子們模糊的影子閃動著,仿佛內心的狂躁令他們的影子扭曲,僅僅是秦關一廂情愿的想象,不幸的是他的想象演變成了現實,他氣喘吁吁的沖到門邊。
“放開羅瑞——”親歷瘋狂的失控場面,就像餓狼突然聞到血腥味,仿佛被這原始的野性感染,激起了內心潛藏的陰狠,目標明確的沖將進去,撲向個子稍高的男同學,狠狠箍住他細白的脖子。
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淺顯易懂,小孩子往往通過高大的外表、強壯的體魄去判斷一個人的實力,所以,秦關認為自己選擇果斷準確,還刻意的瞪大雙眼,咬牙切齒的增添殺氣:
“讓你們放開羅瑞,聽不懂人話嗎?否則,我擰斷他的脖子!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他們猝不及防,抓著腳踝的孩子立即松開手,羅瑞的雙腳啪嗒落在地板上,抓胳膊的孩子感到重量突然增強,也完敗給地球引力,羅瑞像一只花盆掉到地上,他沒有被殘忍的摔碎,而是發出一聲驚悚的悶響,那是來自骨頭和地板的對壘,冷漠的神情依然不變,仿佛是貼在墻壁上的人物畫像。
“啊——”
高個子男孩殺豬般的尖叫起來,驚恐的嗓音讓狹窄的空間飽和,險些震碎通風口的玻璃窗。同學們幡然醒悟,激情的熱血猶如潮水般退去,像是站在寒風里瑟瑟發抖,他們并未意識到自己參與了可怕的事情,只是覺得血液凝固、渾身發冷。
“為什么要欺負羅瑞?”秦關大聲的質問道,他不懂什么是正義凜然,卻無師自通的表現出來。
“因為我們討厭他……”兇狠暴戾的眼神,簡單直接的理由,冷漠的讓人無可奈何,卻又無力辯駁,
“惡”的表現往往就是愛憎分明,不去考慮太多因素,因此,這也等同于單純的定義。
“那我看不慣手里這個人,我能不能……”
秦關屈膝猛頂男孩的屁股,驚天動地的慘叫響徹回廊,夸張成分顯而易見,其實,心里的委屈、恐懼占據了百分之九十,身體的疼痛不到可憐的百分之十,再者,秦關力量有限,只是速度迅猛些,明顯覺察到男孩的本能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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