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庭棟停了一下，喝了一口服務員新換上來的茶水，汽水喝多了肚子咕嚕咕嚕響，所以，庭棟也像夢梓一樣要了茶水。

　　漓漓和小雨每人也僅喝了一杯啤酒就不肯喝了，換上了茶水，現在桌子上杯子里有酒的只剩了成威。

　　喝了兩口茶，見成威和邵夢梓都陷入了深思，庭棟故意干咳了一聲說：“怎么樣，你們覺得我說的是不是有點道理？當然了，事情也不是絕對的，萬一有什么機緣巧合，也許會出現好的變數。

　　“比如像藍局那樣，一步跨過一兩級，四十歲就進入了正處的行列，而且還不僅如此，副廳乃至正廳都不是沒有可能，因為在關鍵時候跨出了關鍵的一兩步，以后的路就會寬廣許多。

　　“可是，這要有一個相當重要的條件，那就是上級領導的賞識，藍局具備這樣的條件，他就上去了，同樣比他資格老的郭局雖然也進了一步，可是只能屈居他的后面。

　　“如果沒有這個條件，當初從派出所長直接進分局長就不可能，就更談不上后來任市局常務副局長了。”

　　“而藍局這個條件是天然的，省政法委杜書記是閻教授的多年老友，和藍局早就熟悉，所以在機會合適的情況下，稍稍推了一把，也就促成了這兩次甚至幾次飛躍。

　　“那么成大哥是不是可能有這樣的條件呢，遺憾的很，從你們兩家的社會關系來看，現在還看不出來有這么重要的力量，也許是我不了解情況，那就另當別論。”

　　成威苦笑了一下說：“我是土生土長的農村孩子，上找三代最出息的就是我了，能幫上我忙的根本不可能有，除非哪天有個高官來找我，說我是他遺失多年的親生兒子，不過這種可能性太渺茫，因為我和我家老爺子實在長得太像了。”

　　夢梓瞪了成威一眼說：“沒事兒你就在那做白日夢吧，我可沒那好夢，也沒那好親戚，要不你現在還有重新選擇的機會，聽說市局辦公室那個小打字員的舅舅是副省長，你要是調到市局就有機會接近她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庭棟聽得目瞪口呆，趕緊拱了拱手說：“大哥大姐，算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瞎扯、胡說，好家伙，哪想到我一時心血來潮，想了這么個餿主意，差點棒打鴛鴦，大哥，就當我啥也沒說，你可千萬別打調到市局的注意了。

　　“就是想調，也等到三年五載，你們結婚生子，夢梓姐姐有了安全感，那時候在重新考慮不遲。”

　　邵夢梓噗嗤一聲笑了：“看把你嚇得那樣，庭棟，還真很少看加你緊張成這樣，不過姐還是謝謝你，說明你還是為姐姐考慮了，在你心里姐比你大哥重要，對吧？”

　　看來夢梓的心情很好，并沒有真的生氣，庭棟趕緊不住的點頭，接過來說：“那是當然，我是先認識的姐，后認識的姐夫，啊，不對，是后認識的成大哥。”

　　剛叫了一聲姐夫，一看成威的臉色不善，庭棟趕緊又改了回來。

　　這回連小雨和漓漓也都笑了。

　　笑完了夢梓才說：“庭棟，咱先不管那個什么什么副省長的外甥女兒，你先給姐說說如果你成大哥真的調到了市局會有什么好處。”

　　庭棟點了點頭說：“嗯，看來姐還是關心成大哥的前途，說實話，姐，我也只是一種感覺，誰也不敢保證哪一步完全是對的，這就好比下棋，你可以預測對方可能下一步或者下幾步的大概走勢，但你決不敢保證對手一定會按你預想的步驟去走。

　　“因為對方的想法還有很大程度的偶然性。那么對前途命運的判定，這種偶然性的幾率會更大一些，因為你面對的不是一個對手，而是更加復雜多變的形勢。

　　“針對市局和分局的形勢來說，我覺得市局對成大哥的發展更有利一些。首先，起點不一樣，分局的中隊長充其量勉強算是副股級，實際也就是科員；而市局的起步雖然也是中隊長，但是二十幾歲的大隊長也不少見。

　　“成大哥在分局已經擔任過中隊長了，如果有相應的機會直接提大隊長也不是不可能，即使先保持一段時間職務不變，在市局晉升大隊長幾率也要高得多，憑成大哥的能力和在市局的人脈，一兩年內任職大隊長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這樣，在二十五、六歲就到了股級，三十歲以內升到副科基本就沒什么懸念了，好好運作一下下放到區縣公安局就是副職領導，在干個兩三年回到市局完成正科的晉升，四十歲之前達到副處的地位，基本和郭局藍局相當了。

　　“這還僅僅說的是一般情況下，如果成大哥運氣好的話，趕上破一個大案，上層有人幫著說句話，說不定兩三年之內就能到副科，那樣的話，就不能急于走下派那條路，二十幾歲的區縣局的副局長就有些聳人聽聞了。

　　“我們可以選擇在市局蟄伏兩三年，韜光養晦，處理好各方面的關系，一旦時機成熟直接進正科，或者調到政法委、法院檢察院曲線升遷，那樣的話，可選擇的機會就會大得多，甚至可以離開公安系統選擇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

　　周庭棟在這里口若懸河，楚漓漓是一臉崇拜的看著他。受奶奶的熏陶，她明白一些官場上的道道，所以對庭棟的話深表認可。

　　小雨則臉色平靜，無喜無憂，她已經習慣于庭棟這種細致入微的分析，正是基于這種事先精確的分析量化，才導致庭棟策劃的許多重大事件都獲得了成功。

　　有些是小雨事先就知道的，比如將張玉忠拉下馬、開路邊攤等；有些是她事后聽說的，比如收拾莫云峰、管大春和周忠誠這些人。

　　每次庭棟都是通過這樣細致的分析，推論之后，選擇一條最正確的道路，直達目標，這就是所謂的運籌帷幄吧，在小雨的心中，庭棟就應該是這個樣子，他從小就和別的男孩子不一樣，她已經習慣于他的優秀了。

　　成威聽的津津有味、情緒高昂、頻頻點頭，邵夢梓則是滿臉疑惑和擔心。

　　庭棟終于講完了，他看了看成威和邵夢梓的表情，微微一笑，說：“我事先已經申明，這些都只是一種可能性，變化無處不在，風險與機遇并存，到底該怎么做，還請大哥大姐自己拿主意。

　　“因為這畢竟是涉及到你們自己切身利益的大事，甚至很可能就此改變一生的命運，庭棟的分析僅能作為參考。

　　“而且這里面也包含著庭棟的一點私心，所以請大哥大姐務必慎重考慮。”庭棟見邵夢梓一直疑慮重重，又特意加了一句。

　　這時，小雨忽然冒出一句：“庭棟沒有私心，他都是為別人想的，他只是一名學生，這些事本來和他就沒啥關系。”

　　在座的幾個人同時一愣，面面相覷。

　　少頃，漓漓認真的說：“小雨說的對，這件事根本就沒有風險，庭棟故意漏說了一項，那就是他和藍局、郭局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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