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烈日下的狼煙花
在這個時代,遠程信息傳遞是一種極為不便的交流方式,現(xiàn)在這種用信鴿傳遞信息的模式猶如封建一樣悲哀,它是造成許多悲劇的源頭,聰明人,能夠利用這種源頭達到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愚笨的人,只能被這種源頭所傷害,傷害的讓人不喜不悲。
相對南陵西城軍營的這些軍人而言,趙櫟奴是個不折不扣的聰明人,她可以利用信鴿制造緊張的氣氛,讓一個堂堂五品的定遠將軍能夠感覺到死亡將要來臨的前奏,然而,他只是其中之一,也可以說,他只是一個出頭鳥。
感覺到這種氣氛的大有人在,南陵不乏三品大員與三品征伐將軍,他們都是朝野上的老油子,可是,按兵不動的道理他們深得其髓。
瞻園內(nèi)院,真假難辨。
下人們的神色似乎跟往常不一樣,有些穿著家丁服裝的人,根本不是像在瞻園伺候的,甚至一些下人生著一副兇面,一雙兇眉不適合做這低眉順眼的差事也就罷了,臉上干嘛還留著一指多長的刀疤,怪嚇人的。
此時,李長琴穿著一身家丁服正躲在一處假山旁,遠遠望著歲寒亭里與蘇鳳梧聊天的趙櫟奴,他身后是穿著管家服的吳府尹,沒有任何懸念,瞻園里大多數(shù)真正的下人已經(jīng)被那些類似于兇眉疤臉的大漢打暈了,所以,現(xiàn)在的這些下人們看起來都是那么的不順眼,不和諧。
李長琴似乎等的不耐煩了,他都沒吃中午飯呢,蹙著眉心對身后的吳府尹說道:“這都什么時辰了,準(zhǔn)備妥當(dāng)沒有。”
話音剛落,顯得有些唯諾的吳府尹發(fā)了一怔,若有所思道:“李小主莫急,卑職方才已然收到消息,內(nèi)院的人已被清理了大半,現(xiàn)在那些太子衛(wèi)的大人們正在收拾瞻園的外院,也好讓王將軍他們進來時方便些。”
“等什么王將軍,她趙櫟奴區(qū)區(qū)一介女子,難不成我太子衛(wèi)的人還不能將其殺掉。”
“李小主萬萬不可操之過急,此事畢竟關(guān)乎于天,若是稍有不甚,那可就是萬劫不復(fù)的結(jié)局,還是再等等,只要王將軍能順利進入瞻園,就算事有不順,我等也好將他推在前面,好明哲保身吶!”
要說南陵織造府的吳府尹,他本是一個鄉(xiāng)野匹夫,早年做過一點織造生意,在小地方當(dāng)過這方面的掌事,慢慢的,屢次看準(zhǔn)時機,一路扶搖直上,直到現(xiàn)如今,他做上了南陵織造府的府尹,這樣的例子,縱然在華夏朝的官場,也是屈指可數(shù)。
吳府尹能稱得上是朵奇葩,有鬼心眼,很難得,遺憾的是,馬有失蹄人有失手,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更何況吳府尹可不是什么智者。
若在前三天,就算打死吳府尹,他也不相信詹事府能把這鎮(zhèn)府之寶完完全全的傳到李長琴手里,縱然落在他手里,李家又怎能讓這沒腦子的東西操起這樣逆天的大事,于是,為了謹慎起見,吳府尹在來瞻園的頭一天暗暗向京城里的另一個貴人撒了只信鴿。
讓吳府尹沒想到的是,他在京城的那位貴人早已知道此事,還回傳信鴿告訴他,京城要變天了。
接到回信,看到這短短六字,吳府尹終于放下心來決定賭上一把,若是贏了,朝中一品,若是輸了,項上無頭。
對此,吳府尹還是左思右想,輸了可是要項上無頭啊,即便真的發(fā)生悲劇,也要留有余地,刀起刀落還需要個時間呢,不如拉上王將軍,事情若是稍有不順,到時候也好留些逃生的時機。
聽到吳府尹噴出的晦氣之言,李長琴大怒:“混賬東西,事情還未有所行動,你便在此煽風(fēng)點火影響士氣,真是該死。”
吳府尹抹了門頭上的一把汗:“卑職該死,卑職該死。”
雖然說自己該死,可吳府尹還是沒打算現(xiàn)在就傳令下去看看其他人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
李長琴見狀,對其冷哼道:“本公子還就不信了。”
說著,他面向旁邊的一個黑衣女子,命令道:“吩咐下去,本公子就要發(fā)信號了,殺掉趙櫟奴之后,一切按照原計劃行事。”
這個黑衣女子自稱太子衛(wèi)的尖子高手,昨天連同其他幾個‘太子衛(wèi)’的頂尖高手一同找到李長琴,與他商量白念念吩咐的那些計謀,當(dāng)時商量完以后,這李長琴也沒有啰嗦,只是強調(diào)要活捉蘇鳳梧,趙櫟奴死不死的倒無所謂,而后,李長琴便如傀儡頭目一般的被此女子調(diào)度,整條來龍去脈,她說如何,就如何。
此時,黑衣女子很果斷的應(yīng)下李長琴的吩咐,這讓李長琴的虛榮心感到大大的滿足,看向黑衣女子離去的身影,他邪邪的摸了摸沒有胡須的下巴,若是太子衛(wèi)的這些女高手都變成美男子,那是多么令人幸福的事情。
李長琴并不知道,在這個黑衣女子扭過臉離去的那一瞬間,她已經(jīng)不將李長琴視為一個活人,今日,他必死無疑。
假山的不遠處便是人工湖,湖對面便是歲寒亭,蘇鳳梧與趙櫟奴正在居高臨下的瞟著這一切,盡管兩人都知道李長琴的‘陰謀’正在進行著,可是他們依舊無動于衷,因為在蘇鳳梧與趙櫟奴的眼中,李長琴不過是一只連螞蟻都不如的東西,他們真正要等的,是虎門子大街的茶樓里那四位。
知道了趙櫟奴的部分計劃,蘇鳳梧現(xiàn)在也閑來無事,順便問道:“狼竹島陳凡衣收到的那只信鴿是你從京城放過來的?”
正在喝茶的趙櫟奴聞之一愣,婉轉(zhuǎn)笑道:“那是自然。”
說到這里,作勢要討個夸獎,她拈了塊點心喂在蘇鳳梧嘴里,繼續(xù)笑道:“奴兒的心思縝密么。”
沒有拒絕美人兒的好意,不過蘇鳳梧還是虎著臉道:“你就不怕老子被陳鱟簰那老不死的給殺了?!”
“奴兒的男人是殺不死的,若被殺死了,那就是廢物,死了也不可惜。”
趙櫟奴的話音剛落,只見人工湖對面的假山之中,竄出一道煙炮,驟然間,天空響起一陣竄天猴一般的聲音,順眼望去,一朵狼煙花綻放在烈日下。
與此同時,茶樓里的四個女人下樓了。
與此同時,西城兵營內(nèi),三百匹烈馬沖出兵營,三百口系著紅繩的斬馬刀在‘軍人’手里煌煌而動。
在這個世界,有的人就像烈日下的狼煙花一樣,雖然能響起一陣不大不小的炮聲,可是他們散出的火光終究不能抵過太陽的輝煌。
太陽一直都在,可它總是被人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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