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馬迎客小廝剛湊上來，便嗅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心頭一凜，瞧見鷹長空腰背筆挺，一股刀鋒般的凌厲之氣撲面而來，生生打了個寒顫：“這位小爺，大廳還是包房？”

　　鷹長空豪氣地摸出二兩碎銀，塞到迎客小廝的手里：“鷹爺喜歡熱鬧，就在大廳靠近臺下弄張桌子。”

　　“鷹爺，今兒大廳有幾場拍賣，客都滿了，要不給你一個四樓的包房。”迎客小廝帶鷹長空到了大廳，回廊過道的臺階之下果然座無虛席。

　　“不，就要大廳，你眼力好，說服那一桌的好漢給魚龍幫的鷹長空讓個座？”鷹長空掃了一眼周圍，大廳也豪華，臺階下都鋪著顏色艷麗厚厚的地毯，廊柱能用鍍金的地方就絕不會用黃銅，跟包房一樣有黃銅水管的地暖，溫暖如春。

　　鷹長空看中的是大廳人多熱鬧，容易滋事。

　　鷹長空，單刀挑了灰狼幫的鷹長空？

　　據說今天上午氣勢洶洶的閻護法跟十幾名大風盟武士消失得無影無蹤，晚上夜護法又帶人去挑魚龍幫總堂，拍賣要開始了都還沒回來。

　　夜護法沒有回來，倒是染了一身血的鷹長空來了，人家要捏死自己，不過是舉手之勞。

　　迎客小廝渾身抖得像篩糠，雙膝一軟，幾乎要跪倒在地。

　　鷹長空一把扶住他：“鎮定，胭脂馬的規矩我懂，我今兒到胭脂馬是來揮金如土的，不是來打打殺殺的，最近的荒族娘們哪一個艷名正熾？”

　　“前……前幾天剛來的荒族小部公主尼雅，不過她只賣……賣唱不賣身。”迎客小廝牙齒叩得得得響。

　　“嗯，待會叫她下來陪我坐坐。”鷹長空嘴角勾出一抹壞笑。

　　迎客小廝眼睛在大廳逡巡幾遍，視線落在前面的一張桌子上，那張桌子坐著一位渾身珠光寶氣的商人，那商人身邊跟著幾個武士護衛，叫了幾個菜，正安靜地喝酒。

　　迎客小廝過去跟那商人耳語幾句，指了指渾身染血的鷹長空，那個商人看了一眼，臉上浮出笑容，起了身，朝鷹長空遠遠地抱拳行禮，對迎客小廝道：“鷹爺今晚這桌酒菜我付賬了，你替我在鷹爺面前美言幾句。”

　　“一定一定。”迎客小廝覺得這個商人還算有眼力的，花點小錢就鞥結交聲名鵲起的魚龍幫幫主鷹長空。

　　鷹長空坐在桌邊，滿滿一桌酒菜上來，那個迎客小廝悄聲道：“這桌酒菜是剛才那位糧商姜有城送的。”

　　鷹長空看見那個站在一邊的商人，見他身形高瘦，眉眼謙和，不由心生好感，笑著點頭示意。

　　能在大風集混下去的，就算是個普通的糧商，背后說不準都有厲害的靠山。

　　過了一陣，仲少和黑鰍過來，擠眉溜眼使了個眼色，鷹長空知道大風盟兩位護法和一眾武士失蹤這條消息在胭脂馬就像風，有一條小縫它就會鉆，然后變成很大的一股。

　　在胭脂馬鬼混的多是刀頭舔血之輩，有今天沒明天，看見仇家喝得醉熏熏的，沒準會動了殺心上去動刀子。

　　鷹長空將氣勁灌注雙耳，各種聲音潮水般朝耳朵里灌來，用天耳通定了方位，聽見外邊一桌幾位面相兇惡體壯如牛的家伙正嘀咕著大廳還是包房那處的肥羊油水多好下手？

　　又聽見二層東樓包房中一個二世祖在包房興奮地走來走去的腳步聲，興奮得發了狂：“好……好極了，你們去找幾個殺手，待會亂起來讓他們下手弄死城南小杜，敢跟我搶女人，小爺我弄死他！”

　　三層西樓包房中兩個衣冠楚楚的斯文家伙正品茗悠閑自得，但說出的話卻讓鷹長空懷疑自己聽錯了。

　　“今天肯定很熱鬧，我們連上品玄器三十六枚血紋鋼針也不要去拍，待會拍賣結束了，直接殺人越貨搶了。”

　　“尼雅公主很有味道，一塊搶回去，我們兄弟一起玩。”

　　“好，先干了這杯酒！”兩人淫邪的聲音透著說不出的興奮

　　鷹長空腦子里想象著胭脂馬血流成河的各種亂象，然后大風盟就像被扇了一頓響亮的耳光，呂子戰那點屁事自然就無足輕重。

　　不過鷹長空耳朵里灌滿了各種將尼雅公主搶回家或者就地將她推倒的粗俗話語，心頭嘀咕，一個荒族小部的公主難道比羽雪將軍還美？

　　仲少跟黑鰍這兩個狗肚子存不住豬油的貨，從未到胭脂馬來喝酒，這會兒就著一桌美味佳肴，抓緊時間胡吃海塞不說，還不時站起來跟熟人大聲招呼，顯擺他們魚龍幫副堂主的身份。

　　“馬館主，你也來了，今天胭脂馬真熱鬧啊。”

　　“原來是仲少和黑鰍。”一個膀粗腰圓神色傲慢的家伙哼了一聲隨口道，見鷹長空坐在哪兒沒動，心頭老大不舒服：“坐著的這位？”

　　“我們魚龍幫的幫主鷹長空。”仲少胸一挺，帶著幾分自豪夸耀道。

　　“原來是單刀挑了灰狼幫的鷹……鷹爺，在下五虎刀馬雄，今兒這桌酒菜算我的。”馬雄身體打了個寒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他突然感覺眼前這位渾身染血仿若刀鋒一般的少年帶來的壓力像有兩只粗壯的大手掐住他脖子似的，讓他的呼吸困難！

　　鷹長空笑著點了點頭，再也沒拿眼皮夾這位五虎刀館館主一下。

　　馬雄討了個沒趣，訕訕地離開了。

　　“鄭幫主，有日子沒見了。”黑鰍看見不遠處坐著一個矮橫粗壯肉墩子似的人物，大聲招呼。

　　“原來是黑鰍，聽說老鷹之子鷹長空單刀挑了灰狼幫的血弓突利，現在你們再也不用過被人追殺的日子了！”那人是城南殺豬宰羊的屠幫鄭幫主。

　　“這就是我們老大，魚龍幫幫主鷹長空！”黑鰍得意洋洋大聲道，周圍突然安靜下來，無數雙眼睛看了過來。

　　那個矮橫粗壯的屠幫鄭幫主端著一個酒碗，提著一缸酒過來，“鷹幫主，看得起鄭屠，便干了這碗。”

　　鷹長空端起一杯酒，微笑示意，仰起脖子一干而凈，鄭屠像得到好大一個面子，臉上泛著紅光，跟仲少和黑鰍各干了一碗才嘴里嚷著痛快搖搖晃晃回去。

　　又有好幾個上來敬酒的，鷹長空小杯換人家的大碗，那些家伙一個個興奮地滿臉泛著紅光，覺得倍有面子。

　　鷹長空再次將氣勁灌注雙耳，聽見各處對自己的議論不少，那是各種羨慕嫉妒恨，還有人說挑戰自己勝了立刻可以揚名立萬的屁話。

　　不知道連兇名著稱的夜狂獅都栽在自己手中，那些家伙還有膽子挑戰不？

　　仲少喝了幾碗酒，舌頭打直：“長空，你現在名震大風集，連兄弟們臉上都有光。”

　　“以后少出來鬼混，我傳你無鋒八式，那套刀技適合你的性子。”鷹長空微笑著道，“至于黑鰍和燕豹，就修煉奇正槍刀訣，我一心磨礪刀道，沒多少時間打理幫中事務，以后得全靠你們支撐起魚龍幫。”

　　“是，你就瞧師兄的。”仲少拍著胸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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