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無雙在沈君成死后，不得再尋死覓活。

　　一大桶滿滿的熱水被下人抬到沈君成面前，夏無雙擰了濕毛巾，準備為沈君成擦拭身體。

　　他的身上到處是傷，夏無雙拿著毛巾的手在半空舉了半天，不知該如何下手：“若是我弄疼了你，你要說。”

　　已經進食過的沈君成立即變得有了力氣，整個人看起來不再死氣沉沉的，生機多了。

　　“無妨，雖然我武功盡失，但身體從小因習武倍加強壯，不同于你的嬌弱”他戲謔地勾唇，居然可以對她開玩笑了，“不信，你就算現在打我兩掌，那花拳繡腿也傷不了我。”

　　夏無雙疑惑扎眼：“當真？”

　　“當真。”

　　雖說如此，夏無雙在幫他擦拭身體的時候，還是極盡的小心翼翼。碰到還沒愈合的傷口，她會繞開，然后給傷口擦藥，貼上紗布，而遇到愈合結痂的傷口，她則小心地擦拭，還在上面點了防止會結痂的玫瑰精油——就像她曾經割腕自殺時，他為了不讓她留下傷疤，而小心翼翼地給她擦玫瑰精油那樣。

　　看到如此，沈君成啞然失笑：“傻瓜，橫豎我都是將死之人，你做的這些都是多余。”

　　話音剛落，就見她的眼眶一圈紅。

　　夏無雙低著頭，一邊清洗毛巾一邊嗓音低啞地說：“我不許你再說這話。”

　　沈君成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掌抓住，仿佛蹂躪：“無雙……”

　　“答應我，從現在這刻起，忘記你是將死之人，只好好享受現在，好么？”

　　“好。”

　　夏無雙這才抬起頭，對他展顏歡笑——只是那被淚水浸濕的漆黑明亮的眼眸，像被揉了一把碎鉆，晶晶瑩瑩地閃爍。

　　花了大半夜的時間，才好不容易把他的身體拭凈，他看上去終于不再那么慘不忍睹。因為胸口的傷口比較多，夏無雙索性弄了大面的繃帶，從他的身后環到胸前，環繞了好幾圈，最后手指靈活地一轉，打了個蝴蝶結——

　　上下看著自己的“杰作”，夏無雙猛地撲哧笑出聲。

　　沈君成低頭看著胸口那朵白色蝴蝶結：“……”

　　“好像禮物哦。”夏無雙看著他，“在我們老家，包裝給別人的禮物，一般都會在上面打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君成，你看起來好像我的禮物。”

　　沈君成一個夜晚都很安靜，眼眸深邃，只定定地看著她。

　　被沈君成一直這樣盯著，夏無雙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鼻子：“喂，你一直看著我干什么。”

　　“你好像變了一個人。”他直言不諱。

　　是的，今晚的夏無雙特別話多——她盡量輕松，盡量活潑，盡量不去想那些難過的事。如此一來，才能將身邊這凝重而又死氣沉沉的氣氛弄得歡愉起來。

　　夏無雙眼眸一閃：“哪里不一樣？”

　　“往常的你，惜字如金，沉默似羔，見著我，也總是一副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塊的仇恨模樣。”

　　“人都是有很多面的……”夏無雙說，“看我愿意為你展現我的哪一面……活潑的我，你是不是喜歡？如果你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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