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紗之下，林吳玉的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我曾經在一篇古籍上看到過，世間萬物生長皆有法可循。人有呼吸，樹會吐納。若是有人蓄意將樹看作一柄毒箭，給它啐了毒，那么隨著它的生長，接觸它吐納范圍內的人，自然就會中毒。”

　　洛津南一向溫柔的笑容漸漸冷了下來，眼神沉斂：“這樣的方法，真的可行？”

　　林吳玉輕輕頷首：“那篇古籍來自苗疆，講的是苗疆古時的一位巫女，謀害丈夫情人所用的法子。我曾經也很好奇，用動物試過，的確可行。”

　　苗疆？洛津南忽然想起那個紅木黑漆描金線的盒子，本該由他和浩焰護送去的目的地就是苗疆。

　　“你怎么試的？”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聽說，洛津南心下覺得林吳玉的話可信，卻還是不由又問道。

　　林吳玉微微一愣，隨機輕描淡寫地說：“用幾只山雞野兔試了試。”

　　“結果呢？”

　　“它們全死了。”只可惜，她只是拿動物試驗，終究不敢用到林裴身上。那古籍是林裴給她看的，本是讓她解悶，林裴是不是看過，她不能確定，而她根本不敢冒一絲風險。

　　洛津南望著她平靜的雙眸，以及敘述這件事情時忽而怔忡的神情，卻覺得這個少女的身上驀地多了幾分清冷，不禁問：“為什么要試，真的是好奇嗎？”

　　林吳玉已然從記憶之中回過神來，聞言眼睛彎彎地一笑：“不然呢？”

　　洛津南話一出口，便知道自己是多言了，林吳玉這樣來歷如謎，又怎會如實相告。她的反應倒也不出他的意料。他翩然笑之，也不再糾纏于此，只是說道：“那日若是浩焰沒有遇到你，恐怕……”

　　林吳玉打斷了他的話：“那么，日后火云苑的幾棵楓樹就算死去，又有誰在得了意？”即便有人注意到了，也不過嘆息一句：樹亦有情，隨主而去。

　　下毒者還真是機關算盡，洛津南問道：“有沒有辦法知道那樹是何時被淬毒的？”

　　“依照樹葉脈絡的異象來推斷，毒素早就散發完成，現在已經無害，所以大概有半年之久。”

　　“半年前？那次和浩焰的遠行是我爹臨時決定的。”洛津南說道。

　　林吳玉笑了笑：“若是洛莊主半年前就已經決定了，只是到時才告知你們的呢？”

　　洛津南眼神閃動了一下，的確有這種可能。盒子雖然是靈谷派掌門人沈笛群和其夫人姚月五月份送來山莊的，但也許爹早就與他們約定過。他決定一會兒就去問問爹。

　　林吳玉接著說道：“按照我的推測，浩焰中毒其實分三步，第一步是通過楓樹下毒，第二步是你們出行時使得之前沉積在他體內的毒素被喚醒，第三步只需要靜待你們自己完成——服下參歸丸。”

　　隨著她的話，洛津南的臉色漸冷，最后幾乎看不出表情來。山莊內鮮少有人能見到一向和顏悅色的大公子這般的神情，這已經是他盛怒的征兆。

　　“我會徹查山莊上下的來歷，這法子如此古老隱秘，若與苗族或者苗疆之地沒有些淵源的人，也不會輕易知曉。”他冷冷地說，低沉的聲音之中，卻叫人嗅出一股肅殺之氣。

　　林吳玉語氣淡淡地說道：“我也許能幫你進一步縮小徹查的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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