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絕望
清早的大教堂，別院的枝頭上，一對早起的鳥兒在升起的朝陽中嘰喳著追逐著。下方一對甜蜜的戀人坐在一起。
“子華，你們昨天去參加的宴席出了什么事情了么？怎么爸爸回來后，似乎不是很開心啊！”菲兒依偎在宋子華身邊，輕聲的問道。
宋子華將菲兒的手拉過來，認真地數著玉蔥般的細指“也沒什么啦，原本是場好好地宴席，封賞了那么多的人，氣氛也十分的活躍，不過最后卻變成了一場鬧��！”
“鬧��？怎么回事啊？”菲兒驚奇的問道。
“昨天宴席到了一半的時候，有些低級的官員突然提出來要陛下也封賞凱奇殿下，但是你也知道凱奇已經貴為殿下了，要封賞的話也就只有王儲了！陛下原本就是十分器重寵信凱奇殿下，所以這些官員們一鼓動陛下也就有這個意思了，我看他都有了當場就宣布的意思了！”
“那不是很好么？”菲兒歪著頭說到。自己雖然和凱奇殿下接觸不多，不過娜娜經常在自己耳邊說到過他，所以相對其他殿下來說，自己對凱奇還是有好感的。
“哪有那么簡單啊！”宋子華手指頂了一下菲兒的腦袋“如果能這么簡單就立王儲，陛下早就立凱奇為王儲了！要知道王儲是關乎整個帝國的事情，所以不但陛下，大臣們的意見也非常的重要！現在在朝中也就是以布羅茲為首的一些個低級官員支持凱奇，而以古德里為首的那群高級大臣則自然不肯了。所以他們當場提出讓陛下立大殿下為王儲！于是宴席后半部分兩邊官員就這么爭啊爭啊的，最后爭的面紅耳赤的，我耳朵都差點兒被他們給震聾了！”
“為什么啊，我覺得三位殿下中就只有三殿下最有才能的！”
“這個和殿下們的才能沒有什么關系的，這是關于他們各自的利益爭奪！”宋子華站起身來，舒展一下。這里面的黑暗斗爭，自己還真不想去給菲兒細說的。
“那子華，你覺得誰該成為王儲呢？”
“我？從私人感情上來說，我自然是支持凱奇了，因為他是我朋友么！從理智上分析，我也支持凱奇，因為他具備才能！但是從身份上說，我是不好表態的，因為我是絲盾學院院長！”宋子華說著，伸手輕輕捏住菲兒鼻尖“菲兒，不但是我，你也不能夠輕易表態的！”
“為什么�。俊狈苾浩婀值目粗尤A。
“因為你是院長夫人啊，你的話就相當于我的話了！你的表態別人也會認為是我的表態的！”宋子華嘻哈的說道。
菲兒一抿嘴，如果放在以前聽到這種話兒，雖然心中開心，不過還是會矜持的推辭一二，但是現在自己和子華就要成親了，自己可以說是名正言順的院長夫人了！
“那……那我也和爸爸說一下，讓他也不要亂表態好了！”菲兒說道。
“這倒也不用！博爾德大人是有爵位在身的，他的話只能代表他自己，不會代表我的！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不過常言道夫妻是一體的，從來沒說過岳父和女婿是一體的吧！所以不用為了我限制博爾德大人的言行！”
“嗯，我知道了！”菲兒點點頭。
別院房門打開，忙完了得博克西奇大主教走了進來。他一到來，就說明子華和菲兒的晨間約會結束了！
“好了，大主教來了，你們修煉魔法吧，我閃人！”宋子華伸手擁了一下菲兒，在額頭上輕輕一吻“明天我再來！”
菲兒嗯了一聲。
“子華，你先別走，我還有點話想和你說！”大主教攔著子華“菲兒，你去里面給我倒點水來吧，剛主持完朝拜，這口里干的很！”
“好的！”知道他們是有話，菲兒自覺地走回到閣樓中。
“子華，我聽說昨天他們鬧矛盾了？”大主教指著王宮的方向。
“是�。《疫�大吵特吵了一番！”宋子華點點頭，回想起昨天宴席之上那番亂勁，滿朝的官員沒有一個空閑著，吵得那個天翻地覆啊！唯獨自己沒有啥事情做，獨自兒吃著佳肴喝著小酒的！
“結果怎么樣？”大主教瞪大了眼睛。
這都是昨天的事情了，其結果大主教不可能不知道的。不過宋子華還是耐心的回答“陛下反駁了古德里的提議，并將立王儲之事擱置起來了，然后大家就不吵了！大主教，你應該知道吧！”
“這個我當然知道了，我只是奇怪，陛下都忍了這么多年，怎么今天突然就鬧了起來呢？”大主教看著子華喃喃的說著。
問我么？宋子華停頓了一下“其實我覺得也差不多到時間了！以前陛下是為了自己的王位，需要這些外戚的力量來應付軍方的威脅，所以忍著他們。同時也是為了保護凱奇。而現在他已經做了二十多年的王座了，軍方的威脅也大大減弱，所以他才會開始對付這些外戚，昨天只不過是個苗頭罷了！”
“不過子華，陛下目前的實力似乎還不足以對付外戚吧？”
“嗯！以前是不足以對付！不過現在有了布羅茲的加盟，而且陛下培養的那些個小官們，在這里的救災中表現的不錯，所以也都加官進爵，足以和外戚對抗了。昨天他們幾乎能夠和外戚分庭抗禮了！最后若不是兩位老帥的表態應該先立長，事情怎么樣還真的很難說呢！”宋子華降低聲音故作神秘“弄不好啊，還真的能把凱奇頂到王儲上去！”
兩位老帥……
大主教不由得皺眉，這些年來這兩位老帥一直閉門謝客的，自己幾乎要把他們兩位忘記了，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有這么大的影響力啊！
“哎，陛下還是心急了點，明知道兩位老帥不會讓他稱心如意的，還……唉！”
“大主教，我不同意你的觀點！其實我覺得陛下做的很對！”
“哦？為什么？”
“你想啊，這次不過是慶宴，屬于非正式的，而陛下也是指試探一下外戚和軍方的反應，成與不成都只不過是閑話罷了！總比放在了早朝之上，直接引起派系的爭斗要好收場的多吧！再者，這次提出只不過是個引子，讓大家心中都有個準備，等到正式立凱奇為王儲的時候，人們也不會驚訝了！”
“嗯……你說的有道理！”大主教不住的點著頭“看來陛下和外戚的斗爭已經來開了序幕了，真不知道這會給帝國帶來怎么樣的后果，希望能夠早點結束吧！”
是啊，宋子華也深有同感“大主教，如果沒有別的事情要問，那我就先回學院了，你指點菲兒修煉吧！”
走出大教堂，宋子華坐著拍賣所的馬車朝學院馳去。
這幾天學院正值招收新學員的日子，整個學院內外都是一片熱鬧歡騰。騎士和劍士學院導師們都十分認真地招收著學員，這新招來的學院在第一年中是不歸任何學院的！一年之后，他們才會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進那個學院！
經歷過一次招生，宋子華對這次招生沒有什么特別的興趣了，三個學院都轉了一遍，沒有什么異常的情況后，回到自己的院長閣樓。
剛走到閣樓下方，就看到門口靠著墻坐著一個人影！
“凱奇殿下，你怎么會坐在這里呢？”宋子華奇怪的走上前問道。
“我是來找你的，你不在，所以就在這些面坐一會！”凱奇有氣無力的說道，無精打采的，給人一種頹廢的感覺。
“我不在也不用坐在門口吧！”宋子華走上來，想要扶起凱奇。
但是凱奇卻沒有起來的意思，依舊靠著墻。
既然凱奇殿下不想起來，宋子華也不想強行將凱奇拉起來“殿下，你這到底是怎么了，不會是因為昨天的事情怪我吧！昨天陛下問我，我是學院院長是不能說意見的！”
凱奇搖搖頭“我知道！”
“那你這是怎么了？”宋子華追問道。
“我……”凱奇苦笑著搖頭，失落的嘆口氣“我……我恐怕永遠都成為不了王儲了！”
還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情呢，原來就為了這個��！
宋子華也坐在石階凱奇身邊“殿下，你不會因為昨天陛下退讓，王儲暫不議論而頹廢吧！其實昨天陛下的實力已經和外戚勢均力敵了，只不過礙于兩位老帥才做的讓步罷了！等到日后你們的實力漸強，外戚衰落，你被立為王儲，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凱奇沒說話，卻還在失落的搖著頭。
“呼！殿下，如果你覺得太慢的話，大不了再找個機會，讓博爾德去把外戚要員殺幾個，加速他們的衰落不就好了么！”宋子華沒好氣的說道。
“子華，你不了解，如果只是外戚和軍方反對的話，我并不在乎，我和父王遲早會將他們搞定的。但是這次……這次……是……”凱奇臉部抽搐了兩下，顯得很是痛苦很是絕望。
“這次？這次又是誰��？”
“是……是老祖宗啊！”凱奇絕望的說道。
老祖宗……難道是……
“尼古拉前輩？”宋子華瞪大了眼睛。
“嗯！”凱奇抿著嘴，艱難的點下頭。
尼古拉前輩……尼古拉……
這可是目前王族中輩分最高，威望最深的人物啊！要知道當初博爾德和安德烈在街上打斗，帝國中連同陛下在內，都沒有人能夠阻止的了得，唯獨這個尼古拉前輩，一聲呼喝之下，博爾德和安德烈這兩位風云人物都要乖乖的收手，走到跟前來聆聽訓斥！
“凱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為什么尼古拉前輩不同意你當王儲呢？”宋子華焦急的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凱奇深深呼口氣“今天早上我和父王去找老祖宗，到了后他讓我到外面等著，于是我就出了閣樓，過了好一會兒父王也出來了，一臉的沮喪，告訴我老祖宗不同意，還讓父王以后不要做這樣的事情來！”
“那……那陛下有沒有說為什么呢？”
凱奇搖搖頭“父王心情很差，我沒有問！子華，你說……你說我該怎么辦啊！”
看著凱奇幾乎要哭出來的表情，宋子華一時間也不清楚該如何勸慰凱奇，只能伸手拍下凱奇肩頭，站起身來在閣樓門前的草地上來回的踱著！
如果是別人都還好說，但那是尼古拉前輩��！他的話，可要比陛下的旨意還要管用！
凱奇殿下的生母本就是個平民，還被外戚勢力逼迫屈死，所以凱奇殿下是沒有外戚勢力可以依靠的。如果其他殿下做了王儲，等到將來陛下逝去，凱奇就徹底失去了保護。等待他的就只有被那些個外戚勢力們抹殺！
宋子華呼口氣，停下腳步來“殿下你先稍安勿躁，冷靜下來！”
“我……我怎么冷靜！”凱奇有些抽噎了。
“俗話說，解鈴還須系鈴人！現在最大的阻礙就是尼古拉前輩了，所以如果你想要成為王儲，就必須得到尼古拉前輩的認可！不如咱們去找一下尼古拉前輩，當面問個清楚如何？”宋子華提議道。
“我……我……”凱奇微微搖頭，有些懼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凱奇雖然在陛下口中得知尼古拉前輩的抉擇，但畢竟沒有親耳聽到，這次恐怕就是怕親耳聽到吧！
“殿下，如果你連這個都怕的話，那么真的不用去整這個王儲了！”宋子華呼口氣“我現在去找尼古拉前輩，你跟不跟來自便吧！”
說完宋子華轉身離開。
還沒走到學院門口，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氣喘聲追了上來。
“不怕了？”
“我……就算怕我也要去問個清楚！”凱奇眼中充滿了堅定。
“這就對了！”宋子華微微一笑。
坐著馬車前往王宮，尼古拉前輩所住的地方比較偏僻，宋子華之前也來過一次。
踩著那咯吱作響的木板宋子華走上閣樓，輕輕敲門“尼古拉前輩，晚輩子華求見！”
“進來吧！”滄桑的聲音。
宋子華推門走入，尼古拉前輩從冥想的毯子緩緩地上坐起來。
“前輩，沒有打擾你冥想吧？”宋子華問道，和上幾次相比，尼古拉前輩似乎消瘦了些許，人也感覺蒼老了許多。
尼古拉前輩擺擺手“沒事的，我現在修為無法精進，已經不再冥想了，只不過百十年來的習慣，每天總是喜歡在這里靜坐。子華你怎么有空來我這里了？”
“我和凱奇殿下有些事情不太明白，所以特地來問前輩，還望前輩能夠不吝賜教！”宋子華開門見山的說道，回頭望了一下，凱奇才低著頭走了進來。
看著二人，尼古拉自然清楚是什么事情。嘆口氣微微搖頭“子華，你現在是絲盾學院院長，有些事情，你還是回避比較好��！”
“尼古拉前輩說的對，不過今天來找你的并不是絲盾學院院長子華，而是凱奇殿下的朋友雄鷹拍賣所的子華！”
“這不都是一回事么！”尼古拉前輩緩緩地走到旁邊的座椅上，淡淡的說道“既然你來了，那就坐下來說話吧！凱奇，你先出去！”
凱奇一愣“是，老祖宗！”
“等等！”宋子華一把拉住準備離去的凱奇“尼古拉前輩，這次就是為了凱奇殿下的事情來的，你為什么要讓凱奇離開呢？”
尼古拉眉頭一皺，雙目突然變得凌厲起來。多少年來，從來沒有人敢違逆自己的意思，這個子華也未免太放肆了。
“尼古拉前輩，看在凱奇殿下的母親份上，就算是死，你也讓他死個明白吧！”宋子華說道。
“哎！”提到凱奇的母親，尼古拉前輩臉色變得緩和下來“算了，當初是我對不起他的母親，凱奇，你就留下來吧！”
“謝老祖宗！”凱奇連忙說道。
“子華，凱奇，你們這次來不就是想知道，我為什么不同意凱奇成為王儲對么？”
“是的！”宋子華回答道“尼古拉前輩，你在宮中多年，三位殿下都是在你眼皮底下成長起來的，他們的才能誰優誰劣，我想你是最清楚的！那兩位殿下雖然掛著官職，但是成日里吃喝玩樂不去理會政務。而凱奇殿下以前是沒有機會才會整日浪蕩，自從陛下給了他機會，他都盡職盡責。而這次救災，也顯示出了凱奇殿下的管理能力。在災區，凱奇殿下的名望十分盛隆，災民對陛下和殿下都是感恩戴德，這足以證明凱奇殿下是王儲的恰當人選！”
“你說的對，這三個孩子，那兩個不成器，當了陛下，也是無能之輩。只有凱奇從小就有心機，懂得用浪蕩來保護自己。能力也很強，將來可成為明君！”
“既然前輩都這么認為了，那你還為什么阻止陛下立凱奇殿下為王儲呢？”宋子華追問道。
“那是因為，你們都只看到了眼前，卻不能看到將來啊！”
“將來？什么意思？”宋子華和凱奇同時問道。
尼古拉前輩站起來，走到窗戶邊上看著這層層宮闈“凱奇的母親是個好姑娘，聰慧明理，原可以母儀天下的，但是當年我之所以親手逼死凱奇的母親，是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平息朝政，才能使得帝國安穩。而今天我阻止陛下立你為王儲，也是為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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